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之泪,无物亦可伤。
“谛听,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要我怎么做。”
“你看到那条冥河了么,冥河中便有无数魂兽,不过,这冥河水,无物亦可伤,且伤的更是情。想入冥河而不伤,比上九天还难。不过,天底下无人敢下这冥河,可我敢,如果有刑天之体的话。”
“而刑天之骨,就是那些血树,你只要把那些血树摆成我刚才让你走的那个阵法,将血以法阵凝聚于身,便可获得刑天之体。”
“真的?”
回答落景的只有一片漠然,看来也只能照着办了。
那些白骨血树,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落景将血树摆在一个血池处,开始了凝练。
在那一刻,于冥河深处仿佛传来了一声已消散无数光景的叹息,凄然若许。
“刑天,是不是你带着执念来看我了。”
而此刻,落景全身惊悚,回眸处,不知多少烟云。
“刑天,你天天舞着干戚,不觉得累吗?”
“你愿意看,就不觉得呀。冥泪。”
“你其实不用为了我这样的。我的生命早已结束在通天河中,我与通天河已化为一体了,你就算把通天河劈断,也劈不出来我呀。”
“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呢?”
“因为我想再看你一次。”
岁月安好,若你无伤。
“黄帝,你把通天河引入蛮荒,那岂不是入蛮荒的无数冤魂,将成魂兽的口中之物。你身为一方天帝,怎可如此。”
“刑天,你职掌天地法典,刑周天,灭苍生,怎会如此不明智。冤魂虽会化为魂兽口中之物,但也可转世化为魂修。我们与蛮荒从来不可以阴阳转换,轮回共存,各自均各成方圆。
但有了这通天河,我们就可以化为魂修,天地间,也将不会再有蛮夷与巫氏之分。也不会再有这么多年的纷争岁月,更不会再出现血流成河的场面了。这,不是你最大的心愿吗?”
“我看不是那么简单吧。”
“你,不信我。”
“我若反对呢?”
“那你可以试试看。”
“也许,我以前不敢,但我现在想试一试了。”
天地苍然,在那一刻,或许,连刑天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一点乌云遮不住哀伤,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两人身影。
“刑天,等待会让人老吗?”
“等待,让人慢慢老去。可我,爱的是你的一生。
饮到路断梦断,等到化身尘埃。”
那抹落日晕然,不知通天河漾起的是涟漪,还是泪光。
残阳里,刑天捧着头颅,于通天河畔,劈下了他闭目前的最后一斧。
或许,如果他早施展这一斧,他,不会落败,可他,还是选择了为冥泪。他不后悔,可他在意的是以后的岁月里他的身影将不会再出现,无法再陪伴在她的身旁。
等待,会让人老吗?
最后一眼,刑天看的不是通天河,而是那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和他长得一样模样的人。他的眼中,盛满了落寞。
总有人可以轻易地驳回自己所珍视的东西,那么的不屑一顾,即使遍体鳞伤,也于事无补。
可,流年啊,你奈我何,至少我还活着啊。
或许,这便是刑天。
刑天,你知道吗,我连自己都忘记了,却仍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