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然后才说道:“好了,这个故事,我先说到这里吧,现在请你来回答,为什么肖县令在鞭尸时,常夫人会阻挠,甚至要跪下来求恳悬令放过他?那人明明是个盗贼,曾经到常大人家来行窃,按理说常家人都恨这个贼才对,但常夫人居然要阻止肖悬令鞭尸,这是什么意思呢?”
杜大保却沉默着,一会说道:“你的意思,要让我接着你的讲述继续往下讲吗?”
“对呀,刚才我能接续你的故事,现在轮到你接续我的故事了,快点往下讲呀,这正是展现你非凡异能的大好时机,你可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哦。”我催促着他。
杜大保忽然哼了一声,冷傲地说道:“你真以为我接不上来吗?现在你听好了,我把你这段故事完完整整接续下去。”
“哦,你也有能力把后半段讲完?”
“你以为我是谁?别忘了我是济天长老的徒弟,他早已传授给我异能法术,虽然我还没有完全学会,但相比你的觑灵功也不差一分了,在你刚讲这个故事时,我已经在搜索下半段,估计你在哪个地方会戛然而止,早就作好准备了。只是我没料到你那么早就停下来,把问题抛给我。既然这样,那我就从你讲完的这里讲起吧。”
“好啊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接上来的。”
于是他就讲了下去——
常均急忙来扶夫人,嘴里一叠声埋怨:“这是肖老爷在执法,你哪能替死人求情呢?”
常夫人也似乎察觉自己失态,尴尬地想站起来。
肖恒则把举起的鞭子放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忽地回头,直视着常夫人说:“嫂夫人,你的亲生儿子就躺在这里,他被谁所杀,你心里明白,难道就不想为亲生骨肉主持公道吗?”
此话一出,常夫人大哭起来。
常均勃然大怒:“姓肖的,你在胡说什么,这明明是个盗贼,怎么说是她的儿子?”
“你住口!这个死者是她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将另一个杀死,你作为父亲不仅不报案,还帮着另一个悄悄埋尸,编造各种谎言来搪塞,目的就是包庇杀人的儿子。”
肖恒说到这里,把常公子拉到死者的脚边,厉声问道:“常公子,我已看出,你用什么手法杀死了你的弟弟,你作恶点就在你弟的脚底,我没说错吧?”
常公子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嘿,我告诉你,我家三代行医,我虽未好好学过但从小略懂针灸……”
常公子听了脸色刷白。而常均也无言以对,低下头。只有常夫人扑在尸体上痛哭……肖恒命马初将常家三口带往县衙。常均和儿子被押入大牢。
常夫人则接受问话。她痛哭着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常均在入仕以前曾与当地一个女子私通,那女子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双忠。后来常均考中进士做官,娶了常夫人,又生了一个儿子叫常聪。常聪却并不聪,除了一付好身板,读不好书,只喜欢在家干杂活。常均夫妻认定儿子入仕无望,也无可奈何。
后来常均辞官回到梧桐镇隐居,不知怎么的,那个双忠竟找上门来。原来他母亲已死,他无依无靠,就寻到亲老子家来了。常均想给他一点钱打发走,双忠死活不愿,赖在这个家了。
这本来也不是坏事,常均见双忠清秀聪明,倒有心培养他,常夫人对双忠也不排斥,他们都希望双忠学有所成,可以光耀常家门庭。可是偏偏兄弟俩不和睦,经常吵嘴甚至打架。
常聪虽有点愚钝,打架总胜过双忠。那天两个人又吵过,半夜里常夫人不放心,到常聪房里察看,发现双忠正在对常聪下毒手……常聪就这样死了。常夫人痛恨交加,想去报官。但常均不肯,说如果报官,两个儿子都完蛋,常家的香火会断了。最后常夫人只得咽下这口气。常均就跟双忠合作,将常聪的尸体抬出去埋掉。
常夫人说了后,又问肖恒,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肖恒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几样东西说:“那天我从双忠的房里看到一样东西,就是郎中所用的银针。我这才知道,双忠在投奔你们以前,跟一个郎中走江湖,学了一手针炙活。我忽然悟到,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死者的死因,可能是银针所为。果然回来后我在死者脚板上,找着一个细小的针眼,这个针眼的位置,处于太阳神经丛之处,再看整个脚板,有一些轻微浮肿,我想这肯定是双忠给常聪扎了毒针。”
“你说得没错,我那夜进我儿房中,正瞧见双忠用针在使劲扎聪儿的脚底。双忠见了我就跑了出去。我再看聪儿,浑身痉挛,抖个不止,一会儿就不动了。”
常夫人又问肖恒,怎么会识破常均的谎言,认定死者不是盗贼,而是他的儿子?
肖恒就指指那张画像说:“我那天对你说,家中来了盗贼,又突然被吓死,嫂夫人一定受惊了吧。其实我是在好好打量你,因为我突然发现,那个死者的长相,和你太像了。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先命画匠画下死者面容,两相对比,越发相信你和他有亲缘关系。最后我想出个鞭尸的计谋来,这一试果然,你伤心欲绝,无法控制,从而证明死者就是你的亲骨肉。”
那么双忠为什么要杀死常聪呢,仅仅因为不和吗?肖恒认为双忠可能知道父亲手中握有财物,他要杀掉弟弟,日后独占这些财物。
果然经过审讯,双忠坦白确实如此。
而常均也不得不承认,他为官期间贪污公款,接受过不少贿赂。
最后肖恒说:“双忠,按我的看法,你所用的银针上,是不是涂了蝮蛇毒?你趁常聪喝醉之机扎了他,对不对?”
双忠长叹一声说:“老爷真是行家,连这个也知道。我服了。”
……
杜大保讲到这里,问道:“我讲的,是不是你要讲没讲的结尾?其实里面还有很多悬疑,我都直接说出来了,不跟你绕弯弯了,你是不是很遗憾?”
我嗯了一声说:“不错,这一次算你讲对了。那我再出一个给你听听。”
杜大保怒道:“还出一个?你有完没完?”
“可是深更半夜的,咱们呆在这荒山野外,不是太无聊吗?相互讲讲故事出出题目,不是能打发时间吗?”
“你以为我到这里来,就跟你玩题目的?”
我问道:“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先要问你呀。”他说道,“你到这里来干吗的?”
“我睡不着觉,到这里来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不可以吗?”
“别说假话骗老子了,你明明是来练功的,装什么大蒜。”
“那你来干什么?也是来练功的吗?”
“我练功不用当着你的面,我是来喝令你回去的,不要在这里练功。”
“这就奇怪了,这里是荒山野外,你又不是野人,不住在这里,我到这里练功碍你什么事呢?你放着自己的觉不睡却跑来管我练功,不是闲得蛋疼吗?”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是我的使命,其实不仅仅是你在这里练功不行,在别处练功也不行。”
“你的意思就不许我练功?”
“对,不许你练功。”
“那我只能干什么?”
“好好读书。”
“你想阻止我练功,总得有这个能力吧,你凭什么能力阻止我?是凭你从济天长老那里学来的功法吗?”
“功法是一部分,我还凭我聪明的头脑。”
“可你聪明的头脑也不见得比我高哇,几次对课下来,你算算你赢了几次,输了几回?”
他停顿一下说道:“前面的输赢都不去计算了,从现在开始重新展开吧。”
“还要再来?”
“当然,你怕了吗?”
“我怕个球球。”我笑道,“我就是天天跟你斗课也不怕。怕就怕你吃不消,到时输得眼红了就发作起来,还是要靠拳头解决问题。”
“用拳头那是迫不得已,我们先君子后小人,先文的再武的。你说好不好?”
看来这小子还是有一套。我点点头说:“那就悉听尊便吧。你要再比文的,怎么比?”
“还是那样,我来讲一个故事,你来回答故事里隐藏的问题,看你能不能答上来。”
“拜托,能不能换一种方法?你不玩腻我都玩腻了。”
“你玩腻了说明你不行了,对不吧?”
我强打起精神说:“不是我不行了,是你不行了好不,你输了就耍赖说不算,赢了就揪住了不放,我都不知说你什么好。”
“那好,从现在起,我不再耍赖,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咱们比吧。”
“等等,”我问道,“总得有个输赢规则吧,怎么才是输,怎么才是赢?”
“那你说呢?”
“三胜两局制。”
“好,就这样。”
“那你出题吧。”我催道。
“我要说的这段情节,也不是发生在当代,像前面说的一样,是前朝的。”
“前朝哪个朝代?”
“好像是明朝。”
“什么叫好像?到底是不是?”
“确定是。”
“靠,你还没说,就把朝代搞错了。”我一针见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