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孔见事不妙,忙要向外逃去,辛正看见外面灯火通明,一时调动了许多人手过来,其中一排连弩手已列好阵势,正对着辛周这间屋子,一把拉过辛孔,飞身一脚踢翻了桌子正好抵在门上,又捡起三只茶杯连撞开前、后、右三扇窗户。
那连弩急箭早如蝗般地射了进来,“大哥,再不走来不及了,这伙人这种阵势,是不会放了你生路的。”
“都怪我、都怪我”辛孔很是自责,脸已经涨得通红,拿手捶胸叹道,“你们先走,我来应付一阵子,随后就来。”
辛正如何不知道他力气足够但是轻身功夫却差了许多,留他在此必然九死一生,辛孔却是个急脾气,已经抽出短刀防在门边,那连弩剑飞来穿门入窗,哪里能挡得住,辛正听到后窗也有人声,右窗户也近了些,本来连开三杯是想作疑兵之计,可是辛孔、辛周皆是如此,一时失了最好逃离的机会。
见此情形无奈,辛正索性提了辛周后腰、辛孔后脑衣襟,一个青云漫步直上房顶,虽然拉着两个人失了便捷,仍然跃上了天窗横梁,心中还暗自庆幸,没想斜对面一枝寒光闪来,正是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光泛着月光,辛正两手都被占用了,三人想一起闪过已经是万万不能。
那长剑抖擞直刺向辛正心窝,辛孔、辛周虽然是被辛正硬拉了上来的,手脚却并未受制,二人见敌剑来势凶凶直攻辛正,一人出左脚一人出右拳全往那人身上招呼,却只听两声惨叫,原来辛孔辛周一个伤了右拳、一个伤了左脚,那剑势虽然稍缓了缓,却仍向辛正攻来。
辛正放开两位堂兄,摆圆步子犹如缠在横梁上的一般,斜身想要避过,那长剑却如磁石吸铁一般,在如此剑势之下竟然硬是横切过来,辛正这才了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冯应泉,辛正与他份属同门,二人对彼此的招术本都知道个一清二楚,冯应泉长于剑术老辣,而辛正新得了家传推碑手法,虽然是新学,这手法却正是剑法的克星,这套剑法原是晓月庵的一位前辈所创,化繁为简,以刀法融入剑法,比刀更快捷、比剑更有势。
而辛正的推碑手法却是寓刚于柔,取以柔克刚之理,这一剑横销正是关山难渡的绝招,辛正脚踏横梁身体向右斜飞,左掌却鬼使神差般的跟于剑风之后,眼看这一掌若是碰上这口削铁如泥的宝剑必然难免断掌之厄,却在千钧一发之时化拳为鹤形手法,捏住了剑。
冯应泉万没想到辛正竟有如此怪的招式,然而利器在手,血肉之掌难能是敌手,辛正这一招这是打乱了剑法如影随形的变化,饶是避开了要害,却把一只手掌暴露得外,冯应泉也是武术行家,怎能放过如机会,剑势陡停又来人反向横削,好在辛正已有所准备,立时如风中荷叶一般随着剑势向左横飞。
这剑仍在手中,也幸亏辛正轻身功夫了得,才化得了这一势,冯应泉也未料到辛正又出怪招,他哪知道辛正心中何等急切,兄弟三人落入虎穴生死难料,光这一个冯应泉已难对付,再加上下面的许多荷甲又身带武艺的商山弟子,四周人影闪动,看来已有数人跃上房顶,若再这般缠斗下去恐怕三人皆逃不掉。
辛正喊了一声走,辛周在前、辛孔居中、辛正逃出剑圈逃出怀中一支扇骨用推碑手法朝冯应泉打去,冯应泉也未瞧见是何物事,只觉来势汹汹连忙举剑去挡,却没成想这扇骨乃是竹子所制,剑锋过处劈成了两瓣却力道不减,这转眼便要到身前,冯应泉忙使了个铁板桥向后直倒,两枝扇骨不偏不巧,正中了后面刚跃上屋顶之人。
冯应泉哪还管得了那人死活,见辛正趁此机会已跳到外墙,连忙随后追上,辛孔伤足、辛周伤手,兄弟二人被冯应泉一招之下都是伤势不轻,好在辛丑在外接应,早已备好了马匹在百米之外。
即便如此,还是被冯应泉赶上,辛正且战且退,辛丑扶着辛孔、带着辛周便往骑马之处跑去,可等到时才发现,四匹马只余下了一匹。
辛孔、辛周大惊,辛丑更是焦躁,那马全是街了枚的这夜间本就难有人发现,辛正仗着轻功不错,冯应泉又忌惮自己的推碑手法,才且战且退,待到系马之处也是大惊,“丑叔,马呢?”
“正公子,刚刚还在,这突然就不见了。”
那冯应泉见四个人却只有一匹马,若他四人联手说不定自己也不是对手,后面的商山派弟子也就十几丈远,眼见便到了,索性等个片刻。
还是辛正冷静,“大哥、三哥,四人骑一匹马怎么也逃不掉,你们先走,我和丑叔应付一阵子随后赶来。”
辛正聚精会神盯着商山派和冯应泉,却只觉脑后一闷,趁着最后一丝清醒回头看去,正是辛孔下得手,他即便武功再好,辛孔这一掌下去也是受不住,辛周连忙扶住辛正。
辛孔青筋爆出,满脑是汗,指着自己受伤的左腿说道,“大哥,你身负大任,老五是辛家复兴之望,你赶快带着他走,我留下来殿后,我这腿也不便骑马,你赶紧走吧。”
“辛孔,还是你走吧,我虽然诈降黄府,但是污名在外已难清洗,况且我已有子嗣……”
这眼见商山派的人已经赶了冯应泉,一群人往这边奔了过来,辛孔单膝跪地仰着头盯着辛周,叹了一口气撒了两滴英雄泪,“大哥,我家对不住大伯父,当初大伯父初次中的那颗假归云丸的毒,不是别人,正是我父母所为。”
辛周本是疑心三房高氏作怪,没想到是二房,心中干涩,呵呵一声冷笑抱起辛正跃上了马背疾驰而去,再回首时已见商山派的人围住辛孔与辛丑,转过树林之后,便再也望不见了,只能见远远隐隐约约月光下有一点闪动,像是火光,更像是一声叹息凝结的怨意,无从寻找,却根发自心中,辛周不禁难过,父母之过,儿女何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