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如何就定下了我与那朱飞的婚事。”是的,肯定句。
“哦,没什么,想起来了便是。”
袅雪也不好说什么,看着慵懒卧在榻上抽大烟的父亲,只是更冷清了这春末夏初的样子!
白月光画出的眉睫,即使梦中也无法再续。明明暗暗的灯芯勾勒出的轮廓呈现的花香,弥留之际,有人记着风华是一指流砂。凭栏总是销魂处,倒是不辜负如此意境。河岸边埋下的红豆伶仃种在黑白色的瞳孔中,一程长安,不见此间少年。谁的罗马古城一夜之间成了废墟,喑哑的神像静默在那片黑色的大地。圈不住的流水,涓涓而逝。高高在上的帝王,举着时间的长鞭,毫不留情地不断抽打单薄的身躯。
时间很快很快,一个月里什么也没有,同往常一样罢,都是失去斑斓色彩的日子而已!这样还需要追问什么苍白无力的事情麽?
明日竟要立夏了——袅雪出嫁之时。这一去,便不知几时才能回,也罢,无需再回到这烟雾缭绕,父母冷战的“家”了,只是如若不去一个地方说不定也就错过了此生罢!所以绝不要敷衍带过。袅雪穿上那件旗袍,特意梳妆一番,像个从画里江南的画舫走出的灵秀气息。竟让韶丽都琢磨不透小姐如水的心思。兴许韶丽早就忘记了几月之前的风华绝代和悠悠琴音,兴许,兴许。
一滴水墨构成了心上沉甸甸的昔年,镜中苍白突兀的发簪,悄悄溜出故事。
该说沈梁与袅雪心灵相通还是说他早有耳闻?毕竟在这个城市里,朱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豪门!恍惚间,回到了初见之时,凝视惊梦了烽火的褶皱,阡陌四处交错,仍然清楚地走错。命定的因缘便由它去其实也无谓,但是千年后的谁会深深后悔叹息。
“怎的?”
“沈梁,我……韶丽,你先去罢!”
韶丽如今定然知晓袅雪的目的,但是常常温顺的小姐为何会做出这般决定,不怕老爷怪麽?终究是一场殊途!韶丽当时不知,爱会使一个人发疯发狂,宛如已经脱胎换骨。
“沈梁,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明日我就……”
“嗯。”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又是让人读不懂其中的情愫,渗透的冷漠入心入骨入灵魂。
“其实我并不爱朱飞。”
“我知道。”知道。沈梁今日的态度真是让袅雪大吃一惊,比起魑魅魍魉更是鬼了千万倍!
“老实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她没有犹豫。
“抱歉。”抱歉,抱歉,早就枯老的话语遮盖不住悲剧的序幕。
“知道了,再见……这一别,定是再也不见了罢。沈梁,为何我与你只匆匆见过几面,几面而已,说过的话屈指可数,为何竟爱上了你罢!归根究底,也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很难想象,袅雪到底要多少勇气才能说出这话,才能平静的面对现实。“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努力争取一下,争取过了,也就好了。”
转身的时候,沈梁轻轻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认真的吻,没有丝毫拖沓。淡淡道“再见……”。
此情此景,花费再多的笔墨加以修饰也是多余的,结果已成定局,无法修改。只是这份温情,都珍藏在楼台上的歌舞里便好。
如血的风过,吹动了坟前的花。
今天的韶丽没有碰上风梦,当然,她不知道。其实在那繁华巷口的某个眼神初处,他们失之交臂。春花秋月不明媚,却也熟悉,一盏朱颜,一壶浊酒。雕砌粉黛的琼楼玉宇,是否也会哀声叹息——竟错过了在最好的阳光里建造起来。
会不禁问道,你说到底是爱情的过程重要些还是爱情的结果?
罢,沈梁像是一瞬间醒过来般,疯狂地找着韶丽。只待他经过岁月斑斑的长街小巷,还是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熟悉再熟悉的身影,心境亦不再是当初的平静如水。哦,平静如水只是说给某些人物听的而已。水不会冻结,它是不知疲倦地向前流淌着的!在前方,在前方有一束微弱的光给予司南,是那个深处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