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姐姐。”晓蓉也很高兴,“昨天晚上的事,真的谢谢你和那个大哥哥了。”
桑妤抿唇,“他是我老公。”
晓蓉惊讶,“姐姐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呀,你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呢。”
桑妤笑了笑,将她扶起来,“我送你上医院吧,你的腿在流血。”
晓蓉不好意思的道:“真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拐弯的时候没注意有车……”
桑妤扶她在副驾坐下,“以后在马路上别跑那么快,这车来车往的,很危险。”
“我知道了。”晓蓉看起来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麻烦姐姐了。”
桑妤把她送到就近的医院,好在擦破了皮,血流得不多,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没什么大碍了。桑妤又坚持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营养不良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出了医院,桑妤问,“晓蓉,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晓蓉忙道:“不了,不麻烦姐姐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可以了。”
桑妤坚持要送她回去,晓蓉只好报了个地址。
那是一片贫民区,房子很低矮,房价也很便宜,但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桑妤的车开到胡同口,就开不进去了。她看了看周围复杂脏乱的环境,皱了皱眉,“你一个单身女孩子住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刚才在路上,晓蓉已经把自己的大概情况跟她说了说。她姓古,古晓蓉,外地乡下人,父母早亡,今年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到容城来是寻找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的。姐姐是去年来容城打工的,但三个月前已经失联。她心里担心姐姐,因此高考一结束就跑来了容城寻找姐姐。结果找了一个多月,一无所获。她去姐姐曾经打工的地方问,对方说她早已辞工。
说到这里,古晓蓉的脸色黯然了下来,“他们说,姐姐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走了,他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真怕她出事。”
桑妤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想了想,她又道,“容城我熟,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以容氏的实力,在容城要找个人,实在是易如反掌。
原本,这样的闲事她没必要管的,但这个叫古晓蓉的女孩子看上去实在可怜。姐妹俩从小就没有父母,相依为命长大,姐姐为了妹妹能考上大学,毅然退学外出打工给妹妹挣学费。如今又没了音讯,妹妹只身来容城,一边打短工一边寻人,这遭遇听起来让人不同情都难。
既然她遇到了,那就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真的啊?那太谢谢姐姐了。”古晓蓉高兴极了,她对容城人生地不熟的,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桑妤点头,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古晓蓉忙道:“我姐姐叫古晓芙,今年二十一岁。”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姐妹俩的合影,她指着她旁边的那个,道:“这是我姐。还有。”说着又翻出一张男女的合影,“这个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照片。她就给我寄过这一张,是她刚到容城没多久的时候寄的,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这是她新交的男朋友。”
桑妤看着那照片,照片中的女子,长得十分清秀,小鸟依人的偎依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一般,两人笑得十分开心。
这男人看起来比古晓芙大了许多,又听说是有钱人,桑妤眉心不禁蹙了一下,“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姐姐说,他叫马龙,是吃国家粮的。”
吃国家粮的,那就是在政府机关工作了。但是,政府机关工作,也不算什么有钱人吧?而且依这男人的年纪,最多也就是个科长之类,古晓芙工作单位的人又为什么说他是有钱人?
古晓蓉道:“他们说,这个人每次来找姐姐,都出手很阔绰,对她的工友也很大方,他来找过姐姐几次后,姐姐就搬出去跟他同居了。后来又说要结婚,姐姐就辞工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你去找过这个马龙吗?”桑妤问。
古晓蓉神色黯然,“没有,我不知道他家的地址,姐姐上班地方的人也都说不知道他住哪儿。”
桑妤点头,“信得过我的话,把照片给我,我想,我应该能帮你找到他。”
古晓蓉大喜,“那就谢谢姐姐了。”
桑妤把照片收好,看了看她住的地方,道:“这儿太乱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住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古晓蓉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我一个人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身上也没多少钱,这儿还是我打工的那家老板娘帮我找的呢。”
桑妤从包里拿出一叠钱给她,“这些钱你收着,找个好一点的安全一点的房子住吧,这儿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是再遇到昨天晚上那样的人该怎么办?”
古晓蓉忙推脱,“不不,我不能再要姐姐的钱,我已经给姐姐添麻烦了,昨天要不是姐姐和姐夫,我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哪里再能要姐姐的钱。”
“拿着吧,”桑妤道,“就当是我给你的医药费,毕竟是我开的车子撞的你。”
古晓蓉感激不尽,“姐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别这么说,”桑妤拍拍她的肩,“谁都有难处的时候,等找到你姐姐就好了。”
古晓蓉重重点头,“嗯。”
桑妤又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给她,“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你打给我。”
“好的。”
桑妤开车离去,古晓蓉在后面不停的挥手,目送她开出很远很远。
……
赵玉柔惴惴不安着过了几日,直到管家李伯来请她:“二太太,大少爷请您去兰苑一趟。”
赵玉柔心里有底了,是兰苑,不是祠堂,说明容臻手里还没有实际的证据。
她笑了笑,对李伯道,“好,跟大少爷说一声,我马上就到。”
容臻接手家主之位后,并没有遵循祖制搬到梅苑,而是继续在兰苑住着。赵玉柔跨入园子,周妈迎上来:“二太太,大少爷在书房里面等您。”
赵玉柔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妈将她迎到三楼容臻的书房,然后躬身退下。
赵玉柔整了整自己的仪容,露出完美的一面,这才抬手敲门。
“进。”容臻声音淡淡的传了出来。
赵玉柔推门而进,言笑晏晏,“阿臻,你找我?”
容臻仰坐在书桌大班椅后面,微微闭着眼睛,好似在养神。
赵玉柔径自走到会客桌,在沙发里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派淡定悠然的样子。按说她是长辈,容臻有事找她,轮不着遣下人来传唤她,但没法子,谁让他是家主,而她又只是他的继母呢。
要是阿楚坐在那个位子上……
她这么想着,不由得微微出了神。
容臻慢慢的转动着手里的金笔,清淡无波的声音很快就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想必二妈心里很清楚,我为什么请你过来吧?”
赵玉柔装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容臻的身子微微前倾,“那么,我们不妨开门见山。”
赵玉柔微笑着,“你说。”
容臻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曾玉娇。”
赵玉柔不解的样子,“曾玉娇?那不是曾市长的千金吗?”
容臻点头,“是。”
赵玉柔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臻眸光幽深,“二妈这是明知故问?”
赵玉柔摇头,“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容臻慢慢的将从酒店里搜到的摄像头和窃听器一一放到桌面上,“那么二妈总该认识这些东西吧?”
赵玉柔笑,“阿臻你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东西。”
容臻见她不慌不忙推得一干二净的样子,心知她是有备而来,不由眉心微微一蹙。他眸光一转,淡淡道:“二妈,事到如今,你又何须否认得这么干净?你让马太太挑唆曾玉娇在皇朝开业那天对我做的事,你以为,我真的没有证据?还是你根本就没把曾市长放在眼里,觉得他不会追究你挑唆他的爱女做出这般糊涂至极的事来?”
话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换了一般的人,恐怕也就有点被吓到了,毕竟得罪的一个是容氏的最高掌权人,一个是一市之长。这两人要联手,谁也没有好果子吃。但赵玉柔也不是省油的灯,毕竟当做容家的当家主母,也是见识过风雨的人。
她丝毫也没有把容臻的威胁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阿臻,你二妈也不是吓大的,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就想让我入了你的套?你就是再问我三遍,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和曾小姐不熟,和马太太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更不明白你说的皇朝开业那天对你做的事到底是什么事。我知道你对二妈有看法,或许早就不容于我在容家立足,但不管这样,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虽然他死了,但我依然还是容家人,还是容家的二太太,你休想再像赶容芳一样的把我也赶出去。”
说完,她霍地起身,然后,怒气冲冲的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她和端着一盘水果前来的桑妤遇了个正着。
桑妤跟她打招呼:“二妈。”
赵玉柔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昂首离去。
桑妤不解的推开门,问容臻,“你们怎么了?”
“没事。”容臻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接过她手里的水果盘,“闹了点不愉快。”
“因为什么?”桑妤问。
容臻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拉着她在沙发里坐下来,把那天皇朝开业时曾玉娇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桑妤讶然,“还有这种事?”
怎么这些市长千金们,一个比一个难缠?走了个白艳茹,又来个曾玉娇,个个都把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她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他,“看来,你还是个香饽饽啊,这么多女的,前赴后继的向你扑过来。”
容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怎么,吃醋了?”
桑妤没好气,“我还吃酱油呢。”
容臻一本正经的道:“酱油太咸,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桑妤:“滚。”
容臻哈哈一笑。
“马龙。”桑妤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容臻道:“他是政府部门的一个行政科长,原来只是一个部门的小职员,不怎么受重用,曾不凡调来后,不知道他怎么就攀上了这颗大树,迅速升上了科长。”
桑妤道:“爬得还挺快,可见这人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她不解,“既然你知道是二妈在背后搞的鬼,干嘛不直接把证据摆在她面前?”这样迂回的路线,可不是他容臻的作风。
容臻淡淡道:“就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才故意激她,想让她自己乱了阵脚。”
桑妤讶然,“没有证据?”在她心目中,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容臻点头,“赵玉柔大概是掌握了马太太什么把柄,所以那女人死也不肯松口。不过放心,再嘴硬的人,我都能撬开她的嘴,不过是需要一个过程罢了。”容楚买通来山庄追杀他的杀手,嘴巴也很严,但最后还不是乖乖就招了?他就不信那女人的嘴巴比杀手还硬。
“马太太,马龙。”桑妤忽然想了起来,“啊,我知道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了。你等我一下。”然后她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容臻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很快她就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张照片,她把其中一张男女合影递给他,“你看看,你说的马龙,是不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