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瑶……?”
“呃……”段依瑶摸着脑袋,尴尬地笑笑,“那个……白瑾逸,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不至于太难过,但她知道,她不可能答应他!
白瑾逸满眼希冀的看着她,他或许是真的看不懂段依瑶的为难,把她的欲言又止当成了害羞。
“没事,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说。”他把手上的戒指盒往前递进了几分,示意她接下就好。
对于他来说,只要段依瑶能答应就好,他并不奢求她能给他些回应,毕竟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总有一天她会变得热情。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段依瑶摆手,她明白是白瑾逸理解错了,着急解释。
“我是说……我是说……”
“我不能答应你!”她害怕看见白瑾逸失落的眼神,索性闭上眼睛一溜烟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白瑾逸一愣,盒子从手中滑落,里面的戒指没有固定好,从里面脱落,滚到他的膝盖边。
“瑾逸……我……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此刻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怅然低头,仍旧不去看他。
“依瑶,是不是太快了,你不能接受?”白瑾逸半天才迷茫的问她,一开口喉咙却嘶哑难听。
他把她不答应归结于发展太快,认识一个多星期就成了男女朋友,一个多月就向她求婚,是他太心急了,女孩子恐怕都会有些害怕。
段依瑶听他这么说,猛地抬头,“不是的,瑾逸,我……我不能答应你!”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白瑾逸如遭蕾丝,呆呆地看着她,不是害羞,不是犹豫,是她有喜欢的人了……
“是叶景琰吗?”白瑾逸脑中浮现出她与那个男人的对视,眼神中绝对有什么故事。
段依瑶没有回答,低头当作是默认了。
如果没有在婚礼上遇见叶景琰,不知道他还爱着自己,恐怕她会答应他的求婚,可是现在她连说谎的勇气都做不到。
餐厅里,大提琴还在演奏,但是候在一旁的侍应生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悄悄绕到演奏区,示意让演奏家停下来。
“你爱他?”白瑾逸仍旧不死心,他私心以为只要她不回答,那他就还有机会挽回。
可他没想到的是,段依瑶坐在椅子上不安的嗫嚅了一会,竟然缓缓点头。
那一瞬间白瑾逸心如死灰,他垂丧着头,额前的头发掩映着失落的眼睛。
……
另一边的医院里。
夜幕降临,段子莹才将劳累过度的母亲劝去休息,自己则坐在病床上接替她的位子。
自从父母都病倒后,她仿若一夜之间长大了,以前的天真烂漫都被她剔除,剩下的只有冷静。
她知道任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景琰哥哥不会喜欢她,父亲还因此气的卧床不起。
帮段父掖了掖被角,手指触碰到他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温度,她稍稍放了心。
只要还有温度,父亲就还没有离开!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叶景琰来了,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天一黑,就必定会出现在病房里。
他静默无言的走进来,拉开椅子远远的坐在她身后。
“景琰哥哥……”
段子莹转头,打破了一室安静,叶景琰也抬头,疑惑的望着她。
“我爸爸会醒过来吗?”
叶景琰皱眉,这个问题他也无从回答,就连医院最顶级的医生也无法断定段父是否会醒过来。
“我们一起等着他吧。”叶景琰揉着眉头,轻声说了一句。
再次睁开眼,里面的红血丝多得吓人,段子莹身子往后缩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她心里比之害怕更多了些欢欣,这么说来,景琰哥哥应该也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一直同她守在病房里,而不是去找段依瑶。
想到这,段子莹破涕为笑,亲热的抱着他的手臂,“我相信我爸爸一定会醒过来的!”
夜渐渐深沉,段子莹也终于坚持不住,靠着叶景琰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叶景琰没有推开她,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夜色中,病床上的段父眼皮轻轻动了一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举动。
天空泛起鱼肚白,叶景琰动了动酸痛的肩膀,靠在他身上的段子莹被他的动作吵醒。
“怎么了?”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方,等她完全睁开眼睛,入目的白让她皱眉,突然想起原来还在父亲的病房里。
叶景琰没有回话,自从那天后,他就很少再跟她说话,他微眯着眼,等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线才缓缓睁开。
目光停在对面的病床,突然,身子一怔,床上的段父已经没有了人影。
他凸地站了起来,段子莹被他搅得摸不着头脑,顺着他的眼神一齐看去……
“景琰哥哥……”段子莹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床上,“我爸爸他去哪了?”
叶景琰镇定的拖住她,回道,“不知道。”
这么早,如果有医生要来检查,应该会惊醒他们,更何况……检查又怎么会把人也带走了?
两人正焦急寻找的时候,段父扶着墙壁颤巍巍的走进来,段子莹转头见到他,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上前抱住他的腰。
“爸爸……你到底去哪了!”
段父全身没有力气,双手扶住墙壁,眼角挤出一丝褶皱,“想上个厕所,叫你们都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你们。”
段子莹又哭又笑,“你应该叫醒我啊!还得我以为……”
段父努力的抬手在她的悲伤轻轻拍了拍,“别哭了,多大的孩子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说着,他朝叶景琰看了一眼,面色虽然不善但是比之以前,已经变得好了很多。
段母提着早餐盒子正要进门,看见段父站在门口,怔愣在原地,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叫道,“老段……”
两个字出口,眼泪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本来已经开始绝望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醒过来。
她走过去堵住段父的手腕,有些恍惚,“我不是在做梦吧?”
段父温柔的笑开,“你打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
段母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用手绢擦了一下泪水,“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叙旧,独留下叶景琰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落下心中的大石头,等到谈话终于停了下来,他才上前告别,“段伯父,你醒过来就好,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他的话让三人一齐看向他,段子莹委屈的嗫嚅,“景琰哥哥,你不留下来吗?我爸爸才刚醒……”
叶景琰摇头,“既然醒过来就应该没什么事了,我还得去处理一些事。”
他也不说是什么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心思,段父冷哼一声,“你走吧,这里也不稀罕你留下。”
叶景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段父别过头,便没有再说话,对他身旁的段母点了点,转身离开。
段子莹想跟着追出去,看到母亲的眼神,只好乖乖坐回原地。
段父回头,见叶景琰已经不再病房,更加生气,对自己的女儿说,“你现在终于看清他了吧?我刚一醒,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那个小三,简直……总之我不准你再跟他来往!”
“爸……景琰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肯定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段父见女儿还在维护叶景琰,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段母连忙帮他顺了顺胸口。
低声对段子莹说,“你就应着你爸爸吧!”
“爸,你别生气,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段子莹被他的阵势吓得连忙松口,爸爸才刚刚醒过来,她可不想再让他晕过去。
……
段依瑶匆匆洗漱完毕,镜子里,她的面色憔悴,昨晚白瑾逸求婚以失败告终。
她们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可是昨晚一向好眠的她竟然失眠了!
她想了许多,从见到白瑾逸,到后来叶景琰最后看她的眼神,越想越精神,直到吃了安眠药才微微有些睡意。
镜子里,她面色浮肿,黑眼圈深的直逼黑眼圈,她按了一下黑眼圈,深深叹了一口气。
昨天让白瑾逸白白忙活了一天,她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险些将她淹没。
段依瑶扶着水池,使劲甩头,“没事的没事的,白瑾逸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吧?”
可是……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个人都会伤心的吧!
她纠结着洗漱完毕,换上衣服去了花店,花小翠还没有到店里,门口也没有她说的买花人。
段依瑶疑惑的打开店门,等了半个多小时,花小翠才姗姗来迟。
“老板?”花小翠惊奇的看着段依瑶,她很少会这么早出现在店里,特别是最近,经常一整天都不见人,因此,看见她正悠哉的躺在椅子上喝茶,便更加惊讶了。
“你说的那个买花人,是什么时候来?”段依瑶见她满头大汗,也给她倒了一杯茶。
花小翠接过茶一饮而尽,“现在应该早就到了啊,平常这个时期都已经买走了,今天堵车堵的历害,难道是看店里迟迟没人,他就走了?”
段依瑶皱眉,“我也来了很久了,没有见到有人等在店门口。”
花小翠挠了挠头,“那我就不知道了,难道是恰巧今天有事?”
可是,怎么刚好就是老板到店里这一天呢?
……
叶景琰出了医院,便开着车一路往城东开,他想起两天前,慕钰麒拿着一叠资料出现在他面前。
“大哥,我查到了,她在城东住着。”
“城东住?”
“对,开了一家花店,白天没事的话应该就在那里卖花。”
叶景琰回神,看着GPS上导入的地址,忍不住皱眉,那个地方,他是去过的,而且不止一次的去过……
花店前,一辆劳斯奈斯停在门口,花小翠摆弄着前院的花草,听到动静忍不住朝车那边看过去。
驾驶位子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欣长,五官立体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走到院子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这个地方他似乎来过……
脑海中浮现出刚到帝都那一天,为了帮慕钰麒买花,似乎到的就是这个花店。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花小翠看得花痴,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准备给他介绍。
叶景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我自己进去看看吧。”
没等花小翠反应,他已经当先跨进花店,里面重重叠叠的摆满了花,他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在走动,连忙走过去想要去看个究竟。
转弯时,睁大了眼睛,人影却已经不见了,手中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花,紫色的,淡雅的不可方物。
叶景琰正要低头离开,转身却看见段依瑶站在他面前,两个人同时一愣,都没有料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对方。
“你怎么来了?”段依瑶只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想见你。”
叶景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漫天的花将他们包围在一起。
四个字,让她的心跳漏跳了半拍,她等了这么多天,原来为的就是这四个字而已。
“老板,有个客人……”
花小翠见叶景琰进了花店迟迟没有出来,忍不住冲进去想告诉段依瑶,刚走到门口,却顿住了脚。
她仔细揉了一下眼睛,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她的老板好像是跟刚才那个帅气的男人抱在了一起。
段依瑶听到花小翠的声音,慌忙从叶景琰的怀里跳了出来,“那个……小翠,我们……”
她看了一眼花小翠,她的眼神明显就是让她不要解释,这里的一切她都懂。
“不是那样的!”段依瑶摆手,着急地拉住叶景琰,“你快点解释一下啊!”
叶景琰莫名其妙,“解释什么?”
“我们……”
“我们拥抱一下不对吗?”叶景琰摊手,无奈的问。
如果说之前看段依瑶的态度,花小翠还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意外,那现在叶景琰的话则彻底让她打消疑虑。
段依瑶抚额,“算了,小翠,花店你先看着,我有事要去处理。”
拉着叶景琰走出店门,在与花小翠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邪恶兮兮的笑道,“放心吧,老板!你就好好去约会吧!”
段依瑶转头,正好对上她暧昧的笑容,立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子里一天在想什么,我们是真的有正事!”
“我懂,我懂……”
段依瑶懒得再找她解释,和叶景琰快步离开花店,她知道再不离开,花小翠的眼神恐怕就要把她剥光了。
装修简单的咖啡店里,段依瑶咬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刚上的饮料。
“依瑶……”
段依瑶抬头,盯着叶景琰,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还好吗?”
他磨蹭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老套问题,这几天他反复想了好几遍见面的问题,温习着对话,可是见到她后,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段依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到,“她爸爸怎么样?”
她介意的是这个,现三个人的关系纷纷扰扰,她理不清也不想理,想将这个问题抛给他。
叶景琰听到后也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我跟子莹……这是个误会。”
他握住段依瑶的手,急切的想要解释,“之前我以为你出事了,所以……”
“所以你就找了一个跟我很像人代替了我?”
叶景琰无言以对,这期间的事曲折往复他解释不清楚,也不想将他们的见面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争吵当中。
他喝了一口咖啡,里面的甜腻让他忍不住皱眉,“总之依瑶,我不会再放手了!”
过去了这么多的事,再与她重逢,他只想紧紧抓住她的手,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让他妥协。
段依瑶苦笑低头,他霸道的宣布,拒不拒绝都不由她,那她还能说什么呢?
静默地坐了几分钟,段依瑶便有些累了,青黑的眼圈让她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我送你回去吧。”叶景琰也看出她的疲倦,拿起座位上的外套往外走。
车停在段依瑶的小区楼下,叶景琰一转头,却见她已经躺在副驾驶熟睡。
他轻笑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段依瑶身上,眉眼里尽是温柔,离开时,手指划过她的鼻尖,她的呼吸带起一阵酥麻。
叶景琰心里触动,这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他不再怀疑这是个梦,因为心念的就躺在他身边。
触手的温润,平和的眉眼,让他忍不住低头,唇角划过她的额头,熟睡中的段依瑶突然有所触动,被他惊醒。
她迷茫的看着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叶景琰,“你在干嘛?”
叶景琰被她抓了个现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将头低得更下一些,吻住她的嘴唇。
“唔……”段依瑶嘤咛一声,伸手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却在碰到他火热的胸膛时停了下来。
没有等到她的反抗,叶景琰越加噬无忌惮,刚开始还是温柔诱惑,到最后索性放下了所有禁锢,开始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段依瑶改推为抱,将手搭在叶景琰的肩膀,开始生涩的回应,她伸出舌尖微微试探了一下,而后与他交缠在一起,未说完的话都淹没在无尽的缠绵之中。
他们的是太久没有见面了,两人都沉浸在****的漩涡,越是下沉,就越是着迷。
叶景琰的吻重重落下,从她的嘴脸到下巴再到脖子,一路往下,一路惹火。
热……
段依瑶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呻吟,她的手开始抗拒,可是心里却期盼着得到更多。
体内的热让她难受,她想要快点解除这样的感觉,可是随着叶景琰的动作越缱卷,她就越难受几分。
“你要干什么?”叶景琰的吻停下她的胸口,让她陡然清醒,低头质问道。
叶景琰抬头,眼神里情绪复杂,受伤和还未来得及退散的****参杂在一起,段依瑶无奈放下推开他的手。
他一把将段依瑶搂进怀里,“依瑶,听着你的心跳,我觉得有些不真实,你真的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刚得知你出事的消息,我也经常幻想,可是总是到关键时刻,你就从我面前消失了,我害怕这一次也……”
叶景琰说了好几次话都哽咽着停了下来,但就因为是这样,段依瑶更感动一些,他的真情实感,才是对她爱意的最好表露。
她不知道这件事原来对他打击这么大,以至于现在还不敢真的相信她在他身边的事实,那种患得患失让她无端的觉得甜蜜。
“景琰,对不起。”段依瑶手抱着他的被轻轻的拍着。
叶景琰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伏在她的肩头,“我们不能再分开了!”
“嗯……”
他们抱了好一会,直到保安来敲门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这就是你这几个月住的地方?”
叶景琰围着段依瑶的公寓转了一圈,一个小型的户型,装修简单淡雅,但还在该有的家具还都很齐全。
段依瑶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嗯,这里的房子会便宜一些。”
比起市中心的地段,那些两户三户的房子,这间单身公寓的确要便宜很多。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冰箱里的菜经过几天的用量,只剩下几根青菜和胡萝卜。
她没记错的话,叶景琰是不爱吃胡萝卜的。
“中午你想吃什么?”
叶景琰没有什么概念,背对着她挥手,“都可以。”
段依瑶想了一会,决定和面包饺子,这样只要把胡萝卜切碎,也就没有味道了,叶景琰肯定尝不出来。
看了一眼坐在客厅摆弄小物件的叶景琰,段依瑶轻轻关上厨房的玻璃门,开始和面。
怕他替出其不意的出现,就将切好的胡萝卜放到冰箱里,继续装模作样的做着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