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平接着说:“我是从前边的大门出去的,而刘珩摔在后面弄堂内,我走时还没有引起人们的骚动。所以没有人注意我。你们警方后来调查跳舞的人,也只找那些娱乐城内的舞女,所以没我什么事。”
王大平说到这里,喝了几口水。朱志平仔细地回味了一番。点了点头。随后催促:“下面呢,你继续说下去。”
“除掉了刘珩,我以为已经替迪迪报了仇。可是小月知道了我真的有了复仇行动,更忍不住了,就将全部的内幕都和盘托出了。我真的是血往脑门涌,原来刘珩不仅自己一个人糟蹋了迪迪,还把迪迪介绍给他的三名狗友,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多人游戏,实际上是丧尽天良的轮奸。而当我听得迪迪回去曾跳崖自杀,如今变成了残废人时,几乎要崩溃。毫无疑问,我不能放过另三个恶棍,一定要报仇。这就有了后面的三次行动。
张百仁,是新东方大酒店的老板。为了寻找机会,我去了多次大酒店。最后机会终于来了,有一天晚上他在十二层包厢宴请八个宾客。我也只能花钱在同一层楼上包了一桌。我把房门开着,终于看到张百仁出来,在走廊里接电话。马上我就向他招招手,他走进来问我有什么事。我拿出那个耳机,说有人请他听个电话。张百仁饶有兴趣就把耳机塞进耳朵。我一只手在口袋里按下按钮,他显得晕头晕脑地回去了。我马上起身离开。当我下到第三层时,听到楼上传出一阵阵大呼小叫,我知道,张百仁已经像一只风筝般飘落了。果然我走到那条小路边一望,看到了那具尸体。我没有接近去,立即拔腿而去。
至于江仲豪,不需要多介绍了吧。他的死跟刘珩和张百仁相仿,都是被我的小耳机给控制,进而被动地产生了幻觉,在幻觉强烈作用下自动跳楼。
这里有必要讲讲谢铮的死。本来只剩最后一个仇人了,我只要如法炮制,可以让他得到前三个人那样的下场。但那天小月对我说,迪迪想见见我,并给我看了迪迪的一张近照,我受了更大刺激,一时脑袋被烧晕了,决定要让最后这个作恶者得到更厉害的惩罚。所以我大白天就行动了。我直接进了谢铮的办公室,给了他耳机,控制了他的思维,让他在运钞车到来后发疯般地打劫,最终被武装押钞员一枪击毙。在我看来,这比刑场上枪毙更有意义,他死在了众多路人的眼皮下,可谓精彩至极。我发现谢铮被打死后,我心绪中疯狂的愤恨才得于平息下来。”
王大平是叙述完了。朱志林无声抽着烟,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套发射器上。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在它身上了。朱志林问道:“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有这么厉害呢?”
王大平介绍道:“这个其实是一个治疗抑郁症的电子理疗仪。我们已经知道,人脑进行的思维,都是发出电磁波的。而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电磁波的波段都不相同。这个理疗仪用于重度抑郁症的治疗,利用电磁原理,在人的情绪过分低沉时,可以调节发送频率,让电磁干扰人脑神经,产生愉快感觉,从而避免患者因极度悲观而产生自杀自残等行为。并且它还有语言功能,里面可以录一些轻快的音乐、安抚人的话语等,由患者自行按照需要调取使用。当然这只是国外开发的实验品,功能还在不断调整之中。我带一个回来,也只是想作些实验用的,没想到在这几次报仇行动中,这个家伙竟功效出奇,帮我完成了心愿。”
朱志林点点头说:“现在我才明白,那些跳楼者‘精神错乱’,都是这个东西搞的鬼。我怀疑上你,也是因为在谢铮的耳朵里发现了这个小耳机。可巧的是那天我到你这里喝茶时,这个耳机正好放在桌子上,你马上就塞回兜里。我当时也没在意,但见到谢铮耳朵里有这个东西,我就想到了你,特地叫技术员检查上面有无指纹,果然找到了,也跟你的指纹吻合。我一想坏了,你是不是利用一种高科技设备害了人,原来果然是啊……”
朱志林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拿这个理疗仪。但王大平却抢在手中,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地砖上。啪地一下理疗仪四分五裂。
“你这是干什么?”朱志林气道。
王大平指着一地碎片说:“我会承认罪行的。但这个东西要破坏掉,别让人依葫芦画瓢仿制一个,拿出去害人。”
王大平主动提出跟朱志平去公安局,自首坦白。朱志林盯着他说:“我觉得,你还有一个关键的事实没有说出来。”
“什么事实?”
“那就是,你的同伙。”
“同伙?……我没有同伙啊。”
“不要骗我了。无论是刘珩、张百仁还是江仲豪,他们跳下去后,耳朵里的小耳机,是怎么不见的?还不是给你的同伙在第一时间回收了吗。前面三件案子有一个相同的细节,当时这些人跳下去后,曾有人看到下面有一个人匆匆而过,穿着黑色的衣服。我现在明白,那肯定是你的同伙事先扮成受害人迪迪的样子,在跳楼者开窗时,在下面向他招手。跳楼者正好处于混沌之中,耳机里听得有个女声在喊他‘你下来,下来’,而凑巧又看到了楼下的那个‘迪迪’,就喊了一句‘迪迪我来了’,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当他们摔死在下面后,你的同伙就马上将他们耳内的耳机取走了。我说得没错吧?”
王大平听完,脸色刷白。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哥,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其他人无关。求求你,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王大平拿出了迪迪的照片。朱志林接过去,看到一个口眼歪斜的姑娘躺在躺椅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傻傻地睁着,仿佛在追问老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公?
“哥,你看到了吧,她,这辈子,都需要人照顾。”
朱志林久久没有说话。王大平知道,表哥也难啊,他毕竟是刑警副队长。小月,可能也无法逃脱是他同伙的命运吧。
“怎么样,这个够长了吧?”我讲到这里使劲喘着气。
远甜连尽快说:“辛苦辛苦,这个故事讲得真不错,虽然里面的情节挺让人伤心的,但仍不失为好故事啊。”
榕榕嘟囔道:“没想到这些坏蛋那么坏,我都听得快要哭了。”
“是不是,我不该编这种故事?”我有点担心地问。
“那倒不是,是你编的技术太好了,让人听了有感触。如果听了无动于衷,说明你编得不好,有漏洞。”
“有你这样评价,我就放心了。下面请哪位再讲啊?”
“远甜,还是由你讲吧,我肚里没货。”榕榕继续推托道。
远甜迟疑了一下说:“好吧,那我就讲一个吧。”
“什么题材的?”我问道。
“惊悚吧。”
“好,你说吧。”
远甜讲道——
刚进入医学院,姜兵就感到一阵阴惨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当他第一眼见到徐坚强时,更是吓一跳,这个人面色惨白,一双眼皮耷拉着,怎么像刚从坟墓里出来?
徐坚强是他的同室。
这个宿舍住了三个人,另一个姓褚的看上去才正常,但褚同学跟姜兵一样,很不爱说话。一个宿舍里住两个内向冷漠的人,再加一个鬼似的徐坚强,日子还怎么过?
果然,才过了没几天,姜兵就发觉徐坚强确实很诡异。那天夜里姜兵正睡得香,忽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了,隐约看见徐坚强从床里出来,蹑手蹑脚地出去了。姜兵也没在意,继续睡觉。不知何时又被惊醒,是徐坚强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从这夜以后,每隔几天,徐坚强会在半夜里悄悄出去,到凌晨时分才回归。姜兵本来也不想管的,可常常半夜被扰醒,对方又这么古里古怪,实在难于完全淡定。这天傍晚回到宿舍,只有他和徐坚强两个人。姜兵试探地问道:“你夜里是不是睡不好,常要到外面走走?”徐坚强却摇摇头:“常到外面走走?我没有哇。”
徐坚强的神态很认真。但姜兵觉得这分明是搪塞。
又过了几天,姜兵又在一个夜里发觉徐坚强出去了。天亮后褚飞早锻炼去了,姜兵把头伸出床外,对已经坐起身的徐坚强说:“你半宵都呆在外面,怎么睡那么点时间就能起床了?”徐坚强半闭的眼皮动了动,仍旧用那不冷不热的声调说:“我没有呆在外面,一直在床里睡嘛。”说着跳下床去了卫生间。
医学院的条件还算不错,宿舍楼新造的,如果徐坚强夜里要找厕所,倒还情有可原,问题是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难道三更半夜只是到外面透透气?
突然间,姜兵脑子里一闪,既然徐坚强否认夜里出去,是不是他真的不自知?如果是这样,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徐坚强在梦游。
不过姜兵发现,徐坚强读书很用功。白天进了课堂,完全是另一个样子,脸色红润,精神气十足,对老师们的讲解显出十足的钦佩和痴迷。这是一个绝对认真的好学生。用废寝忘食来形容他,一点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