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年说得一套一套的,殷琦听得一愣一愣的。听罢,她想再仔细辩认一回,只是尧年已将旧画卷了起来,便悻悻然闭口不再提它。
尧年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偏还要乘胜追击,要彻底击败殷琦,教她输得心服口服。他继续摇头晃脑、滔滔不绝的在那说道:“奚冈何许人也,你知道吗?他可是清朝一大名家,擅长篆刻、书画。故宫博物院里到现在还收藏有他的画作呢,什么《蕉林学书图》啊、什么《题襟馆图》啊。秦正德何许人也,你知?还是我知?从没听说过吧!名不见经传的一人物。或许是这幅画的收藏者,也或许就是临摹者……”卖弄之情溢于言表。
殷琦将信将疑,问道:“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这么多,以前怎么从没听你提起?”
尧年眼珠一转,说道:“我也是才知道的。那天在夫子庙看到这幅画时,我特地请教了店老板。人家可是说得头头是道,比我懂得多了去。有空,哪天我带你去南京,去夫子庙逛逛,找那店老板聊聊,长长见识,包你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殷琦笑笑:“原来你早就存心帮奶奶换这幅画了。”
尧年一愣,眼波一转,忙摆手:“哪有?人家卖画的说,这画只卖佛教人士和运气不佳人士。我是为我姥娘买的。她整天不是头痛就是脑热,再不来就腿疼。这不,碰巧我们奶奶搬新房子里住了么。这新房里当然得挂新画啦!——这幅画我就先送给奶奶。我姥娘的等我下回回来时再帮她带一幅吧!她老早就在我面前念过,想在家里供上一尊观音,每逢初一、十五什么的,上上香给家里人求个平安。还问过我,我们奶奶房中的观音图是哪来的?我那时还哄她说是祖传的呢!”
尧年对殷琦做了个鬼脸,呲牙一笑。殷琦笑笑回应着他说道:“我可是真得一直以为这画是祖传的呢!”
“咱们家老祖宗也没做过官,哪来那么些宝贝传下来。”尧年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的冲了殷琦一句。
这时,外面传来小满的声音,唤他们到新楼里去吃中午饭。
殷琦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拾缀好,起身跨出房门高声的应道:“知道啦!马上就来。”然后回头问尧年:“你还不去吗?”尧年立即说:“去。这就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尧年家距殷琦家有百十米远,这中间隔着一大片树林和竹林。此时,小满已穿过了那片竹林,正站在竹林边朝着这边大声唤他俩,听见殷琦答应了,便飞快的掉转身回去了。这家伙相来如此,逢到有好吃的,从来都是跑到最前头的,哪里会等他俩到了,一齐再回去,倒像是生怕去迟了会比别人少吃了几块肉似的。殷琦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背影,不屑的腹诽着。
尧年从房里出来后,反倒催促着殷琦快走,并夸张的说自已一早赶早班车回来,早饭都没吃,这一会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刚走到竹林边时,尧年猛停住脚,又对她说:“你先走,我要方便一下。”殷琦一听,心中暗骂道:“你肚子里不是空的吗?怎么还有废物要排?真是烂牛上场尿屎多!”撇撇嘴,自己一人径直先回到新楼里。
而事实上尧年并非是去方便的,而是又折返了回去,不过殷琦哪里能知道他心中有鬼,对那幅画动了心思呢?后来,当她知晓时,已是大错已铸,后悔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