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悄悄覆盖了整片蓝天,群星,开始在夜中闪耀。
子夜的格拉斯顿伯里已然进入了甜美的梦想,漆黑而深邃的大海此时静悄悄的,仿佛也已随着星光温暖的照拂安然入梦。
现在可不是什么出海的好时机,就算是英国人这样的海洋子民也绝不例外,哪怕他们的足迹曾经遍布整片大海,将他们国家由一个偏居一隅与大陆隔绝的小小岛国变成了永远充满阳光的“日不落帝国(注①)”。
事实上,正是因为他们曾是海洋的霸主,他们这才更将了解夜晚航海的风险。
然而,就在漆黑的海面之上,竟出现了一艘小船!
一艘,古老的,小木船!
哪吒坐在船的中间,像之前一样抱着冰棺,沉默不语。
……
正在船尾划船的子疾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子疾的脸上隐隐透露着一丝心虚。为了掩饰这一丝心虚,子疾决定说点什么。
“咳!”子疾故作镇静地咳了一声,以免显得唐突,同时也显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么重要,“二哥,我们刚刚不是早已经站在现实中的阿瓦隆岛的土地上了吗,为什么还要出啊?而且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施法进入阿瓦隆,而非要在这划船呢?”
“我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单纯无聊地想说话而已啊?”坐在船头划桨的杨戬翻了个白眼,“既然这样阿瓦隆有结界的守护,我们又怎么能够那么直接的进入——至于出海这个问题,谁让结界的入口在海上呢?”
“至于划船……你以为我想划吗?”杨戬无奈,“可人家的规定就是这样的——要想进入阿瓦隆,就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划船进入,任何取巧的做法都无法进入阿瓦隆。”
闻听此言,子疾无奈道:“得,我认,谁让这是人家的地头呢?”
“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出现在这里?”嘶哑而冰冷的声音传入了二人的耳中。
哪吒。
一听到他的声音,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子疾忽然闭上了嘴。
然而哪吒并未因为他自觉“静音”就将他当做空气。
“学长,”哪吒直视着子疾的眼睛,“还请您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啊哈哈哈!你之前一直沉默,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或者不在意这件事呢!”
“我沉默,并不代表着我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以学长的身份与我结识?!”
“啊哈哈这个……”子疾的声音略显慌乱。
“好了,”杨戬忽然接口道,“他是我派过去的。”
“你?”哪吒看向了他。
“没错,子疾是我的结义兄弟,也是天庭近十年来新册封的一批武将。”杨戬看来子疾一眼,转头对着哪吒说道,“他想接近你并不是因为他识破了你的身份……”
“好了二哥,”就在这时,子疾接口道,“只是我的是,还是我来说吧。”
“咳!”子疾又是一咳,“其实我原本只是打算去欧洲旅游的,但有一天我在马路上偶然遇到了一个失恋后自杀的男吊……好吧,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从桥上跳下去,总之等我感到之后这个叫杨毅的人已经死了。
“当我走近尸体时,却意外地发现这个人跟我很像!随后我就忍不住试了点小法术……我那时候刚刚接受册封,好多天庭仙官交给我的法术都用的很不熟练正缺练习的靶子……你别瞪我反正他已经死了,结果我就发现这人居然是你那所大学的风云学长,不过因为他是个书呆子又不爱交际,总之混的不咋地,最后我还发现他是个孤儿,又没什么朋友!而我又刚好打算去几个知名的欧洲大学看看,所以我就和他调换了身份。
“至于认识你——我承认,我是将你的资料告诉了二哥,但你要知道,那是在我得知天庭的哪吒已经私自下凡之后的事,可你我第一次见面是两年前,那时天庭还没发现你已经下凡,而我也并不知道你是哪吒。其实,我也是直到你解封的那天才确定了你的身份的。”
“呼——”全程握紧拳头的哪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好吧,子疾兄,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嘿嘿,勇于认错,这才是我的好学生!”一个粗犷的声音自空中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极其犯贱又没节操的声音:“导师等等!我去哪有狼人带翅膀的,你作弊!!!!”
“……”船上的三人满脸黑线地看着从空中落在船上的两人。
末了,还是身为学生的哪吒开口道:“导师,松井,不是告诉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养伤吗?你们怎么来了。”
“放屁!克莉斯蒂是我的学生,我当然要来!”德莱姆瞪眼道。
“对对!在怎么说莉莉酱也是我的好姐妹……呸!我的好同学!我当然要来了!”松井一脸正气凛然。
“真的?”哪吒眯起了眼。
“……好吧,我坦白,本来是‘亚历山大’那只大熊要来,可是他新伤勾动旧伤,现在还在修养,又嫉妒我在那晚大战中没怎么受伤,所以他就硬逼着我来了。”
听着松井一木这逗逼力十足的话语,哪吒不经笑了起来,心中的苦楚倒是减轻了不少。
“好了,说正事。”杨戬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只见在船头的杨戬回过头来正色道:“德莱姆教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莫非你也知道如何进入阿瓦隆?”
“那是自然!”德莱姆爽朗一笑,“毕竟我父亲曾是知名除魔世家的少主,虽然那时还未成年,但仗着我祖父对他的宠爱,他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呵呵,说起来,正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他在被驱逐后才会被家族追杀的吧,真是讽刺。”
“到了。”正在倾听的杨戬没来由地道。
他们的小船前面不远的海域,突然翻起了巨浪!
“跳!”杨戬喊了一声,随后纵身跳进了海浪中。
同一瞬间,船也被他猛力拽进了海中。
“啥?”刚到的松井一懵,但随后就被德莱姆一把抓住,摁进了海里。
……
冰冷的海水裹挟着他的身体,松井觉得无数的冰针在刺戳自己的全身,痛得他浑身抽搐。身为阴阳师的修为能够极大地提升他的抗寒能力,但同时也极大地提升了他的感知力,寒冷产生的痛觉不但不比一般人弱,反而更加强烈。
剧痛中,他看到抓着木船的杨戬一脸的淡然甚至面露微笑。
身为仙神,杨戬的感官远超松井,对痛苦的感应也更加明显,然而与强悍感官成正比的是,他还拥有着极其强悍的神经和忍受力。
在海底中,他感觉自己正在飞速下沉,仿佛有一只无形而有力的手,在使劲拽着他,把他拉进地底深渊。
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
他放任这种感觉,完全不抵抗,直到海水再度将他托起。
他上浮地越来越快,一头冲出了水面!温暖的空气冲入他的肺部,他睁开眼睛,面前是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动着奇异的云彩,神秘的光从天而降,照亮了那座孤零零的石岛!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印象画派(注②)的名作。
他一缩手,一直被他抓着的小船被他拉在身边,跳了上去。
又是几声水花声,所有人都到齐了。
“我的妈呀,要死了要死了!”寂静的海面上回荡着松井的声音,可当他看清四周后,傻眼了。
……
小木船风驶向阿瓦隆,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风,海面基本也没有起伏,呈现出青色琉璃一般的质感,船就像刀把这块琉璃切开,那个白色的伤痕在片刻之后无息地弥合。
天空中密布着青色的云,仔细看去的话那种云有着海水般的纹路,云层间缝隙缓慢地变化形状,恰如无风状态下的海。但透过云层,隐约看到了一片朦胧的光芒。
那是海水的波动。
这是一片海底的世界!
渐渐地,他们驶进了一片梦幻般的迷雾。
这股迷雾很神奇,能够惑人心智,使人迷失方向。
但是,在杨戬这样的神级强者眼里,一切都是浮云。
渐渐地,他们靠近了码头。
码头很小,用简单切割的石块砌成,确实是那种只能容纳一艘小船的简易码头,连栓船的石柱都只有一根。又是一个跟亚瑟王的传说吻合的点,或许,运载亚瑟王的小船就是在这里靠岸。
“靠岸前,我想提醒大家……”
一道尖锐而势如破竹的剑气裹挟着剑风打断了杨戬的话。
“呔!吃我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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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日不落帝国(theempireonwhichthesunneversets),指太阳无论何时都会照在其领土上的帝国,通常用来形容繁荣强盛、在全球七大洲均有殖民地并掌握当时霸权的帝国。历史上一共有两个国家先后被称为日不落帝国,它们分别是:西班牙帝国和大英帝国。
日不落帝国一词最早是用来形容16世纪时的西班牙帝国的,它来源于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亦即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卡尔五世)的一段论述:“在朕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16世纪至17世纪的西班牙正处于黄金时期,是欧洲无可争议的霸主,缔造了被后世称为“西班牙治下的和平”时代。虽然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惨败于英国,西班牙帝国开始衰弱,其海上霸权逐渐被荷兰、英国等新兴国家所取代,但其仍不失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
然而自欧洲为争夺殖民地爆发三十年战争后,西班牙一蹶不振,从其伟大的顶点迅速跌落下来,虽然保住了美洲殖民地,但它从此在欧洲政治舞台上不再唱主角,不再成为一个大国。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和半岛战争使这个老态的帝国雪上加霜,之后其美洲殖民地纷纷独立。美西战争更给西班牙以最后一击,昔日的“日不落帝国”已经日薄西山。
在19世纪这一词则被普遍作为大英帝国的别称,特别是在维多利亚时代,那时候英国出版的世界地图把大英帝国用粉红色标出,生动地表现出英国在全球范围内的霸权。
自1588年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后,英国逐渐取代西班牙,成为海上新兴的霸权国家,开始不断扩张海外殖民地。之后,英国相继在英荷战争和七年战争中,打败最强劲的对手荷兰和法国,确立了海上霸权。
1815年英国在拿破仑战争中的胜利,又进一步巩固了它在国际政治、军事强权地位,工业革命更让英国取得无可争辩的经济强权。
维多利亚时代的大英帝国步入了鼎盛时期,当时,全世界大约4~5亿人——也就是当时全球人口的约四分之一——都是大英帝国的子民,其领土面积则有约3367万平方公里,是世界陆地总面积的四分之一,从英伦三岛蔓延到冈比亚、纽芬兰、加拿大、新西兰、澳大利亚、马来亚、香港、新加坡、缅甸、印度、乌干达、肯尼亚、南非、尼日利亚、马耳他以及无数岛屿,地球上的24个时区均有大英帝国的领土。
英国霸权领导下的国际秩序被称为“不列颠治下的和平”。英国出版的大英帝国全球地图,通常用红色把帝国的领土标出,可以清晰地了解到这个庞大的帝国在全球的影响力。
注②:印象画派是十九世纪下半叶法国兴起的一个画派。这一名称是由1874年该派作者举行画展时,批评家对莫奈所作《日出·印象》一画出以嘲笑而来。该派反对当时学院派的保守思想和表现手法,采取在户外阳光下直接描绘景物,追求光色变化中表现对象的整体感和氛围的创作方法,主张根据太阳光谱所呈现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相去反映自然界的瞬间印象,一反过去宗教神话等主题内容和陈陈相因的灰褐色调,使欧洲绘画出现发挥光色原理加强表现力的新方法,对绘画技法的革新有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