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瑶虽然也觉得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得到的好处,还是鼓足勇气站了出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独孤毅眉头一皱,道:“有这样的事情?”
柳梦瑶点了点头,道:“是,小女子素闻太师高风亮节之名,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安乐郡主会做下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是什么事情?”独孤毅不解地问道。
柳梦瑶一听这话,心里有了谱儿,当即说道:“安乐郡主以怨报德,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以怨报德,怎么个以怨报德法?”独孤毅继续问道。
“回太师的话,先前我说了一些对安乐郡主不敬的话,这林妙涵还对我出言斥责,如此,林妙涵便算是有恩于安乐郡主,可刚才安乐郡主却把林妙涵推到了湖里,这不就是以怨报德吗?”柳梦瑶有板有眼的说道。
独孤毅却是面色一凛,道:“你说了对安乐郡主不敬的话?”
听独孤毅这样问,柳梦瑶不禁觉得头大,这独孤毅怎么就听不出她话里的重点呢,她主要是想说霍云卿以怨报德好吗?只是,既然独孤毅这样问了,她就不能不回答,如此,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小女愚钝,口不择言,这才说错了话。”
独孤毅冷声一笑,道:“愚钝?口不择言?这就是你为自己推脱的借口吗?正所谓言由心生,你心里若不是对安乐郡主不满,又怎会说出对她不敬的话来?说到底,还是你心里对安乐郡主有怨言罢了。”
柳梦瑶心中大乱,怎么会绕到这上面来了,心里一乱,脸上的神情就不自在了。
独孤毅见她如此,道:“就这点本事,也敢说安乐郡主的不是?”
柳梦瑶攥紧拳头给自己鼓气,说道:“太师,先前的事是我的错,可现在这件事,您不能不秉公处理啊。”
“先前的事是你的错,你承认就好。至于现在的事,不还是由你的错引起的吗?你若是不说卿儿的坏话,那林妙涵就不会出言相助,若是这样的话,后面这所有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所以说,这件事归根结底,始作俑者还是你。”
听独孤毅这么说,柳梦瑶彻底凌乱了。这独孤毅,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呢?只是,想起那人的叮嘱和许诺的好处,柳梦瑶再一次鼓起勇气,道:“太师这么说,是打定主意要包庇安乐郡主吗?”
独孤毅冷冷一笑,道:“本就不是她做错了事,她又何错之有?既然没有错,又何来包庇之说?”
“太师,安乐郡主把林小姐推进湖里这件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一点,只怕太师您还是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独孤毅冷冷地瞥了柳梦瑶一眼,道:“交代?本太师倒是不知道,我需要给你什么交代?说到底,柳元的家教,不过如此。”
听独孤毅提起父亲的名讳,柳梦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若是今日之事她办不好影响了父亲的仕途,父亲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如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太师言重了,小女子并不需要太师您的交代,需要这个交代的,是林小姐。”
独孤毅看了看仍瑟瑟发抖的林妙涵,道:“就是你出头为卿儿说话?”
林妙涵点点头,一双眼睛满含热泪,可怜兮兮地看着独孤毅。
独孤毅看到她,却是眉头一皱:“你中毒了。”
林妙涵吃惊道:“没有啊。”
独孤毅负手而立,道:“不,你就是中毒了,这一点,本太师还是看得出来的。不瞒你说,先前有下人看到有人往这湖里撒了一包粉末,就把这件事禀报给了本太师。所以本太师才会到这花园里来,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竟有这样的事?这下,林妙涵迷糊了。
这时,独孤毅走到湖边,嗅了嗅湖水的味道,然后叹了一口气,走到林妙涵身边说道:“这湖水中的确是被人动了手脚,凡是接触到这湖水,不出五日,接触湖水的地方便会红肿,溃烂。现在看来,你是浑身上下都接触了湖水,这一遭只怕是躲不过了。”
林妙涵顿时慌了神,独孤毅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痒痒,很不自在。她扭着身子,道:“是谁,是谁要害我?”
“那你不妨想想看,谁知道你要掉进这湖里呢?”
林妙涵听到独孤毅的话,瞬间便扑向了柳梦瑶,怒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在帮你,我是在帮你啊!”
柳梦瑶如同触电一般推开林妙涵,厉声道:“林妙涵,你疯了不成,说什么疯话呢!”
林妙涵跌坐在地上,看着柳梦瑶愣了一会儿,之后高声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中毒,想让我浑身溃烂,这样你就把事情闹大了,安乐郡主的名声也能毁得更彻底,对不对?”
“林妙涵,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不懂你的话!”柳梦瑶歇斯底里地吼道。可怜她一局好棋,生生毁在了林妙涵的手里。
突然,林妙涵扑到独孤毅脚下,哀求道:“太师,我知道您医术超群,请您为我解毒,好不好?”
独孤毅低头看了看她,道:“解毒嘛,本太师可以考虑,但是解毒之前,你是不是该让本太师看到你的诚意呢?”
林妙涵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她站起身,面对着众人,道:“今天来的路上,柳梦瑶找到了我,说是让我配合她演一出戏。她说如果今天的事办成了,她就为我在淑贵妃面前美言几句,为我寻一个好的夫婿。这个条件太诱人,所以我就答应了。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只不过,我不是被安乐郡主推进湖里的,是我自己故意掉进去,栽赃安乐郡主的。之后,柳梦瑶再恰当的出现,吸引大家的注意。因为我先前假意帮了安乐郡主,得罪了柳梦瑶,所以现在柳梦瑶为我说话,大家便不会怀疑。这也是整个计策中她最得意的部分。她这样做,正是为了毁掉安乐郡主的名声。”
瞬间,柳梦瑶的面色惨白,冷汗不住地从她的额头上滴落。
“哼,这柳梦瑶还是丞相之女呢,心肠却这么坏!”
“对,太可恶了,还想着借我们的嘴损毁安乐郡主的名声,真是够险恶的!”
“就是,若不是现在真相大白,咱们就都被蒙在鼓里,成了她柳梦瑶的帮凶了。”
……
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只不过,这一次都是斥责柳梦瑶的。
事已至此,柳梦瑶再无他法,只好双膝一软,对着独孤毅跪了下去。
独孤毅看也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众人说道:“今日的宴会,本太师原本是想着给安乐郡主找些朋友,让她的日子过得不那么闷,却没想到有人会在这宴会上兴风作浪。不过,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还了安乐郡主的清白。只不过到了现在,这宴会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大家就散了吧。”
独孤毅如此说,自然是没有人敢反驳,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随着她们的离开,柳梦瑶的黑名声也在京城里传开了。
很快,原本围观的众人就都走了。原本站在霍云卿身后的徐南淑也走了出来,朝着霍云卿吐了吐舌头,道:“我走了。”
霍云卿冲她笑了笑,道:“点心还没吃完呢,你舍得走?”
徐南淑踏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能在这里待一会儿?”
霍云卿点了点头,徐南淑顿时兴奋得跳了起来。之后见独孤毅也在看着她,忙站好冲着独孤毅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师。”
“无须客气,既然卿儿希望你留下,你就留下吧。”
听到这句话,徐南淑瞬间又高兴地站在了霍云卿的身后。
这时,独孤毅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柳梦瑶和林妙涵,厉声道:“别说今日这件事是你们陷害卿儿,即便是卿儿真的这么做了,你们也绝对没有机会损毁她的名声!我独孤毅的外孙女,也是你们能够算计的?真是痴心妄想!回去告诉柳元,让他明日在早朝上自请告老还乡!若不然,就让他试试能不能禁得住我独孤毅的报复!”
柳梦瑶被吓傻了,颤抖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林妙涵跪爬到独孤毅脚边,道:“太师,求求您,给我解毒吧。”
独孤毅瞥了她一眼,道:“本太师何时说过要给你解毒了?”
林妙涵愣了愣,将独孤毅方才说的话又回想了一遍,的确,独孤毅只说她若是把真相说了出来,可以考虑给她解药,并没说一定会给她解毒。可眼下让她和独孤毅理论,她可没这个胆子。她害怕自己若是说了,独孤毅会让她的爷爷也自请告老还乡,这样的话,自己就不是浑身溃烂这么简单了。
如此,这件事也算是结束了。到了最后,柳梦瑶和林妙涵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是太师府的人把她们扔出去的。
眼前没了碍眼的人,霍云卿顿时就笑了,她看着独孤毅,心道,这一出出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解不开的死局,独孤毅轻飘飘的一句“你中毒了”就解决了,真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