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维见辛正这样说,此人看来便是章德太后嫁入皇家之前在辛府生的女儿了,又是太后身边之人,只好从命,便带着丫鬟上了马车,和沉呤一起回林国公府。
辛正远远望着林维背影,不知说什么话,见辛正催促,只好上马。
“公子,大事要紧。”
“多谢丑叔提点,丑婶前些日子辛苦”,辛正看了大道上前后无人才接着说道,“那个易容成蜀国质子之人,没有人起疑吧。”
“内人易容这术高明,那个木家人在大蜀就为非作歹,又来逼迫内人,却是死有余辜,没想到此次是暗地里随着木家人前来要带回质子,又是个好色之徒,内人说教他几招易容术就欣喜万分,他只知质子在大吴待为上宾,以为替质子留下享荣华富贵,没想到却成了替死之鬼。”
原来大蜀质子被蜀国木家暗派人来要胁时,辛正便有了计策,然而可惜这易容之术并非人人都会的,想起前些日子来见辛丑之妻之人,便生了一计,让辛丑之妻教了些易容之术给他。蜀国质子要见刀氏,辛正正好让刀氏教质子这一计,让人代替自己,佯装同意随木家人回蜀,到了封州地界再由春秋堂之人劫下,如此环环相扣,知道之人甚少。
说到此处,只见后面有人紧赶着追来,嘴里喊的正是辛正,辛正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冯召。
“正公子,陛下有请?”
“我刚从宫中出来,陛下找我所为何事,还烦公公告知一二。”
“琵琶湖上的莲花池这个季节开了数株莲花,甚是娇艳,此湖乃是御湖,管事的当成吉照来报,还让钦天监算了,说是祥瑞,可皇上心中起疑,便想去一观,想着正公子还未走眼,便请同往,还好辛公子走得慢,就这也让奴才一顿好追。”
辛正嘴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还是随着冯召回到宫中。
见素心阁里外此时已是人声鼎沸,看着都是今日内阁和六部当值的官员,个个称是天降吉照,加上吴蜀修好,实在是大吴立国以来未有过的胜景,辛正心中发笑,见仍有不少宫员闻风前来,只是其中未见黄国公和许晋,算起来今日内阁该是他当值,皇帝嘴上应付,却眉露疑容。
冯召一声摆驾琵琶湖,百官同往,这浩浩央央的队伍便直往琵琶湖而去。
琵琶湖因形同琵琶而得名,夏日里最是凉爽,因此皇帝便会带着齐太后以及后宫妃嫔到湖上游玩或是小住,到了秋冬天气将寒之日,院子里便只留几个太监值守。
远远便能望见湖中间有十数株莲花盛开,隐隐还有一股子香气,翰林寺的人见此景致个个摇头晃脑起来。
“辛正,你如何看此事。”
“回陛下,下臣年轻识浅,也不曾见过此等奇景。”
那邀功的管湖太监说道,“回陛下,昨日奴才等还未见有莲花,今日突然盛开,奴才们想着必是我大吴政通人和、国事顺利,陛下孝感上苍,才降此吉照,于是便上告天听,以便天下臣民共乐。”
“这倒是辛苦你了,这湖这院子,朕秋冬之日本就上来,你们仍然恪尽职守每日守护。”皇帝嘴上说着,眼睛却仍然盯着湖心那丛荷花,此事湖面上尽是残莲,枯败之像尽显,却只有这一席大小的地方荷花盛开,却是一般大小,此事本禁不住推敲,荷花自出骨朵到盛开,少至三五天,多到七八天都是有的,这荷花一齐盛开,按太监之言,昨日还未见到,今日便盛开如此,于其说是天降祥瑞,更像是人为所致。
“来人,到湖心去看看”,皇上说道。
早有人侍卫应了,荷塘本就水浅,因值秋日,更是湖底淤泥可见,只是湖心仍有些水,管院太监还在四处找船,更有翰林院的翰林们劝皇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类的话,皇帝只是摆摆手。
辛正见状,他本是禁军校尉,这月余来往宫中熟了,也管了一些事,叫了声“禁军何在,下湖。”
十几个禁军侍卫听了齐声应了,便脱了侍卫服只穿着内衣便进了湖中,百官许多人面面相觑,但辛正知道,禁军训练有素,耐寒耐暑,雪天裸身训练也是无碍,更不必说现在才是深秋。
那几人还没到湖中央,那湖水激荡,便有两三株倒下了,侍卫轻轻一提,便将那夺止的荷花拨了起来。
“陛下,这荷花是有人故意栽在水中的,并非湖里自生。”
管院的太监听完扑通跪倒,转眼便磕得满脸是血,只道不知此事,并非有意欺君,皇上却不理会他们。
“陛下,这湖底有物事”,几个侍卫伸手直捞下去,拿出来时啊的一声大叫。
岸上百官连同皇上都放着望去,哪能看得见,只见长长的一块。
冯召叫道,“是什么?”
“像是一截人的腿骨。”
“这也有,是个头骨”
“这也有,是根肋骨”
许晋见状叫道,“你们速速上岸来,不可破坏了尸骸”,他原是刑部侍郎,刚刚升任了工部尚书入主了内阁,知道刑案之要,若想破案,尸骨上的疑点往往是破案的关节所在。
那十几个侍卫巴不得得令回来,侍卫不同于驻军,并不是杀场争战之人见惯了尸体,即使是杀场之人也不会见到如多骸骨。
众官见皇帝铁青着脸,人人缄默再没有歌功颂德之音,“冯召,琵琶湖可会清淤?”
“回陛下,琵琶湖三年一小清、五年一大清,会清淤的,清淤泥之法是引入湖水急冲。”
“挖,给朕挖,刑部的人可在?”皇帝怒道。
孙安世见林国公不在,他身为刑部侍郎,只好出来应声。
“你刚升任刑部侍郎,林国公虽是尚书,也是月前刚调任的,这尸体腐化成骨,想来也不是这月内所发生之事,此事由三司同办,着皇六子端王薛劲歆监查,不管查到谁,都来报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