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窗外已是月色朦胧。眼见着霍启登放下了筷子,柳氏眼疾手快,起身走到霍启登的身后,轻轻地按摩着他的肩膀,柔声道:“老爷,母亲她老人家整日待在佛堂之中,终日不曾活动,只怕对她的身子无益。今夜月色不错,也没有风,不如我们去存善堂请母亲出来走走,给她解解闷,如何?”今晚她安排的这一出好戏,只有她和霍启登这两个观众还不够,须得加上老夫人才算得上是最好。
霍启登听了,略略一怔,尔后嘴角含笑,向后轻拍了一下柳氏的手,道:“好,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说罢,二人站起身,往霍老夫人居住的存善堂而去。月色弥漫中,柳氏嘴角上扬,很是得意。今夜所做之事,须请得出老夫人才算是上策。若是她一人去请,只怕老夫人不肯出来,可若是霍启登一同前往,那就不一样了。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算是成功了一半,她的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霍云卿趴在她脚下苦苦哀求的样子。想到这些,怎能不让她感到快意?如此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
到了存善堂,霍老夫人已经用完了饭,正在佛堂中打坐。见到霍启登二人前来,霍老夫人抬了抬眼皮,看了二人一眼,道:“何事?”
二人躬身行礼,霍启登说道:“母亲,今夜月色不错,出去走走如何?”
佛堂中烛光明灭,越发显得霍老夫人的面色变幻莫测。就在柳氏感到分外心焦的时候,就听到霍老夫人说了一声:“好。”
柳氏慌忙上前扶住霍老夫人,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霍老夫人瞧了柳氏一眼,道:“我还没有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柳氏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心里止不住地咒骂道;死老妖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待见她!
这时,在霍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苏嬷嬷上前,将一件外衫搭在了她的身上,道:“夜色凄清,可别着凉了才好。”
柳氏听着,愈发觉得难堪。如此一来,倒显得她这个儿媳不懂事了。
霍老夫人瞥了柳氏一眼,道:“走吧。”
尔后,三人在府中走走停停,一路上柳氏卯足了劲儿逗霍老夫人,总算是见了她一点笑脸。就在这时,三人同时听到了一声莫名的叫声。
那叫声畅快淋漓,在无边的夜色中,愈发显得暧昧。
霍启登蹙眉,“这是什么声音?”
柳氏装模作样地听了听,道:“可能是跑进来的野猫在叫吧。”
只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说服霍启登和霍老夫人。
霍启登眉头紧皱,看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道:“这是谁的院子?”
柳氏心中早有了计较,早在散步之初,她就把二人往绿园的方向引。眼下目的达到了,她却装作不知,虚张声势地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这才说道:“似是卿儿的绿园。”
霍启登大怒:“我倒要去看一看,她的院子里怎会传出这种不堪的声音?”说着,他大踏步向前走去。
柳氏有心前去,却还是看着霍老夫人,道:“母亲,您看?”
霍老夫人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绿园的方向,道:“那就去看看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卿儿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柳氏大喜,引着霍老夫人往绿园而去,一路上,步子忍不住地加快。倒是霍老夫人,慢悠悠的,让柳氏很是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二人到的时候,绿园的门已经被霍启登踹开。此时的他,正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院子西南角竹林的方向,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是高一声低一声畅快的哼哼声,间杂着肉体相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霍老夫人听了,默念道:“罪孽啊,罪孽。”
霍启登被人如此无视,早已气得满面通红,他看向跟在后面的家丁,吩咐道:“去把护院叫来,多带一些人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在我霍家胡作非为!”说罢,霍启登怒气冲冲地看着那里,不发一言。
柳氏扶着霍老夫人,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不多时,家丁引着护院赶到。护院手中皆提着灯笼,给霍启登行过礼之后,便按照霍启登的吩咐去了竹林中,将里面的人捉了出来。不出众人所料,二人一男一女,浑身上下皆是不着寸缕。护院打着灯笼在一旁站着,照得二人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