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霍云娇打定主意,走了出去。眼见着碧桃跟了出来,霍云娇狠狠斥道:“回去,我去母亲房里,不用你跟着!”
碧桃顿时停住了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家小姐步步走远。
霍云娇一路直奔咏春园,到了主屋之内,看到柳氏和如彤正在说话,便板着脸说道:“如彤,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同母亲说。”
如彤愣了愣,见柳氏冲她点了点头,才退了下去。
如彤走后,柳氏轻斥道:“娇儿,赐婚的圣旨已下,你很快便是六王府的正妃,王府的女主人,日后可不能这般喜怒形于色了。即便是对下人,也要恩威并施,不可随意出言斥责,唯有如此,方可笼络人心。”
柳氏说的话,霍云娇并未听着,查看过房间内确实没有人之后,才走到门外,探头瞧了瞧,这才关上了门。
见霍云娇这般鬼鬼祟祟的样子,柳氏不禁有些不悦道:“娇儿,你这是做什么?”
霍云娇满腔的愁苦此刻都化为了泪水,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母亲,救我!”
柳氏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转瞬却是笑了,道:“娇儿,你这是胡说些什么,你很快便要与六王爷完婚了,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难不成,是被这喜事冲昏了头脑?”
霍云娇满眼含泪,跪走到柳氏膝边,低声道:“母亲,娇儿肚子里的孩子,只怕……只怕不是六王爷的。”
“你胡说些什么!”柳氏顿时站了起来,紧张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霍云娇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
柳氏指着霍云娇,喝道:“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母亲,因为王爷的嘱咐,娇儿每次与六王爷欢好之后皆会服下避子汤。这一点,六王爷特意交代过,娇儿不敢忘。”
霍云娇哽咽地说完,柳氏不禁皱紧了眉头,回想一番后却是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说,这个孩子是那人的……”
霍云娇含泪点了点头。
柳氏沉默了片刻,尔后带着一种决然的表情说道:“娇儿,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六王爷的,也只能是六王爷的。若不然,你我连同这霍家,只有死路一条!”
霍云娇楞了一下:“母亲的意思是……骗六王爷?”
“不,不是骗,而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是六王爷的,你不过是粗心大意,最后一次忘了喝避子汤而已。”
几乎是一瞬间,霍云娇就明白了柳氏的用意。要想让别人相信这件事,那么她自己心中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这件事,即便是假的,也必须要让它是真的。只是,纸能保得住火吗?
霍云娇的担心,柳氏心知肚明,她安慰道:“你放心,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当天晚上知道内情的人,一个不留都已经处理掉了。如今知道此事的,也只有你父亲祖母我们四个人而已。无须忧心。”
“可是,那个人呢?”
霍云娇的问话,让柳氏的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所有的人都处理掉了,唯独最关键的那个人,霍府和柳府出动了大批的人查找,都没找到那个人的影子。只有那个人一天没有找到,她一天都不得安宁。只是,这件事,她并不打算告诉霍云娇,她心思浅,心里藏不住事儿,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想到这里,柳氏状似轻松地笑了笑,道:“那个人,早已成了刀下亡魂,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听柳氏如此说,霍云娇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勉强露出了一丝笑颜。
这时,如彤在门外说道:“夫人,六王爷过府来寻二小姐,现正在芷翠居等候。”
霍云娇心虚地看了柳氏一眼,“母亲。”
柳氏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去吧,开心点儿。”
霍云娇点了点头,抬步走了出去。
霍云娇走后,柳氏脸上伪装的笑意不见了,她面色沉重,吩咐道:“如彤,备车,去丞相府。”
“可是,老爷禁了您的足……”如彤为难地说道。
柳氏一记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带上了几分的怨气:“老爷若是知道我去做什么,也是不会拦着的。你只管去备车,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
如彤听了,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而芷翠居中,霍云娇见凌宇风正坐在主屋之中喝茶,面色不佳,立刻堆了满脸的笑迎了上去,娇声道:“王爷,您来了。”
凌宇风重重地放下杯盏,点了点头。
霍云娇看向在一旁伺候的碧桃,道:“碧桃,你先下去吧。”
碧桃躬身退了出去。
霍云娇紧挨着凌宇风坐下来,手放在了他的胳膊上,道:“王爷,您今日怎么会来?”
凌宇风侧过身,眉宇中闪过一丝疑虑,道:“本王之前不是吩咐过让你每次事后都服用避子汤吗?如此,你怎么会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霍云娇心里咯噔一声,看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幸亏她刚刚已经去见过了母亲,若不然,只怕要露馅。她搂住凌宇风的胳膊,顺势将脑袋搁在了上面,柔声道:“王爷,都怪娇儿粗心大意,最后一次忘了服用避子汤,这才出了岔子,希望王爷不要怪罪娇儿。”
最后一次?凌宇风在脑海中算了算日子,也对得上,心里的怀疑总算是消减了些许。他揽过霍云娇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低头看了看她:“今日看起来怎会如此憔悴?”
霍云娇使劲往凌宇风怀里钻,含羞说道:“娇儿本以为此生都不能嫁与王爷,如今心愿达成,总也不敢相信是真的。日里夜里都想着这件事,睡也睡不安生,自然是憔悴了。莫不是王爷嫌弃娇儿,不愿娶我了?”
看着怀中人娇俏的模样和脸颊上的绯红,凌宇风不禁情动,低呼了一声“娇儿”,便把她拦腰抱起,走向了床榻。帐幔落下,红木床颤动不止。
而此时,坐在丞相府的柳氏,却是满面愁容。
坐在主位上的丞相柳元见自家妹子这般模样,不禁关切地问道:“淑儿,发生了何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
柳氏抬起头,道:“哥哥,那个人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吗?”
柳元摇了摇头,“说也怪了,我自从吩咐此人去了你那里,他便一点儿消息也没有了,我吩咐人日夜守在他家周围,也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实在是怪事一桩。怎么,你发愁也与此人有关?”
柳氏点了点头,竟站起身朝着柳元跪了下去,眸中含泪道:“烦请哥哥务必帮我找回此人,若不然,霍家休矣!”
柳元一惊,忙俯身扶起柳氏,道:“他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你忌惮成这样?这件事的原委,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事发之后,柳氏只传信让他找人,却是没告诉他原因。
柳氏咬了咬嘴唇,道:“哥哥,此事事关我、娇儿和霍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哥哥只需知道这一点就好了。”这件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自己的亲哥哥,她还是有所保留。
柳元袖子一甩,面露不悦:“你这是信不过我了?既是如此,这件事,你也不必找我来做!”说着,柳元便要拂袖而去。
柳氏心急如焚,上前拦住柳元,几番犹豫之下还是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
听完,柳元瘫倒在椅子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柳氏讨好地端给他一杯茶,被柳元一手打翻,柳元指着她,怒道:“这样天大的事情你也敢瞒着,是嫌自己活的命长了不是!”
柳氏涕泪涟涟,哭诉道:“哥哥,我也不想,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只能往前走了。”
“走?你倒是告诉我,这条路该怎么走!这是欺君之罪,你走的这是黄泉路,再走下去只有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
“可是,哥哥,圣旨已下,现在已经没有法子了。如今,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切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柳元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柳氏说的何尝不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让凌皇收回成命,撤回圣旨不成?沉思了好久,柳元开口道:“你将当天晚上的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柳氏不敢有违,将整件事情又讲了一遍。
听完,柳元眉头紧锁:“你是说,整件事情发生在绿园之内?”
“是。”
“而且那在绿园里住的霍云卿一直在睡觉,从头到尾对这件事情都不知情?”
“是。”
“只怕,没这么简单。只是,无论如何,这霍云卿,都是留不得了。”
“老爷一直对霍云卿身后的人心存忌惮,若是杀了她,只怕老爷不肯。”柳氏咬着嘴唇说道。
“他不肯这件事就不做了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霍云卿在装睡呢?事到如今,我们经不起任何的意外,霍云卿,必须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柳元粗暴地打断柳氏的话,“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做。今夜我便派人结果了霍云卿,今晚亥时,你在房中等我的消息便是。”
入夜,霍云卿睡梦正酣,忽然觉得有些出不来气,便想着松一松衣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在她的衣领上摸到了一双手,一双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