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凌宇赫的允诺,霍云卿顿时就一阵坏笑,过了好久才止住,这才说道:“云泽不在,你去叫个人来,我让他帮我去做些事情。”
凌宇赫虽是一头雾水,却还是如数照办,招手便叫了一个暗卫出来。
霍云卿看了看那暗卫,道:“你去一趟胭脂铺,去给我买些胭脂水粉来。”
暗卫得了这么个命令,内心是拒绝的,他身为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糙汉子,实在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随即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凌宇赫。
凌宇赫却是面色一沉,道:“让你去你就去,磨蹭些什么。”
到了这个份上,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暗卫大踏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提着一兜胭脂水粉回来了。
霍云卿满意地接过,遣走了暗卫,关上了门,笑吟吟的看着凌宇赫,道:“咱们这就开始吧。”
凌宇赫只以为霍云卿是要装扮一番,然后和他一道出现在五王府,以此彰显二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满口答应,满心期待着霍云卿装扮一新的模样。
霍云卿拉着凌宇赫在桌前坐好,然后取来水盆,给凌宇赫净了面。凌宇赫一愣,随即便以为是自己这几日不修边幅,必然是蓬头垢面,心中暗叹自己心仪的小女子真是贴心,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当那一层薄薄的脂粉敷在脸上的时候,凌宇赫就不这么想了。他满面惊愕,道:“这是做什么?”
霍云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嘛,让我给你装扮一番,然后在这王府里走上一遭,当做对你的惩罚,怎的,忘了?”
凌宇赫点点头,这个他没忘啊。可是,事情好像和他想得有些不大一样,眼神瞥到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凌宇赫顿时领悟过来,这些东西是给他准备的!被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劈中了脑门儿,凌宇赫的眼神悠悠地挪向了门口的方向。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霍云卿的警告声:“千万不要想着逃啊,逃是逃不掉的。更何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堂堂五王爷,失信于我这么个小女子,不好吧?”
凌宇赫收回自己的眼神,瞄着桌子上的胭脂水粉,带着几分不确定说道:“这些真的是给我准备的?”
霍云卿认真的点点头:“对啊,你的暗卫买回来的,自然是给你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凌宇赫扯了扯霍云卿的袖子,讨好道:“我们两个之间,算不得是外人吧。”
“你我姓氏不同,明摆着不是一家人,自然是外人了。”霍云卿一本正经的解释。
凌宇赫嘴巴张了张,还想再说些什么,霍云卿却是瞬间变严肃脸:“好了,不准再说话了。我在给你梳妆呢,要认真些,若不然走了神,画出的妆可就不美了。”
凌宇赫乖乖闭了嘴,内心苦水泛滥,这根本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好吗?
就这样,霍云卿在凌宇赫的脸上捣鼓了半个时辰,又把他的头发披散开来,捣鼓了半个时辰,之后才站起身,左打量,右端详,却是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还是缺点什么,我去找找看。你等着,别动啊。”
再回来的时候,霍云卿手里拿着两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她满意地将花朵一左一右簪在了凌宇赫的发髻上面,之后,啧啧叹道:“不错,当真是人比花娇,美赞了!”
凌宇赫苦着脸,他以后只怕是没有勇气直视“美”这个字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霍云卿神奇的从背后变出一面镜子,举在凌宇赫的面前,他的样子便清晰的投射在了镜子之中。凌宇赫一看,恨不得自戳双目。只见镜子里的那个人,脸白的像是刚从面缸里拱出来似的,额头上点了一个鲜艳的红点,眉毛被化成了一字眉,嘴唇则涂得红彤彤的,鲜红得就跟刚喝过血一样。至于那头发,则是一分为二,梳成了两个跟包子一样的发髻,顶在头顶,每一个“包子”上面还插着一朵月季花,这模样,要多惊悚有多惊悚。顿时,凌宇赫的脸皱成了包子褶儿:“卿儿,你的手艺是不错的。只不过,这闺房之乐你我二人欣赏欣赏也就是了,就不出去转了,好不好?”
“不好,既然手艺不错,自然是要出去显摆显摆的,若是藏了起来,又怎么能衬出我的手艺好呢?喏,这是你的衣服,穿上吧。放心,我是不会偷看你换衣服的。我在门外等你哟。”说着,霍云卿跑了出去,关上了门,临了还不忘对他眨了眨眼睛。
居然还有衣服!
凌宇赫双目圆睁,看着椅子上放着的粉色纱衣,觉得这真是此生遇到的最大考验。只是,话已出口,不能失信于人,更何况这是对自己的惩罚,怎好不认真对待?于是,忍耐着内心极大的抗拒,凌宇赫脱掉一身白衣,硬着头皮换上了这身粉色纱衣。
没过多久,等在门外的霍云卿看到凌宇赫开了门,纵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口。这一身粉色纱衣,要说它透吧,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要说它不透吧,纱衣下隐隐可见白色的肌肤,而且那领口开得很是往下,露出一大片肌肤,亏得凌宇赫的胸是平的,若不然这么一穿,当真是****半露了。
凌宇赫涨红了脸,低着头,使劲揪着袖子,这衣服也太小了些,简直是捉襟见肘嘛。
见状,霍云卿忙出口相阻,道:“我告诉你啊,这衣服我只准备了这么一套,弄坏了可就没有别的可以换了。这可是纱衣,很不结实的,你的力气又大,扯坏了你可就只能光着了。我可没有吓唬你,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可以试试看。”
听到霍云卿这么说,凌宇赫顿时缩回了自己的手。与光着相比,穿这么一件衣服算是好的了。两者相害取其轻,他还是老实一些好了。
于是乎,霍云卿就满面春风地带着装扮一新的凌宇赫在五王府内昂首阔步的走着。路上,遇到下人,霍云卿还会和他们打招呼。至于身后的凌宇赫,则是拼命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脸低到脚面上去。
二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花园。花园里,有许多正在劳作的花匠。这花匠有府里养着的,也有临时从外面雇来的。对于花花草草,霍云卿是最感兴趣的,她凑过去一瞧,原来这些花匠是在种植菊花。还别说,这菊花的品种还真不少,各色各样的菊花凑在一起,争奇斗艳,倒是让这肃杀的秋天都变得生机盎然了。
霍云卿不禁叹道:“这菊花养得真好!”
这些花匠劳作的时候,很少见到主子在旁边看,即便是看,也不过是趾高气扬的吩咐他们做些什么,稍有不满还会出声斥责,更有甚者,还会大打出手。眼见着霍云卿看得这么仔细,还由衷的发出了赞美,不禁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打量着她。起初,他们还有些胆怯,但看到霍云卿并未生气,而是诚恳地问他们一些关于菊花的问题,顿时觉得十分亲切,争先恐后地和她攀谈起来,恨不得将自己所知的知识一股脑儿地倒出来。问了几个问题之后,霍云卿便与花匠们熟络了起来。
这时,有胆大的花匠说道:“姑娘,要我说你人这么美,你这丫鬟可就太磕碜了。这长相吓人不说,还有这骨架子,跟个男人似的。瞧瞧,这脂粉抹的,跟不要钱似的,跟您这优雅的气质还真是不搭。您若是不嫌弃,我给您物色个丫鬟来,如何?”
闻言,霍云卿掩嘴一笑,不发一言。
凌宇赫却是涨红了脸,原本站在这里,他已经拼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可这些花匠们还是不放过他,真是有够无聊的。虽然他低着头,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四面八方探询的目光,还夹杂着那么一些调笑的话语,凌宇赫悲哀的想,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丢脸的时刻了吧。
霍云卿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淡然一笑,道:“换丫鬟就不必了。我这丫鬟啊,小的时候喝水烧坏了脑子,有些不大灵光,大家不要见怪就是了。”
喝水烧坏了脑子,这是个什么说法?大家一头雾水。
霍云卿也不解释,带着凌宇赫继续往前走。
到了寂静无人处,凌宇赫闷声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霍云卿回头,冲着凌宇赫一笑,道:“喝水烧坏了脑子,自然是脑子进水了呗。”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凌宇赫凌乱了。他刚想抓住霍云卿问个清楚,就听不远处有人问道:“喂,你们王爷呢?”
不好,是付东辰!凌宇赫慌忙遮住自己的脸,若是被付东辰看到自己这幅尊容,以后他也就不用活了。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付东辰已经发现了霍云卿,打了声招呼就朝着二人所在的位置大踏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