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凌宇风示意身后的侍从上前去敲门。侍从乖乖地上前,只可惜拍门把手都拍酸了,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应声。
这时,人群中有人诧异道:“六王爷不是都娶了好几个了嘛,怎么还来给安乐郡主送聘礼?”
“哎呀,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六王爷娶妻,那可都是为了权势。之前京城里谁不知道六王爷怕老婆,其实啊,他不是怕老婆,是怕他老婆的外公。现在啊,他已经知道那霍正妃不是人家独孤太师的外孙女,这不,已经把人贬为侍妾了,又舔着脸来太师府求亲了。”
“呸,真够不要脸的!”
“就是就是!”
凌宇风气得面如猪肝,怒道:“混账,谁再胡言乱语,就地杖毙!”
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侍卫就要去人群中抓人。
只可惜,他们还没走两步,就被五王府的人拦住了。
凌宇赫居高临下的瞥了凌宇风一眼,道:“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凌宇风牙关紧咬,示意那些人退回来。今日他是来送聘礼的,若是生出了别的事端,那可就晦气了,不吉利。
之后,凌宇风看了看那拍门的侍从,示意他继续。
那侍从继续拍门,可拍来拍去里面就是没有人应声。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阵阵的笑声。也是,送聘礼被拦在了门外,连门都进不了,可真是够丢脸的。
凌宇风见凌宇赫也笑着,不禁来了气,怒道:“五哥,你这是在笑我?”
“对啊。”凌宇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凌宇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五王爷真是坦诚啊,现在这坦诚的人可是不多了。”不知怎么的,人群中有人这样说道。
凌宇风听了,简直都要憋出内伤了,这也叫坦诚?这明明是说话噎死人不偿命好不好?
很快,人群中便有人附和道:“是啊,王爷就是个实诚的人。我家老爷是尚书大人,我听说啊,先前安乐郡主没有被太师认出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平民,什么家世也没有,可早在那个时候,五王爷就已经请陛下下旨,让他娶尚是平民的安乐郡主为正妃娘娘。由此看来,五王爷果真是情深意重啊!”
“哎呀,还有这样的事?”旁边有人问道。
“那可不,人家五王爷先是和安乐郡主两厢情愿,后又有陛下的旨意,要多名正言顺有多名正言顺。可现在六王爷还来横插一脚,真是够不要脸的!”
“哎呦,抢自己哥哥的女人,也是没谁了。”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凌宇风怒火中烧,恼怒的眼神在人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怒道:“谁!是谁出言污蔑本王?站出来!”
这番话本是气势十足的,但碍于此时凌宇风坐在轮椅上,高度不够,十分的气势生生减下去了七分,余下的三分也只是让众人暂时不开口而已。
于是乎,凌宇风自己在那里咆哮,人群中一片静默。而过不了一会儿,人群中议论的声音又开始了。
如此三番五次,一传十十传百,六王爷凌宇风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在众人的眼中,他成为了一个抢夺兄长的女人的不耻之徒。
茶楼之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霍云卿微微一笑,回头看向了在一旁优哉游哉的喝茶的独孤毅,道:“外公,今天这一出,是您的手笔吧?”
独孤毅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眯眯地看着霍云卿,说道:“那你倒是说一说,为何是我的手笔呢?”
“哼,就这外公还要考我,这还不简单。这凌宇风就算是再卑鄙,也是皇室中人,平民百姓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妄加议论。可今天在场的有些人说话实在是大胆的很,完全没有把凌宇风这个王爷看在眼里,这些人,想必是外公安排的吧。”
听罢,独孤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赞赏的微笑,他点了点头,道:“不错,今天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昨日若是我拒绝了凌宇风,今日他一定会散播传言诋毁你,所以,我不妨先假意答应,与凌宇风约定辰时来送聘礼,到时候他和凌宇赫撞在一处,便成了一桩同时下聘的稀奇事儿,将人都吸引来,再借众人之口一一揭露凌宇风的真面目。如此,日后即便是凌宇风想要诋毁你,那么在众人眼里,他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而对于他的话,也就没有人会相信,只会认为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疯狗乱咬人罢了。这样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诋毁你了。”
“外公高明!”霍云卿冲着独孤毅伸了伸大拇指,由衷地赞道。
“臭丫头,还恭维起你外公来了。其实,说不上什么高明不高明的,不过是猜度人心,根据其人的弱点想出对策罢了。凌宇风此人极为自负,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若不然我还想不出今日这一出。好了,今天这出好戏差不多了,该咱们回去收场了。”
说着,独孤毅站起身,带着霍云卿从后门回到了太师府。
对于这样的议论,凌宇风自然是气急败坏,可是法不责众,再加上在场的人很多,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话是谁说的,自然也就无从治罪。只是,当他看到凌宇赫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的时候,不禁怒火中烧,他自信独孤毅一定会收下他的聘礼,将霍云卿嫁给他,便自信十足地看向凌宇赫,道:“五哥,你敢不敢上前去敲门,看看这太师府的人会不会给你开门?”
凌宇赫一笑,道:“六弟是觉得自己敲不开门,本王也敲不开么?”
“那是自然。”凌宇风这话说得胸有成竹,那神情,仿佛是已经看到独孤毅亲自前来给他开门。
“呵呵,六弟的自负还真是无人能及。”
听到这话,凌宇风怒道:“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若是你去敲门,只怕门口会飞出大粪来,把你给臭晕!”
凌宇赫收敛笑容,却是不再答话,而是冲着太师府大门的方向拱了拱手,道:“烦劳告诉独孤太师知晓,小婿凌宇赫前来下聘!”
就在凌宇赫的话音刚落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阔步走出来的,正是当今圣上的恩师,独孤毅。
此刻,独孤毅一脸严肃,缓缓走出大门,看了看凌宇风,又看了看凌宇赫。
凌宇风大喜,冲着独孤毅拱了拱手,笑道:“外公您也太客气了,小婿是来下聘的,怎敢劳太师亲自相迎?”
独孤毅却是皱了皱眉,不满地看着凌宇风说道:“六王爷,你府中已有正妃,而且你的人品老夫实在是不敢恭维,又怎会舍得将唯一的外孙女嫁给你这样一个人呢?所以,六王爷还是不要再痴人说梦了。”
“你!”凌宇风扬手怒指着独孤毅,说不出话来。
独孤毅却是不再看凌宇风,而是转向了凌宇赫,冲他拱了拱手,道:“此前卿儿流落在外,承蒙五王爷照顾,老夫感激不尽。”
凌宇赫早已下马,对着独孤毅躬身施礼,道:“外公言重了,一切都是小婿甘愿为之。今日小婿特送来聘礼,还望外公笑纳。”
独孤毅瞥了凌宇风一眼,然后往一旁微微侧了侧身,道:“送进去吧。”
众人看在眼里,便知道独孤太师已经接受了五王爷。毕竟,按照大越的习俗,若是接受了对方的聘礼,就等于已经同意了双方的婚事。
凌宇赫一挥手,身后抬着聘礼的侍从便井然有序的走进了太师府。
而在太师府的门前,站着一名唱礼官,侍从抬进去一样东西,他就念一样。
众人本就好奇五王爷凌宇赫的聘礼是什么,早就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再加上那唱礼官的声音十分洪亮,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起初,唱礼官所念出的是一些可以见到却又昂贵之物,纵是如此,众人也是着实惊叹了一把。因为那昂贵之物即便是其中任何一样,都足以让京城里的富庶之家有炫耀的资本,可是人家五王爷的这些聘礼却是成箱子地往太师府里抬,就跟不要钱似的。
可唱礼官念到这里,进去的侍从也只有一小半而已,后面还有一大半抬着东西准备进去呢。
众人纳闷了,压轴的好东西留在最后的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前面都已经有了那样好的东西了,后面还能拿出什么来呢?
随着唱礼官的一声声高呼,众人皆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什么拳头大的珍珠,什么东海夜明珠,什么西海琉璃石,什么朱玉珊瑚子,什么碧海云石,这些传说中的无价之宝,竟然是五王爷的聘礼,而且,还不止一样。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凌宇风,见了这阵仗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也是来送聘礼的,可凌宇赫这一闹,他的面子里子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禁有些恼怒,看着那些裹着红绸的箱子都盖的严严实实的,不禁来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