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流出了世俗的泪水,同许多人一样沉没在黑夜里。然后莫,孤寂的岁月红红世界蓝蓝天空里可会孕育出新生的命?不比“blue”的翘舌音销魂,亦不曾见过红楼里俊朗的宝玉和人比花娇的黛玉、宝钗……南柯一梦。脑海里来回穿梭的大风呵,锁不住庭院的落寞。新谱的曲子无人听,好歹还有一帘狭小的日光。她瘦长的身影像是病了般看不入眼地反射在雪白的墙壁上——便熄了灯罢。
半夜三更无人时,她又小声吩咐下人重新点上一支蜡烛,静静坐在桌前抚摸着束缚着手指的那枚庸俗的红戒指……突发奇想地想要拿下来时才发觉这是最合适自己的戒码,早就动不得了哩!随后她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幸好依旧未吵正醒熟睡中的丈夫。听着挂钟数时间流逝的声音,钟摆来回摇晃总是没有一个固定的点——不痛不痒地敲打在她的心田上,敲碎了一大片的花与清晨的露珠。
身后传来屡次的酣睡声,是安稳而知足的意境。小梅在旁边轻声问着怎的还不去歇息,她只是出神地望着被完好无损地保存在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一个小女孩被小男孩欺负时大哭的样子,仔细一看女孩儿的身后还只得露出一对儿麻花辫,但那人的面容被挡住了。这是韶丽的长辫子,还有袅雪和朱飞的玩闹。怀念的初见呀,被封印在了时光的尽头,或许那尽头还有熟悉的年少少年模样呢。
袅雪的记性从来就不差,她记得韶丽曾经与自己儿时的记忆。何况韶丽照顾自己的时候一直都体贴入微,偶尔没有考虑到得事物都统统被她记得一清二楚——其实记性好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罢,应当数是韶丽的。可是这个姑娘的性子也不是不了解的,若不是她真正在乎的人,哪儿能够得到她的思念以及一语问候?!那么她们之间的主仆情分,究竟会被韶丽这个机灵丫头看得多重呢?
想着想着,她突然痴笑了起来。只是少了韶丽,多少会有些不适应。好在的是,小梅亦是有着开朗的心境。说来是袅雪同韶丽一起长大,可是真正了解自己的人是韶丽,这毋庸置疑。可惜的是,韶丽并非是心境明朗的人罢,她的内心,是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罢。
或许她在乎的,只有她自己罢……她是个薄凉至此的人。
小梅如今成了袅雪的贴身丫鬟,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不得知的——说来也怪刘馨冉的性子偏生爱挑剔,但哪有十全十美的,倘若不称心便随意拿身边人开脱怎会还有“清闲日子”一言?其实朱府上下都知道这夫人爱赌钱,包括朱盟心,可也只是轻轻的口头上怪过,事后她又全抛脑后了。有时候这刘馨冉会邀着几位同样有钱贵妇人一同在午后玩几把牌哩,或者去约好的地点和群杂七杂八的“高档”人乐呵。本来平时还是极少出现一夜未归的情况的,偏巧最近朱盟心正忙着,于是加得放肆了!大方地拿出好些钱本指望挣点来藏私房的,谁知全输光了还赔本了呢!
刘馨冉差不多是天蒙蒙亮的时辰回家的,袅雪赶着去告诉下人们自个儿需要买的东西,不小心就与她擦肩而过忘记了打声招呼、稍作问候就被她“逮个正着”——“袅雪呀,听说你们王家还是挺有素养的,学问也多着哩!怎的一到你这儿就不尊敬婆婆了?”,原本刚刚还是一副不如意的表情,现在就活力焕发、脱胎换骨了。袅雪本以为不做声便可以免去躲过一场纠纷,她倒不识气氛的拿来说事:“哟好清高呢,不稀罕同我这个俗人讲话了是罢!也成,总之我就是不讨人喜欢咯?”,刘馨冉的眼睛瞪得极大好像要吞掉什麽似的,吓得袅雪快只把头埋进衣领子了,还是不说话便气得刘馨冉抓住她瘦削的肩膀死命摇晃着,希望能得到什么回应,哪怕是咒骂也好!其实有的人很奇怪,偏得找个能与自己对骂互相折磨的人才会感觉到愉悦。
她留着的长长而又尖尖的指甲划破了袅雪白皙的肌肤,流过一点儿血……还是鲜红的,不是那样糜烂的气息。嗯,就像是娇艳欲滴的牡丹花吧或者是曼珠沙华?最后刘馨冉才恍惚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松开了“受宠若惊”的袅雪便转身走了。只剩下傻傻愣在原地的佳人轻柔抚摸着很快凝成的血枷就像是一个母亲抚摸小声呢喃的孩子一般……
听着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的声音,朱飞起床才发现枕边人趴在桌子上显得格外疲惫——他不希望得知什么亦不能得知什么,仿佛身为一个丈夫自己所能为挚爱的妻子做的只有为她盖上一件外套,或是拦腰抱起再让她好好歇息便省的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