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高氏心里已经有些烦闷,满园的奇花异草也无心去看,心道这黄国公如此迟缓,即然相见,如何要自己等待许久,如不想见,如何又允门房带自己进来,自己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正是黄国公亲自迎出,“让三夫人久等了,老夫刚刚有些不适,正在请人施针,不想下人慢待了夫人。”
“黄老公爷,不妨事,我能进去说吧”
“当然,请”
高氏终于得进书房,这从城南到城东,又在外侯了许久,还着实有些累。
“黄公爷,我就开门见山了,请屏退左右”
黄国公要的真是这个,他明知高氏前来必然是有求于自己,连所求何事也能猜个大概,还是把她晾在外面这许久,这也是正他狠辣之处,猜忖人心,本就是他这种人擅长之事。于是便喝退左右,“三夫人请说。”
“我知我家老爷在世时,与黄公爷多有不和,然而四公祖上同气连枝,世人皆知,如今长房一家回府,按他那秉性,若承了爵位,必然继续掣肘公国爷您,但若是我们三房袭了爵位,必在朝中力挺黄府,到时国公爷乃四公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岂不更好”
“听起来似乎是有些道理,但四公府袭爵,向来是本家自行推荐或是皇上任免,三房胜算极低,老朽也是无能为力啊。”黄国公笑道。
高氏见黄国公与自己打起了太极,心中烦闷,“这两厢便宜之事,国公爷只要助一臂之力,来日我家视国公爷马首是瞻”,说着站起来一拜到底。
黄国公忙站起来,“请起,夫人诚意动人,老朽敢不从命,只是老朽不能在朝中多言此事,否则适得其反,依老朽之见,贵府长房袭爵之事如板上钉钉,无人能推翻。”
“是啊,我也知道,以皇上与长房的关系,又有程太后在,按例按人情,都必是长房无疑,我等也苦无他法,只好来求国公爷相助。”
“我倒有一计,不知夫人愿不愿意一试”
“国公爷请讲。”高氏此行目的就在于此。
“我听闻贵房长房重病之中,连辛国公丧礼也不能出,夫人何不先下手为强,将死之人,谁知他是怎么死的。”黄国公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辛府之人极擅医术,我若用此法,被人得知……”
“不会有人知道,据我所知,木氏已被人拿下,你只要偷偷放了他,贵府之人更会疑心是他。”
“可即便他死了,还有二房,还有长房嫡子辛周,甚至还有四房。”
“辛周已被我困住,自然不用放心,至于二房国房,夫人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只看令伉俪敢不敢行这第一步,万事开头难,夫人自行思量。”
“可四房日夜守在长房榻上,我要下手实在太难。”
“放心,我自有安排,只看夫人。”
那高氏有勇无谋又是贪欲极强之人,见黄国公如此有信心,心中一狠,“全听国公爷安排。”
“就是今日了,夫人一旦有时机行事,千万别错过。”
高氏得了黄国公的准信,便高高兴兴地辞了黄国公回辛府而去,却没想早有人跟着了。
话说这边黄国公见高氏走后,命人叫了马应泉前来,吩咐一番,那马应泉得了信,自去安排。
高氏回到辛府,转回了然堂,见辛成传并三子正在家中相侯,“你怎么才回来?”转眼看了三子,“你三人回书房去吧”
高氏补充了一句,“今日没我之令,就是发生天大的事也不要出书房半步”,又命信得过的丫鬟侍候去了。
“就在刚才,丁太监来传旨,命大哥承袭国公爵位,完了,一切都完了,你我得准备搬出去了。”丁成传看着这了然堂三个大字叹道,却见高氏一脸微笑,“你为何发笑?”
“不晚,今日你全听我的,必然不晚,丁太监人呢?”
“正在正房呢,你说也奇怪,若在平时,丁敖传完旨必然就回去了,此人时刻不离皇上左右,生怕皇上忘了他似的,今日已经滞留许久了,二哥和他的两个儿子正在陪着说话。”
高氏心想不差,“你也在院内歇着,天大事也不要出门,外面有我。”
“连我也要瞒着?”
“你就看好吧”,说完抽出手绢抹了抹鼻子出门去了,辛成传一头雾水,看她带着两个侍女摇摇摆摆而去。
高氏先到了正房后花厅,看丁氏并其两个儿媳正在服侍着太夫人,太夫人脸色通红,想必急悲攻心还是怎么了,高鸣凤于是又静俏俏退了出来。
“小鸠,你去四房附近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高凤鸣对丫鬟说道,那丫鬟高鼻凹眼,却是满有特色,又对另一个丫鬟叫小鹊说道,“你去大房看看,我在小亭等你们。”
那叫小鸠的自是去了,刚到四房门外,就见辛丑飞跑进内堂,不一刻又见辛丑通过小门往御风堂跑去,后面则是吕若昭和辛正急匆匆出门而来。
辛正拉着吕若昭道,“母亲,外祖有难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外祖一行急着回蜀料理生意,这路上也是带了人的,贼人就是有些武功,也不一定伤得了他,我和你爹去就可以了,还有流云呢,你回吧?”吕若昭如此说,然而心中哪有不急的,听辛丑之言,敌人有备而来,俱是好手,好不容易跑出来个家丁来辛府报了信。
“母亲你多带些人去吧”
“你舅舅也带了人赶去了,不会有事,家中事多,我也不便因娘家的事情惊动阖府。”
辛正还是不放心,然而吕若昭也是心疼他这回府后的四五日无一日清闲的,辛正知道母亲脾气,只好令辛丑去告知要百民,让他安排半圆客栈的高手暗中接应。
片刻间辛成卓也从御风堂辛成璧处奔出,与吕若昭汇合后带着流云并随身仆从急急地出门而去。
辛正心中担心,然而多日疲累,在院中踌躇,只见辛月进来,原来辛成卓急匆匆奔出也是惊动了长房的人,辛月出来看看是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