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冥界。
漆黑而浩瀚的冥海,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冥界之海,黑如浓墨,冰冷刺骨,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暗含无数凶险。
如同阳世弱水,冥界之海也是“片羽不载,入水即沉”。只不过与弱水不同的是,弱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因为河水自身极强的吸力与腐蚀性,而冥海会如此,完全是因为这片大海中流淌的,根本就不是海水。
那完全就是密密麻麻,永远数不清的——亡灵。一旦有生灵踏入其中,仅仅只需数个弹指的时间,就会被这些极度渴望新鲜血食和生气的孤魂夜魄啃噬得干干净净。
说起来,这一点倒是和西方冥府的那一条河有些相像。
浩瀚的海面,无数的亡灵,因为这两个显著的特征,冥海又被称之为“苍生无尽海”。
漂浮在海面上的漆黑大陆,是一块面积远超人间俗世陆地面积总和的陆地,这,就时冥土。冥界大陆总体地势北高南低,北部“荒泉高原”的边缘,冥土最北处有一口泉眼,因为冥界大陆土色总体漆黑如墨,单单那口泉眼周围方圆十里的土地为黄土,所以这泉眼也被称之为“黄泉”。
这黄泉虽然在外观上并不起眼但确实冥土唯一的水源,冥土之上所有的江、河、湖、泊除了位于冥界大陆正中央的三生湖以外都发源于此,由此可见这口泉眼在冥界人的心中是多么重要。以至于,黄泉一度成为冥界的代称,阳世的凡人就曾将死后前往冥界的这段路程称为“黄泉路”。
虽然源自黄泉的冥界水系千千万万,但真正名扬六界的却只有忘川、三生湖、三途河。
位于荒泉高原的黄泉自北向南流出忘川,在流经北部荒泉高原与中部三生平原的分界线“阴啸峡谷”之时,忘川水受地势影响被截成了左右两条支流,左忘川与右忘川都如同凡间的雅鲁藏布江一样分别向左、向右来了次惊心动魄的“大拐弯”。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在中部三生平原与南部泥黎沼泽的交界重新汇合,一同注入冥海。从空中俯瞰,这两条忘川支流所划出的弧线组成了一个橄榄状的图形,在其正中,赫然就是冥界的圣湖——三生湖。
为了加以区分,冥界的人将分流前的忘川称之为北忘川。而汇合后的忘川则被成为三途河——原本是因为汇成此河的左右忘川皆来自三生平原,后来则完全是因为其沿岸的火照花(曼珠沙华)以及地藏王菩萨对曼陀罗华的开导使得附近三途河的河水具备了看见众生三世情形的能力。
一般说来,自上古天帝命夜神阎罗、土神后土于冥界开辟地府之后,无论是阳寿已尽的亡灵还是因公来此的生灵,只要是外来者,进入冥界的官方入口只有一个,而冥界迎接外来者的接纳点(类似阳世海关、市舶司)也只有一个:位于泥黎沼泽的三途河入海口。
然而,地府正规的官方鬼门只有在子正之时才会洞开实现阴阳两界的贯通,而土御门家的所谓鬼门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非法的”,所以通过土御门法阵来到冥界的杨子疾实际上是一个“偷渡者”。
一个官方路引的偷渡者自然无法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官方接纳点,所以土御门法阵的传送终点是泥黎沼泽中部偏北的荒野。
按理说,以杨子疾的修为早就可以御空而行,但这样一来却很有可能触发当地的防控禁制,初来乍到的他并不想再惹上什么事端,只好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步行。毕竟,只要不超过七天,白晚晴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二哥刚刚才将一个任务交给了他让他三日内完成,但这里的“三日”乃是人间的“三日”。正所谓“鬼言三年,人言三日”也就是说就是人间一日等于阴间三百六十五天,天上、天下的时间流速比正好和地下、地上的时间比相反,换句话说若按照阴间的时间计算,他还有六天多的时间。
说起来,“鬼言三年,人言三日”还是一个叫段成式(注①)的凡人在书中写的。也不知道他一介凡人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杨子疾一边走,一边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虽然无法飞行,不过好在他的神识还是可以用来探路的——过不多时他就探知到了一条赤红如血的河流。
虽然在修仙的常识方面,正是修道没多久的杨子疾只是一个小白——虽然这么说感觉是在打梅山兄弟等一众修炼者的脸,顺便再扎一下他们的心——但在来之前,他已经了解到,因为彼岸花的缘故,三途河的水殷红如血。而冥界的江河湖泊中水色赤红的只有泥黎西南的血池以及他要去的三途河。
血池是一个水池,换句话说,只要找到一条如血的河流,那就一定是三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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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斯圣域。
当杨戬三人又一次回到庭院之时,气氛显得有些沉默。这一路上李君倾一言不发,始终在沉思,回来之后更是直截了当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师尊?”当杨戬也同样在沉思之时,秦英武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嗯?”杨戬看向了秦英武。
“师尊,为什么刚刚那些奥林波斯神族对自修神族的代表那么恶劣啊?”
“……”
沉默了片刻后,杨戬伸了一个懒腰,在回答秦英武的问题之前,先问了他一句话:“你觉得,信仰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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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段成式(803-863),字柯古。晚唐东牟人,祖籍邹平。尚书左仆射段文昌之子,唐代著名志怪小说家,约生于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卒于懿宗咸通四年(公元863年),段成式工诗,有文名。在诗坛上,他与李商隐、温庭筠齐名。段成式信佛读经,饮酒赋诗唱和,以解其忧,诗中多流露出超脱世俗的消极情绪。
段成式的文学成就,主要不在于诗文,而在于他的《酉阳杂俎》。《酉阳杂俎》二十卷,续集十卷。这本书的性质,据作者自序,说属于志怪小说,“固役不耻者,抑志怪小说之书也。”不过就内容而言,远远超出了志怪的题材。这部著作,内容繁杂,有自然现象、文籍典故、社会民情、地产资源、草木虫鱼、方技医药、佛家故事、中外文化、物产交流等等。堪称“唐代的《聊斋志异》”。
正是《酉阳杂俎》奠定了段成式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使他成为有唐一代的著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