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绵的同时,禾媚四人在吵闹的氛围下来到萧氏的院中。当然,首先得经过汇报,得到石怀仁的允许他们才能见着石怀仁。
院外,汪剑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未从惊讶中醒过来的(虽然是假的)流清,不得不说的是,眼神中亦带着深深的鄙夷。
“你在这干什么?”弦外之音:你一个丫鬟在这干什么?
流清回瞪:“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弦外之音:你一个外人都能在这我一个外人的丫鬟怎么就不能了?没准以后她家小姐就晋级为石家媳妇了呢……
禾媚也瞪了一眼流清:还在畏惧中的人就给我安静点!
“她是第一个在现场的,或许她知道得多点。”她解释道。
闻言,汪剑将矛头指向禾媚:“你怎么也在这?”
禾媚一时脸黑,猛地爆粗口:“关你屁事。”当然,是流清教的。
流清内心暗喊:禾媚,好样的!虽然这粗口也太不粗了……
“……”被如此一说,汪剑果然乖乖地闭了嘴。
一旁的石旭无言,表示他正想着心上人呢。自己的奶奶差点掐死自己喜欢的人的姐姐,这……若是被仇儿知道,她会不会和我反目成仇呢?不,不行。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对,绝对不能!可问题是……人类的嘴巴好难阻止……囧。
就在此时,方进去通报的丫鬟出来了,笑脸盈盈,“老爷请各位前去别厅,以免打扰萧姨娘休息。”
无人应答,唯一的石家人在发呆,那丫鬟自动忽略傻傻的汪剑,目光落在禾媚的身上。
禾媚浅笑,答道:“好,还请姑娘带路。”话一出禾媚才意识到自己是江湖口气,所幸那两人各想各的事,无人在意。
“请。”丫鬟为四人引路,举止稳重而端庄。
身后的禾媚与流清对望一眼,达成共识:她是萧夫人的人。
平常人走路再怎么轻,也不像习武之人这般地无声无息,他人或许没有察觉异常,可是同为萧夫人手下的她们一定会知道。
“进去就会瞧见老爷的,那么我就送到这里。”那丫鬟向石旭行礼,回头撞上禾媚的眼眸,莞尔一笑,随即退下。
禾媚盯着她的背影,眼睛微眯。萧夫人的人会在这里,这么说那个萧姨娘也是萧夫人的人咯?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不放心小姐么?哼,简直笑话。
不屑地收回目光,禾媚没发现那丫鬟突然回头瞧她一眼,笑得更发妩媚。
厅内,向石怀仁道清来意,石旭皱着眉问道:“爹,奶奶的病,不是应该有好转了吗?怎么比以前越发地厉害了?”
石怀仁的心情沉重十分,紧锁眉头,突然看向了同来的流清。“你是童沁身边的丫鬟?”
流清愁眉苦脸地点点头。
“当时的情况是如何?”
此时禾媚狠狠地掐着流清的腰,流清吃疼,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我……是这样的。今天本来是我值夜,我突然听见一声怪叫便跑出去看看,没有发现什么怪东西我就又回去了。却,却没想到,我回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一跑进去看,竟,竟然,老夫人竟然想要掐死小姐!我一时害怕就叫了出来,还好,石大少爷听见了我的叫声及时赶过来了,不然,不然小姐就,就……呜呜呜……”
流清突然说不下去,将头埋在禾媚的肩上,低低地说:“禾媚,你是个恶魔。”腰疼啊!
禾媚拍着她的背,同样将头低下,双肩微微颤抖:“你自己说的,狠狠地。”说着还学起她的语气,其余三人以为她在哭,其实她是笑得不行。
“……石痕呢?”小女孩的心思他不懂,自然不会话费心思去猜。
“大哥在仇……童大小姐的屋里陪着她呢。”石旭差点说错话,内心吐了吐舌头。
石怀仁霎时黑脸,大半夜地待在女孩子屋里,传出去成何体统!没事都得弄出事!而事实,也的确是出事了……
揣测到他的心思,石旭连忙转移话题:“爹,您先去看看奶奶吧,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
这么一转,石怀仁果然将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老夫人的话,石旭,我现在与你前去瞧瞧。你们幸苦了,就请先回去休息吧。”
石旭稍微松口气,内心默默地为某人加油:大哥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你可别令我失望啊,把童大小姐抢走吧,快快俘获她的心吧,这样仇儿就是我的啦,哈哈哈哈哈……
内心无限循环着恶魔的笑声。
“……”一旁的汪剑突然疑问:自己是来干嘛的?话说……他不就是大夫么?
从别厅出来,流清立马替自己报仇——狠狠地掐了一把禾媚。禾媚不闪也不躲,却没想到流清比自己狠一百倍,被掐的地方立刻乌青。
禾媚眯起眼瞪她,流清见势就跑,禾媚刚想追上去,消失不久的声音再次出现,她立马停住,跑远的流清也溜了回来。
“小女灵艳,两位姑娘都是萧夫人的人吧,我家小姐请你们去一趟,还请不要拒绝才是。”不错,正是方才那丫鬟。说完不容她们答应的机会,转身为她们引路。
“禾媚,去吗?”
“当然去,难道让她们瞧不起咱们吗?我们可代表着小姐呢,绝不能给她丢脸。”言罢禾媚便跟上她,但距离还是一定的。
“不丢脸丢人咋办……”流清小声嘀咕。
“我就杀了你。”
禾媚的语气……的确不是在开玩笑!流清欲哭无泪。为什么她要跑回来……
房内的气氛很沉重,压得流清差点透不过气来。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小姐的想法。”
“我们也没有紧张。”禾媚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美人,有着温和的浅笑,温和的语气,却偏偏没有温和的眼神,美貌与苏贞岚比略输一筹,却比苏贞岚更加沉稳,更加有气质。
萧氏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移向流清,垂着脑袋的流清立马将头抬起。
“谁说我紧张了?只是方演了一出戏自我舒畅罢了。”虽然是一出渣戏……流清内心自我吐槽,不过她倒真的没紧张。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穿过来的,但是,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杀人也杀了不少,这种场景还紧张个啥?
“说起方才,你们小姐究竟是如何想的?她难道没有让你们查清这府里每一个人的底细吗?譬如,汪剑是个大夫,且资历不浅……”
“生性好钱人却不坏,为人糊涂却最为仗义,家世显赫却因不想被束缚得太紧与姐姐汪氏一起出逃,后与姐姐理想不同便就此分散,为了糊口便卖起了冰糖葫芦,后因糖葫芦与石痕相识,两人昔日成了好兄弟,石痕见他没地方住可怜便邀请他居住石府。汪剑从此有个地方落脚却不想吃人家的白饭每天早晨仍然坚持卖冰糖葫芦,尽管每次石痕都不肯收钱他仍坚持着。他极有可能会诊出老夫人被人下蛊的事我家小姐自然知道,至于这样做的目的,还请萧姨娘不要过问。”
禾媚快速地将整段话说完,连给萧氏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她能如此平淡地打断萧氏自然得感谢流清给她的资料。
萧氏微笑,“你们小姐太不信任我了。”
“难道萧姨娘会信任一个才见不久的人吗?”禾媚也笑。
“不会。”萧氏轻笑,“青出于蓝甚于蓝,丫鬟都这么聪明,主子想必更加人外有人。”
“萧姨娘是在折射自己吗?”禾媚挑眉。
萧氏微愣,随即笑得更开。“你觉得呢?”
禾媚冷笑,“对不起,我们还有事,没时间和萧姨娘说太多废话,请萧姨娘好好养胎。告辞。”
说完便拉着流清往外走。
流清嘴里喋喋不休:“这个萧姨娘是怎么回事,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人聪明吗,我们家小姐还需要她警告?哼,不自量力,有点姿色了不起啊,我们小姐也不差啊!哼,靠取悦老男人生活,这真是败坏我们女人的脸,若是能够,我一定把那张脸撕碎了撒遍昌成!将头砍掉把身体扔到荒野之外喂狼!把手……”
“唉!我们真的有事要做,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谓人的身上。”
而且这还是一件大事——偷鸡摸狗的事。
“啊,对。那禾媚,你去偷鸡,我去摸狗。”流清双手叉腰,手在下巴摸来摸去,虽然是自己的身体。
“偷鸡……喂,流清,你怎么尽给自己安排简单的事!”禾媚不满。
流清立即讨好地替她捶捶背,“我这是在给你展现自己真正实力的时候啊,偷他个不知不觉,没准小姐还会给你涨工钱呢?而且你不是怕狗吗?我给你这么好的差事,你不给我钱还抱怨,我太冤了!”
禾媚斜睨她一眼:“你和汪剑有得凑,都贪钱,都贱。”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流清从后面搂住她的脖颈,歪头看她。
“去,这么好的事干嘛不去?”再说她真的怕狗……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流清咧开嘴笑,禾媚微抿嘴笑,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在夜幕。
月黑风高,寒风瑟瑟。
禾媚裹紧衣裳窝在草丛里,全身颤抖,双颊被风吹得通红,搓手呵气,却仍解决不了冷的问题。
她突然站起来跺脚,一个劲地跳啊跳啊跳,停下来,嘿,好像真有点用,身体暖和不少,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便继续跳,直线跳,原地跳,转着圈跳,跳得正开心,突然一声怒喝从不远的身后传来,她一惊,立马缩进草丛。说缩太好听了,其实她是跳空了直接跌进去的嘛!
“谁在那边乱吵个什么?”
一听便是农村人,有浓浓的口乡音。
一阵风吹过,禾媚冷得倒抽口气,却又不敢太大声,紧咬着牙,却是想把那个农村人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碎。
寂夜只留下风声呼啸,那农村人见无人答应,外面又冷得厉害,赶忙跑进屋内抱着暖被。
禾媚那叫个恨呐,恨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穿多件衣服便来偷鸡!
轻叹口气。技术不错,智商有限啊……
禾媚抚额,遂不再啰嗦,摸索着地面匍匐前进。越是接近目的地腥味也就越大,禾媚停下,从袖口抽出早已备好的丝帕,利索地绑住鼻子,遂继续前进。
好吧,足足一个小偷样。好吧,她也的确是来偷东西的。
看不清路面,她便只好用她那不算灵敏的鼻子来闻气味寻路。拉起一点丝帕,用鼻子嗅了嗅,像狗一样。禾媚很快找到方向,加快速度地爬着地面。
目的地到。禾媚缓缓起身张望四周,好,没人!手握住旁边的东西,转去看,是个棚舍。好吧,有鸡……臭臭臭臭臭!
小心翼翼地将最近一只鸡抱起,那鸡似是察觉到自己面临着危险,张嘴就咯咯咯地叫,禾媚急忙去看那户人家的住所,无人反应,半夜鸡叫似乎是经常发生的事。
禾媚又扭过头来,不禁疑惑:我干嘛要怕?又瞪向手中的黄鸡,狠毒地笑笑:“你再叫我就杀了你。”
叫声一停,黄鸡缩了缩身,不再举动。
禾媚继而满意地一笑。内心那叫个高兴,把寒冷都给抛了,只重复念着:偷到鸡咯,偷到鸡咯……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流清突然从草丛中蹿出,手触碰至柔软的长毛的那一刻大喊而出。
“我摸到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