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呼呼大睡的蕊儿,这妮子即使睡着,还是津津有味地嚼着我的头发,在我心目中已经是S级肉食女了,警戒120分......亏她还拥有一个十分秀气的名字。
伊芙莉再度失去了宝座,一边走一边发脾气:「你倒是说说,早上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些什么事!」
「呃,你去问她啦,我是什么都不会做的。」我试图继续解释,却被踹了一脚。
「我去问小夜好了。」伊芙莉气鼓鼓地说,她今天似乎很焦躁,但看她不停张望的神情,又不像全然在生蕊儿的气。
「嗯……。」
忽然,她抽起发簪,放下一头微卷的长发,令它随风轻飘。伊芙莉蹦蹦跳跳的走到我前面,让我看着她的背影。
「我们被跟踪了,你知道吗?」
我惊讶的左顾右盼:「欸?在哪里。」
伊芙莉说:「不要张望,要装作没事一样。」
我抓了抓头,傻兮兮的道歉并询问:「是地宫那头怪兽吗?我去救妮嘉的时候揍了牠几下,牠很生气的样子。」
「不,尸腐兽孕育自地底阴气,没办法在阳气炽烈的地面生存。」伊芙莉摇头说「是魔族,大概是强盗。你看到前面的隘口了吗?」
我抬头,只见两边高耸的台地收束于前方,地形也逐渐变得崎岖,在渐红的午后暖阳下,一座巨大的狭长山谷显露于眼前,点点头说:「很漂亮。」
「这两片山叫做『霸罣台地』,前面的山谷叫幽灵谷,山上极阳、谷底极阴。据说在末日期曾经发生一场南北大战,这座隘口就是主要战线。」伊芙莉指着台地说「神族的大型爆炸武器被大量使用在台地上,谷底则血流成河,堆满了尸体。因为战事不曾停歇,南北两方都无法替战友收尸,无数的腐尸化为泥土,又迭上新的尸体。」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能想见战事的惨烈。
「为什么会发生战争呢?还打了这么久?」
「你不知道吗?那场战争应该是在你的年代发生的。」
「不知道欸。」
「好吧......我们只知道在考古发掘中,北部的地宫特别常见太阳纹,南部则多见天堂岛旗,我们一般推测这是北部贵族与南部平民的战争,但真相已不可考。」伊芙莉冲着阿熊眨眨眼「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在这座资源不足的岛上,居然会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一点也不合理啊,而且史料中也找不到这场战争的结果。」
噢,等等…...我知道这场战争了,而且伊芙莉的史料有一些错误。这场南北大战并不是末日后的事,而是发生在末日前三十年,一场岛屿内部为了争夺时空缝隙的内战,当时称做「灵气战争」,而这场战争也没有胜负,因为双方势力最后都被邻近的大国给消灭了。
后来灾难发生,天堂岛被当成生化灾区,大国用「千里末日」将岛屿完全与外界隔离。用事后的角度看......当初的灵气战争,那些大量死去的人们,似乎死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没有改变什么、没有守护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除了这片灾地。
就像我的伙伴们一样。
而我......不想让魔族知道这些事情。知识和欲望是相辅相成的,现在的魔族不需要人类的野心诱惑,魔族正走在一条好路上,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
伊芙莉看着天色沉吟说:「嗯......我们不能在晚上通过幽灵谷,里面有很多战死冤魂的死灵,足以把我们生吞活剥,找地方过一晚吧。」
「可惜伊芙还有伤,不然就能带我们闯过去甩开追踪。」
伊芙莉连忙摇头说:「不不,就算伤好,以个体的力量挑战自然也是很不智的。」
忽然,巨大地破风声响,一条人影如猎豹般火速奔驰而来,黄沙初扬时,只见小夜已现身在我们面前。
「前方两公里有一支车队正在扎营,推测是普通的货运商人,要避开吗?」小夜拍拍身上的尘土,微微喘息地说。她身上香汗淋漓,发鬓也有些紊乱,脸颊红扑扑的,跟平常冰霜美人的形象不同,更有一股反差的美感。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伊芙莉淡淡地说「妳有感觉我们被跟踪吗?」
小夜点头,伊芙莉接着说:「尽量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搜索对方位置。」
小夜立刻在手中按捏一个印诀,低声念道:「散!」她周围立刻涌起淡淡的黑雾,卷起一阵清风朝四方刮去,伊芙莉和我只感到类似薄纱扫过的轻柔感觉,便再也感觉不到黑雾。
这灵气的感觉,真的很像......她。
小夜的手心紧捏着印诀,眉头紧蹙,不停的扩大搜索范围。
随着时间过去,伊芙莉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小夜的脸则是开始胀红,小手也有些微发抖。
「噗哈!」小夜忽然散去手势,大口的喘着气。
伊芙莉无奈地说:「上次不就说过,搜索术要练到能边呼吸边用吗?」
「做不到啦。」小夜毫不客气地说。
伊芙莉跟她互瞪了几秒,才放弃对这根小木头生气,只能没好气的说:「情况呢?」
「方圆250米内找不到跟踪者。」
「好吧,辛苦了。」
我则陷入沉思。
小夜找不到敌人有很多可能,一者是对方隐匿技巧太好、二者是对方有特殊手段,三是对方的感知范围在小夜之上,例如我景仰的前辈晓月,探测范围就足足有三公里远。无论答案为何,结论都是对方并不简单,伊芙莉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当下就决定去打扰那支车队一晚。
旅行者的情报交换是必须的,天堂岛的气候、禁地、魔物迁徙、蛮族等情报每天都在变化。根据伊芙莉所说,她上次来「霸罣台地」是两年前,她用“地狱般的红炎“(自称)消灭了一股强大的匪帮势力。但没人能保证在那之后,幽灵谷没有再冒出什么大妖怪。
我生平看过两个足以被称做「地狱红炎」的场景,一是实验失控时,岛上处处火灾的末日景像,二是当年小双虹某次发怒,全力爆发灵气的事件。但是......伊芙莉就算能操控火焰,我也不觉得会有多强,尤其看过结界师麓蛇的实力后,我觉得魔族都太过自信了。
「变装混進去吧。」当商旅的营地肉眼可见时,伊芙莉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