腊月二十三日傍晚,两部队伍顺利抵达了大沽口营地。
主要是李元庆从老百姓手里收购了不少猪羊,这些牲畜拖慢了一些队伍的行程。
否则,若是寻常,全骑兵阵容,从京师赶往大沽口,两天时间已经充裕的没法再充裕了。
今天是华夏传统上的‘小年’,李元庆自是也没有丝毫吝啬,赶到营地后,当即令火兵们杀猪宰羊,犒赏全军,庆祝小年。
熊熊的篝火顶着风雪,烧的正旺,李元庆与陈忠干掉了一杯热酒,点燃了一颗雪茄,大步来到了东面的海滩上放水。
此时,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已经过了十点,凛冽的海风呼啸,非常寒冷。
这几天,风雪连绵,地面上,已经积累起厚厚的雪层,都已经被冻的结实,脚踩上去,硬邦邦的,又凹凸不平,就算是鹿皮筋底的靴子,韧性已经足够好了,还是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营地所处的位置,是一处不算太大的小海湾,近海,都已经被封冻的结实,两部的船队,都在海湾外两里多的深海区。
这处营地,是李元庆跟天津巡抚李邦华要来,花费了千多两银子,由长生营的工兵们建设好,但却是李元庆和陈忠两部共用,平日里,两部在这边各设有一个小旗的兵力留守。
每年,陈忠都会支给李元庆一百两银子,就当做是使用的费用。
一百两银子,看似不多,但却是代表着一个意义。
在与弟兄们相处的时候,李元庆一直秉承着一个信条,那便是,‘好弟兄,账目清。’
这也是李元庆和陈忠已经相处七年了,却从未有闹过任何矛盾,更从来都没有红过脸的主要原因。
当然,陈忠一直将他自己当做老大哥,对李元庆的包容,也是很关键的一方面。
此时,营地里营房并不多,但占地却不算小,差不多有个二三百亩,周围都用三米多高的沙土墙累积起来。
巨大的院子里,养着不少狼狗、猪羊,还有几处冰窖。
每年的初春、初秋,王海的第五千总队,都会有船队过来,来这边捕鱼,这个巨大的院子,也是一个巨大的晾晒场。
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温热的液体洒在脚下的雪面上,却并未像是寻常那般,渗入雪层深处,而是汇聚成了一条小溪,流向了低处。
脚下的雪层,已经冻的结结实实了。
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眯起眼睛,看向深夜幽深的大海。
此时,虽然已经绝对性的掌控了两部的亲兵,但李元庆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人心这东西,从来都是最难掌握的。
有句俗话说,‘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来攻破’。
长生岛的基业,虽是李元庆一手亲手打造,但,为了长生岛能得到更好的发展,李元庆不断的吸收周边的精良能量,这也使得,长生岛的内部构成,很有些复杂。
此时与朝廷闹翻,终究是稍稍早了一些。
不过,掌握着最暴力的军队,又拥有至高无上的声望,李元庆依然拥有着对长生岛至高无上的掌控权,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时间,将这种掌控,将他的声望,深入到每一个长生岛百姓的骨髓深处。
回到这边的篝火旁,陈忠笑着给李元庆倒了一杯酒,“元庆,是不是还觉得心里不痛快?”
李元庆一笑:“大哥,不痛快是当然!咱们弟兄,辛辛苦苦,拼了性命,不知道多少好汉子,血染沙场,才换来辽地现在这局面,****的老腌狗,一句话,就把咱们甩开,还他娘的把咱们逼到这种境地!谁心里又能没气?”
陈忠笑着点点头,“元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着吧,这老腌货,早晚有求着咱们兄弟的时候!别着急,耐心等着便是!”
李元庆当然明白陈忠的意思,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笑道:“大哥,明日启程,三十能到广鹿岛吧?”
从大沽口走,广鹿岛要比长生岛远不少。
六天时间,李元庆回长生岛是绰绰有余了,但陈忠这边回广鹿岛,还真说不好。
若是留在了海上过年,那可就有些尴尬了。
陈忠一笑:“元庆,应该差不多吧!我准备今晚便走!对了元庆,明年,咱们两部什么时候集结?联合操演?”
李元庆想了一下,“正月二十吧。也得给儿郎们留些走亲访友的功夫。到时,咱们直接在复州集合!”
陈忠笑着点点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好!元庆!咱们来年再见!”
陈忠当夜便率部上了战船,返回广鹿岛。
李元庆的妻妾也都在船上,送陈忠部走后不久,李元庆也回到了他的坐船上休息。
不过,李元庆却并未去哪一个妻妾的房中休息,而是将张芸娘、渠敏秋和杨娇娘三女,聚集到了一块。
三女都是李元庆的妻子,这虽有些疯狂,但三女都知道李元庆最近心情不爽,也只得默许了李元庆的疯狂。
在分别给了张芸娘和渠敏秋每人一次雨露之后,房间内炙热的空气,终于开始安静下来。
大床上,看着身边三具最熟悉的白花花的柔软娇躯,李元庆心中的愤懑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他笑着看向三女道:“今夜之所以把你们凑起来,这只是一方面,让你们增进下姐妹间的感情。”
三女几乎同时送给李元庆一个白眼。
渠敏秋更是有些不爽的在李元庆的腰间掐了一把。
有这么增进感情的么?
李元庆却浑然不在意,笑道:“另一方面,是有件大事儿,我需要你们帮忙。”
“大事儿?什么大事儿?哥哥?”
还是张芸娘最懂事,忙看向李元庆的眼睛。
渠敏秋却有些不以为意,像是只柔顺的波斯猫一样,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了李元庆的胸膛上。
杨娇娘则是坐到了李元庆身边,看向了李元庆的眼睛,等待着李元庆的下文。
李元庆笑道:“芸娘,敏秋,娇娘,你们不觉得,雾雨阁的这些姑娘、龟奴,若是白白放在岛上休息,太可惜了么?”
渠敏秋无语道:“元庆,你,你不会现在长生岛上再开青楼吧?这”
杨娇娘顿时有些尴尬,有些无助的看向了李元庆。
李元庆握住了杨娇娘的小手,轻轻捏几下,以示安慰,道:“开青楼怎的?青楼已经在我华夏传承了几千年,这东西既然存在,就有它的道理!但短时间内,我不会在长生岛开青楼。而且,雾雨阁的姑娘们,个个出类拔萃,让她们做这些活,岂不是太委屈了?”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渠敏秋道。
李元庆一笑:“很简单。剧团!”
“剧团?”
“什么是剧团?”
三女登时都是一头雾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不明所以。
李元庆笑着握住了渠敏秋胸前的饱满,肆意揉捏,笑道:“剧团你们不明白,那唱大戏的,你们该见过吧?”
杨娇娘这时也有些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大眼睛不由一亮,“元庆,你是说可是,姑娘们会唱的曲儿,都是些”
杨娇娘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毕竟是职业不同啊。
李元庆一笑:“唱曲儿,的确是要唱曲儿的!不过,可不是现在的大戏!来!我现在对你们讲个剧本,你们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毛病!”
说着,李元庆便将后世《白毛女》的故事,开始对三女讲起来。
当然,可恶的反动派,自然换成了狗鞑子!
有一个叫喜儿的汉人小姑娘,与老爹相依为命,日子虽是辛苦,但勉强还能维持。
就在过年前的一个夜晚,喜儿的爹拿出了他仅有的几文钱,给他的宝贝女儿买了一根最便宜的红头绳。
但即便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东西,喜儿扎上了红头绳,却是欢天喜地,开心得不得了,这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父女两人,欢欢喜喜的过了个好年。
但谁知,刚刚大年初一,突然有鞑子冲进了村里,他们烧杀抢掠,简直无恶不作,喜儿的爹,为了保护女儿,接连被鞑子砍了几十刀,活生生倒在了血泊里。
喜儿虽被藏在了破烂的水缸后面,却还是被眼尖的鞑子抓住****。
幸好,喜儿命大,有佛祖保佑,在晚上,她拼命逃出了鞑子的魔掌。
但鞑子走后,整个村子几乎已经变成了废墟,十四五岁的喜儿不敢再在村子里生活,不得已,独自逃到了山上,以野果为食,以山洞居住。
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长生营来了。
他们在将军李元庆的带领下,击溃了盘踞在县城的狗鞑子,并将鞑子的逃兵赶到了深山里,最后赶尽杀绝,切下了他们的狗头!
却是无意间发现了已经几乎成了野人的喜儿。
可怜喜儿本来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到被长生营的儿郎们发现时,却已经是满头白发!
李元庆这剧本还未说完,张芸娘、渠敏秋、杨娇娘三女,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狗鞑子!实在是太可恨了啊!他们,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对待喜儿啊!喜儿她还是个孩子啊!”
渠敏秋再也无法忍耐心中怒火,忍不住狠狠的在李元庆的胸膛上咬了一口。
李元庆被渠敏秋咬的吃痛,忍不住大怒,狠狠在渠敏秋的****上拍了一巴掌,“敏秋,你疯了。你是属小狗的么?”
渠敏秋小姐脾气却犯了,“我不管我不管!元庆,喜儿太可怜了!你一定要杀光那些狗鞑子,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下来才解恨!”
张芸娘也是泪流满面,“哥哥,我们一定不能让喜儿再受这般苦。让喜儿来做我的侍女吧!以后,我一定会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李元庆不由无言。
这他么是个剧本啊!你们怎么还都当真了
杨娇娘这时却是已经明白了李元庆的用意,虽是也泪流满面,却是明白,一旦这个大戏开场,将会引发多么大的轰动啊!
说着,她也顾不及其他了,忙赤着丰满的身子跑到桌边,“元庆,你再把这个故事好好说一遍,我一定要好好记下来!”
日后,轰动整个大明、甚至是整个华人世界,流传数百年的《白毛女》,就在这样暧昧温馨的气氛下,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