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吉时已到,该是凌宇风和明若雅拜堂成亲的时候了。
周围站着许多围观的宾客,霍云卿和凌宇赫亦在其中。
霍云卿瞧着正在一拜天地的二人,对着凌宇赫悄声问道:“既然那明若雅是平妃,意思是在六王府中和霍云娇平起平坐喽。”
凌宇赫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只是霍云娇有独孤毅撑腰,只怕那明若雅,仍是稍逊一筹。”
霍云卿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只要有独孤毅在,霍云娇在六王府的地位就坚不可摧。其实,抛开一切不谈,独孤毅对霍云娇的确是挺好的。”
那样的好,让她羡慕。她身在霍府,从小不曾感受过温暖是什么,如今能将温暖带给她的,也只有凌宇赫一人而已。可那终究是来自爱人的关爱,在她的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来自亲人给予的温暖。那种毫不吝啬不计回报的爱,让她很羡慕,就比如,独孤毅对于霍云娇的宠爱。
就在霍云卿想着这些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有刺客!”
霍云卿抬起头,就看到从大门口涌过来一溜儿黑压压的刺客,他们皆是穿着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着两只眼睛,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看得人不寒而栗。
他们所到之处,就胡乱砍杀,顿时,六王府正厅之外,鲜血遍布,哀嚎声不绝于耳。
此次来的人都是在朝为官的官员,其中多半都是文臣,见了这样的场面无不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四散奔逃,顷刻间,六王府内,一片鬼哭狼嚎,方才的欢庆气氛,荡然无存。
凌宇风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快,挡住这些刺客,保住大人们的安全!”
即刻,六王府的侍卫就上前,和那些刺客打在一处。
只是,稍稍有些经验的人就能看出来,那些刺客的攻势凌厉,侍卫应对起来有些乏力,若是时间久了,只怕会有麻烦。
见此情景,凌宇风当机立断,道:“来人,护着女眷和文臣退到王妃的院子里去,其他人,与我一起迎战刺客!”说着,凌宇风抽过侍卫的刀,朝着那些刺客扑了过去。
眼见着情况紧急,凌宇赫忙对着霍云卿说道:“这里危险,你随那些女眷一起先退到后面去。”
霍云卿点点头,道:“好,你小心一点儿。”
凌宇赫点点头,然后目送着霍云卿和那些女眷一起被侍卫护送着离开,这才抽出腰间的软剑,迎战刺客。
眼角的余光里,凌宇风看到霍云卿随着一众女眷离开,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的笑。
又过了半刻钟,那些原本攻势猛烈的刺客突然收手,向门外退去。六王府的侍卫们慌忙去追,可追出几条街之后,那些刺客就不见了踪影。
听回来的侍卫如此禀报,凌宇风不禁大为光火,怒道:“一帮蠢货!本王养你们有什么用!”
侍卫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丞相柳元站了出来,道:“王爷,今天毕竟是您大喜的日子,依下官看,还是赶紧把这里打扫一番,您和若雅公主的成亲礼,还没行完呢。”
毕竟,此事事关西楚,大意不得。
“多谢丞相大人提醒,来人,赶紧把这里打扫一番。”如此吩咐之后,凌宇风看向一旁的侍卫,道,“去后面把各位夫人请出来吧。”
很快,刚才去了后院的女眷都一一走了出来,站在了各自的夫君身边。
然而,凌宇赫一个个的看过,却是唯独不见霍云卿。他心里一紧,问最后出来的那位夫人,道:“夫人,你后面还有人吗?”
那人摇了摇头,道:“回王爷的话,臣妇出来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会呢?凌宇赫不肯相信,拔腿就准备向后院走去。
凌宇风见了,伸手拦住了凌宇赫,道:“五哥,你做什么去?”
凌宇赫看了他一眼,道:“你五王嫂不见了,我去找找。”
凌宇风听了,惊讶道:“有这样的事?”说着,他殷勤的走在前面,领着凌宇赫到了刚才女眷们藏身的院子。这院子,正是霍云娇所居住的院子。
可眼下,院子里空无一人,就连里面的房间,凌宇赫都一一找过,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凌宇赫顿时觉出了不对,看了凌宇风一眼。
凌宇风一愣,说道:“这王府里岔路多,兴许五王嫂走错了路,我这就命人去找找看。”
然而,下人按照凌宇风的吩咐,找遍了王府内大大小小的角落,却是一无所获。
可是,却有下人在花园里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身王府侍卫的衣服。
当这身衣服被送到前厅的时候,有一位夫人惊叫道:“啊,是他!”
愁眉不展的凌宇赫循声望去,只见出声的是一位御史的夫人。凌宇赫快步走过去,道:“这位夫人,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位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夫君,见后者朝她传来鼓励的眼神,顿时鼓起勇气说道:“回王爷的话,我们方才到了王妃的院子里之后,有侍卫从王妃的房间里走出来,说是六王妃娘娘要找准五王妃说话。我记得很清楚,那侍卫穿着的,就是这样的衣服。”
凌宇风心里一紧,上前说道:“本王府中的侍卫所穿的衣服都是这样的,你又如何能确定,这身衣服是那个侍卫所穿的呢?”
那夫人的眼神从衣服上收回来,肯定道:“那侍卫从王妃的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门边,袖子那里挂出了一个小口子。王爷不妨看一看,这身衣服的袖子上,是不是有一个口子。”
凌宇赫将那衣服拿起来一看,上面的确是有一个小口子。如此说来,方才就是有人将霍云卿叫到了里面的屋子里,可现在,她又在哪里呢?
回想起那位夫人所说的话,凌宇赫径直向那院子走去,一一查看过里面的房间之后,凌宇赫在其中的一间屋子里停住了脚步。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看似完好,但窗子上却有一枚清晰的鞋印。凌宇赫推开窗子,见外面是一片草地,草地之上,依稀有被踩倒在地的小草。
凌宇赫跳出去,俯下身去仔细查看着,瞧着那小草被踩坏的程度,凌宇赫觉得,这并非一个人,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两个人的重量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那也就是说,应该就是有人从这里带走了霍云卿。这时候的她,已经昏迷,是被人扛着带走的。
只是,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经过询问,当时站在院子里的人也并未听到屋子里传来什么响声,那么霍云卿又是如何被带走的呢?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一身的功夫,可不曾打斗便被对方制服,怎么可能呢?难不成,对方用了迷药?
凌宇赫再次返回房间,仔细查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一滴烛泪上。他小心翼翼的用刀子刮下这滴烛泪,收在了随身所带的帕子里。之后,他飞身而起,顺着草地上所留下的痕迹向前追去。可追到后院的墙外,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凌宇赫看着眼前向各个方向延伸的小路,心如乱麻。霍云卿不见了,虽然他竭力隐藏着内心的慌张,想要理智冷静的面对这件事情,可是到了现在,茫然四顾的他发现,只要是面对霍云卿的事情,他根本无法做到完全的冷静和理智。
他攥紧双拳,直到指甲陷进了肉里都不曾发觉,有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缓慢落下,一滴,两滴……
这时,王府的暗卫找了来,齐齐地对着凌宇赫跪倒在地:“主子,属下来晚了。”
凌宇赫的眼神有些茫然,原本他想着只是参加凌宇风的婚礼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并未叫暗卫跟着,就连霍云卿的暗卫云泽,也被他留在了府里。现在看来,是他的大意,让霍云卿遭了秧。意识到这一点,凌宇赫后悔的无法自抑,他狠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问一问,自己为何如此大意,为何不能考虑周全一点儿?
这时,付东辰赶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凌宇赫不断捶着自己的双手,急声道:“凌宇赫,你冷静一点儿,现在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受着什么样的折磨。就算是你心存愧疚,也等找到了她之后再自己向她请罪,好吗?”
“是,她在等我,等我救她!我不能,不能倒下!”说着,凌宇赫将拳头送进自己的嘴里,死命的咬着。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响:“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终于,心中奔突的情绪使得他闭上了眼睛,而当片刻之后,他的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如同拨云见日,他的眼神发出锐利的光芒,那种光芒,犹如利剑出鞘,坚定而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