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村委主任何施仁来水库看看，叫何有之老板时，何有之脸红了，他说：施仁叔，你起笑我。我只是养鱼的。
可谁都清楚今年的鱼的价格翻倍了，谁也不是傻子。
何施仁还是老派头，说：“努力干，有前途。”
晚上，何有之就送去了一条烟一瓶酒，聊了几句就走了。但何施仁说的一句话，他记得，他说这几年是鱼的好年更，要好好把握。赚了钱不要忘记自家人。千万要沉住气，不要三心二意。少出头少惹事。
何有之不住的点头，最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话中有话，还是说了“叔我知道了。”
走后，细想一下，是不是自己包水库时在村委拍了桌子让他头疼？但人家毕竟见过世面，管理几千人，话不会直说。
何有之心想我也不知道养鱼可以赚钱啊，这也是碰巧罢了。但现在知道了可以赚钱，我只想承包这五年，五年之后，你们谁想干就干？我才懒得理会？
有了钱，何有之就买了冰箱，冻土烧冻剩菜剩饭。
可乡下传言香港回归，英国人不想还，要跟英国人开仗，所有有钱人的钱要归公。打工者也要赶回家。很多人还是着急了。但深处乡下人是风就有雨的性格，看错了形式。好多人都老实呆着，只种那几亩田地。
而香港还是平稳回来了。没有所谓的战争。
看港督开车绕圈行，那是：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树回来了，你依枝干嘛？那是鲜明的写照。
何有之没有被这些传说吓趴了。已经搞好的水库不可能不要了。而且那些鸡已经可以卖了。柑橘树也长果子了。橘子价格还好，收购价五毛，零售价八毛，那年卖了近一万斤，数钱数笑了。
鸡没有病毒打瘟，虽有零星几个死亡，但也是赚钱了。
那时民工的日工资是五六十元。那时有句话，打工一年，只够车费钱。
何有之是比他们赚了。
过年时，何成功回来了，牛逼哄哄，带了个女孩回家，让乌鱼村轰动一时。可他说何有之没有去时，何有之微笑了，说：升官发财了，抱着美人归，不请兄弟们吃一顿？
何成功笑不合拢嘴，说：请吃饭，但你们去也可以啊。反正谁都有机会。
当然谁都有机会，但当时的暂住证让很多人畏缩不前。无证就抓，让人退缩。
他精灵得很，介绍了几个人进厂，得了外快，最高一个男孩他要了人家五百元。在外顺当，理所当然有底气。
一口南言：老板埋单。几多钱？
可何答一句你带我去吗？
他愣了。带他去可以，他无技术无经验但能保证他进厂吗？这是个难题。说不定带他去了，进不了厂还被送去收容所，他还怪我？他只好说我只能自保，女孩包进厂，男的我没办法。
崔得玉就说：过了年，我去。
何成功就接嘴说你去，可以，包进厂。
他们旁边的一桌是李小牛，他比何成功更神气的回家了。他跟李家村的吹牛，看见何成功在夸夸其谈，他端了酒杯过去说：你小子还会吹水，干一杯。
这边何答何有之都讨厌他，但何成功说：“你老大说了话，干就干一杯。”
他喝完，李小牛还骂了他一句：你妈的蛋蛋，你不来我这桌敬我一杯？
而他老婆早跑去了帮李牛倒酒，说：叔叔，你不要喝醉了，喝醉了李姐会骂人的哦。
李小牛说：“她在远方，管不了这么多？”
何成功老婆说：“叔叔，你少喝点噢，要注意身体噢。”
一曲舒缓的酸味让李小牛受用，让何答呕吐。
像以前何答早就会骂他，但现在怎么也骂不起来。何答想了半天，心里叹气，你不就是有个嫁香港的女儿吗？
何有之倒跟李小牛点点头，也是看了她女儿的面子。
李小牛可是越喝越兴奋，大骂乌鱼村人，说起何僚他更是破口大骂。他们村子人还知趣，拉他回去了。
何成功老婆说：叔叔又喝醉了，但是谁叫你们欺负过他？
何有之想：是的，他有能力骂人了，因为他可以在外面混好日子。他不靠那一亩三分天过日子了，他可以远走他乡，活着自由自在。
人的变化真大啊。有钱就可高三分的嗓音。
何答看李小牛远去说：呸，早晚打死你。神气什么？有本事把你儿子找回来？
看着老婆慢慢阴沉的脸色，他自知说错，于是说：“赚了几个馊钱就得意得不认识自己了？”
何有之说：“算了，他酒鬼一个，我们喝我们的。”
酒后，何答说我要出去。
崔得玉说：“出去就出去，等醒了酒，你又说家里好。”
何有之也醉熏熏的回家了。乡下没有什么酒驾醉驾，他还是安全骑摩托车回去了。
而他最佩服的是何僚酒席上的一言不发，也没有怒气，任李小牛签名答姓的骂。
而何答回去就骂何僚，说：何僚你让人签名答姓的骂，你竟然不吭一声，你有病，我们让他，你也让？你啊还是没劲，不是真能干。
何僚当然看清楚了那时的场景，谁也想他揍李小牛，他心里想揍他，但他忍受了。有句熟话，伸手不敢打有钱人。
你们下套我，我偏不钻？你们耐我何？
何僚的不作为，何有之何答的不吭声，加上何成功的喷过程，李小牛欣欣然，喜滋滋，第二天他竟然跑到水库说水库承包无效，因为他没有回家投标。
何有之正在水库垱基上练习武术。他愣了，强压心中怒火，说：你不回家，那水库就不可以承包了。
李小牛说那是当然。
何有之说：“你喝醉了酒。你醒了吗？你不要说天高地厚。谁包了水库谁跟你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你父亲都没有反对，你反对无效。何况这是经村委公开投标得来的。”
李小牛就骂村委的一些人，拿李家村的水库作人情。
何有之没跟他计较，他还好没有骂自己。可他这副德性，让何有之鄙视。不就往外转了一圈吗？什么都瞧不上眼？这样有你好受？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就知道农村不行，不可以发家致富吗？
何有之想告诉他，我已经赚了十几万了。
但跟无理取闹的人讲，那是对牛谈琴。说不定还遭妒忌，来搞破坏：被人下药。这是最忌讳的事情，也是防不胜防的。
当然李小牛听女儿讲过，你回去不要去跟别人吵架，特别是何有之，他救过我的命，你要好自为之。回去过个年，就安分一点，不要惹事生非，在家不比在外面，你分分钟会被人打都不知道什么原因？
李小牛发了阵牢骚，被他母亲扯回去了。可他说：水库我们村有份，我只是聊聊而已。
而何有之没有忘记给李家村崔家村的村长，每个人送了一条好烟和好酒。给崔成和送礼时，小学校长就笑了打趣说：孙女姑丈来送节礼。
何有之说你是瞎扯。
这年崔得花没有回家。李婷婷何招娣也没有回家。一句话：工厂忙，订单多，没有时间。
而何招娣母亲告诉女儿说：幸亏你没嫁给那个人，那个人要杀人，抓去坐牢去了，还是你的眼光好。
何招娣说：你只知道生小孩，你不懂得猥琐的人穿得再好，他终究猥琐。记得他带刀来拜年吗？我的事你少管。
胡金花说你是我女儿，你没嫁我就得操心。最后她说：“忘了告诉你，何有之赚了钱，发财了。”
何招娣说我知道。但是她没有说何有之说他在外面打工，怕她母亲在外面乱讲。
有时骗人也是善意的谎言，但是折磨人。何招娣好想告诉陈有佳，何有之在家，没有出去。可她不能说。
崔得花警告过她，你是大嘴巴，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否则出了事情，你负责不起。
陈有佳每次打电话来问都告诉她，何有之在加班，要升主管了，有美女陪伴，乐不思蜀，快要忘记我们了。
可心里却有伤痛的感觉。起笑过崔得花，说：“你希望她们这样。”
崔得花说：“你有神经病吗？那是一条命换来的决定。如果再胡说八道，把你跟光头的丑事曝光。”
威胁是有用的，何招娣几次差点说漏了嘴。
当然陈有佳相信她们的话。而陈有佳联系何有之，何有之是有时接了，有时挂了。接了电话就说在外面忙，忙得饭都忘了吃了，有时间再聊。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
她想来乌鱼镇想来水库，但都没有成行。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
但她想去南方看看那是真的。南方是不是真的让人乐不思蜀？但她不知何有之在农村赚钱也赚笑了。
何有之在想陈有佳，但他不会打电话给她了。总觉得她来了就会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