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重要吗?我并无对慕容王子有丝毫恶意,只是想跟您作成这笔交易而已,更何况把我放在司马绍的身边对您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黎兮毫无惧色,音质冷清,淡定自若。原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她毫无招架的能力。毕竟一个月的修炼与他们这些有着十几年修为的高手还有很大的差别。
“的确,你是谁对小王来说不重要,你有利用价值才是最重要的。”慕容晨看似纯粹的蓝色眸子中夹着的邪气显而易见。他又贴近那个冰冷的女子,看着她绝美的侧脸,温柔地撩动着额角的碎发。
一股的春风吹起马车上明黄的窗帘,把她一头的银发也吹起,细腻的发丝划过他的脸,****的感觉撩起心中的悸动。
“你想干什么?”黎兮眼角的余光扫过他,他喷薄在她脸上的热气,让人感觉烦躁。
“当然是一睹蔷薇姑娘你的娇容了。”他说着,手指去触碰那方白玉面具,当他触碰道面具边缘的瞬间,手指如放在冰窖里冻了一下一般,疼到心口里。
“有毒?你……”他眉头紧锁,“嗖”得缩回手,可是为时已晚,一只手如完全僵硬了一般,无法弯曲活动。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王子,让您高抬贵手的嘛,现在伤了手可不怪小女子。”黎兮浅浅一笑,早料到他会想方设法要看她的容貌,因此在上车之前就在面具上下了毒。
“这毒名为“冰魄”,是我炼的,也只有我能救您!所以劳烦王子用另一只手,帮我把道解了吧!”黎兮见他清隽的表情苦涩僵硬,又凉薄一笑,“难道慕容王子不相信?”
“哼哼……怎么会不相信呢?都是好奇心惹的祸啊!谁让小王不听蔷薇姑娘的告诫呢,受些小小的惩罚也是应该的。”慕容晨眉目皆展,笑得坦然之极,清爽洒脱,好像中毒不是他自己一样。
黎兮冷笑一声,“希望王子能长个记心,同样的错误不要犯第二次了!”接着从腰间掏出一颗冰冷雪丸递给他,“我现在只有一颗!要有两颗才能完全解毒,你先服下,手臂就能动弹,不过还是会觉得软绵无力。等到王子把我送到司马绍的身边,第二颗解药自当奉上。”
“小王都为自己过错失付出代价了,怎么还会不多长颗记心呢?不过蔷薇姑娘这招——请君入瓮真是高明啊!”慕容晨接过雪丸,往空中一抛,张口正好落入口中,俏皮笑声中带有对她的赞赏,洒脱动作中透着他的风度。她真是聪慧,竟然做了二手防备,如果对我实行催眠无效,也知道我必然会因揭她面具而中毒。而她之前所说的种种让我不要试图揭开她面具的话,都是给我下底。
“慕容王子真是抬举我了,您若无意入瓮,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请得动您?”黎兮又是婉转一笑,凄美的笑声透着初春的寒意。
“蔷薇姑娘不仅聪慧过人,还口齿伶俐,真是让小王佩服啊!”慕容晨拄着膝盖,托着下巴,瞧着她的侧脸,放声笑着,纯然的蓝眸中有些许爱慕欣赏之意。
忽然她一转头,一双幽黑清澈的明眸紧紧盯着他的眸子,轻松地说道,“聪慧过人、口齿伶俐都是由残忍的现实、残酷的人逼出来的!”
慕容晨也对上了她的眸子,不知道是被触了电还是被施了法,竟然死死地愣在那,都忘记了不能去看她的眼。她的眼睛那般澄澈清灵,可是里面却凝一抹结了冰的哀伤,让人瞧着不禁有些雄。
她的内心到底承载着多大的痛,竟才能用这样轻快的语气说出这样感伤带刺的话——聪明过人,口齿伶俐都是由残忍的现实、残酷的人逼出来的!那么那现实到底有多残忍,人又有多残酷?忽的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能看她的眼睛,眼睛避开她的那双美眸,“那么蔷薇姑娘所指的残酷的人是不是晋帝——司马绍呢?”
黎兮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淡薄一笑,“慕容王子在怕什么?您不必担心,若能催眠你,刚刚就把你催眠了!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黎兮好像没听到他问的话一样,合起眼,靠在白貂软榻休息,不再去理他。
行了一天的路程,终于到了驿馆。
随着前面两匹骏马停步,马车一颠,黎兮睁开眼。
“下官蒋勤恭请慕容王子!”一个头戴灰色儒帽文官深深鞠躬。
侍卫长为他掀起车帘,慕容晨一撩袍角,缓缓下车,“蒋大人多礼了!”清幽的声音飘起,面上挂着谦谦的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中格外明亮。
“请慕容王子到驿馆先休息片刻,晚上陛下在“雨落小筑”为您设宴接风。”蒋勤作了个谦和有礼的有请姿势。
“还不快下来?”慕容晨掀起帘子,一只手伸向他,亲和地问道,蓝色的眸子里映着朝阳般的明光。
黎兮没应他,缓缓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可是又放下想搭在他手里的手。
正在她放下之际,被他一把紧紧抓住,不容挣脱,又被用力一拉,轻飘飘坠入了他的怀抱。
他把她横抱在怀,像是捧着一根轻盈洁白的羽毛,有着一分邪气的霸道,更多的却是轻柔小心。
一霎,黎兮碰到了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心也微微一颤,竟是如此温暖。“你干什么?”她回过神,凝眉怒瞪,语气凉而愤。
“你若是想到他的身边,最好别动!”他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吐,清凉的薄荷味氤氲在她鼻尖。
“……”黎兮无奈舒展眉头,收起内心的抗拒,在这种场合只能任他摆布。
“这才乖!”慕容晨把她轻放在地上,看着她这副装作乐意的无奈表情,不禁挑眉坏坏一笑,那笑容里竟带着一股孩子味翟气纯真,好看得晃了人的眼。
“蒋大人我们进去吧!”慕容晨搂着黎兮的腰,她的腰不过一握,细小得让人更想紧紧搂住。回头瞄了一眼蒋勤,一手钳着她的腰,一手优雅地背在身后。
蒋勤惊奇地望着那个一头白发、罩着面具的女子,愣愣发呆,很久才道了声,“请……”
被紧紧圈住的黎兮,不能作声,不能反抗,只能被他牵着往前走。
门前的迎接队伍和驿馆内的奴婢,无不愣愣呆望着那个银发飘飘的玉面女子。
“王子在府里好生休息,吃的用的尽管吩咐便是。下官还要去禀告陛下,就先行告退了!”蒋勤把慕容晨一行人带进内堂,低低一颔首。
“蒋大人慢走,先替小王向陛下问安!”慕容晨说道“陛下”时,故意压重声音,低头望着黎兮。
“是!”蒋勤偷偷瞄了一眼那神秘的银发女子,才款款退下。
“慕容王子,您的手可以放开了吗?”黎兮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抬头看着他那副清隽如画的脸,一双水眸里噙着点点火光。
“好!”他放开了一直搂在她腰间的手,潇洒地耸了耸肩,洒脱地撩起袍角,坐在楠木椅子上,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啦嘎啦”骨节松动的声响,蓝色的眸子合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王的人。你下去吧,小王累了!”淡淡的一句中有些倦意,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程,还被杀手追杀,肯定有些疲倦。
“是!”黎兮微微屈身,转身离开,凉薄一笑,今晚就可以见到那个魔鬼了么?这一个多月来的等待,仿佛是等了一个世纪一样,好遥远,好漫长。
他睁开眼,看着那个白衣包裹的纤瘦身影,好似柔弱不堪的白蔷薇,风一吹就摇摆不停。她到底是谁?与司马绍之间又有何恩怨?她似乎有很多秘密,让他无法看透。
“姑娘,王子让奴婢来给姑娘沐浴更衣。”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婢女细声说道。后面几个年幼的婢女有的捧着几件绸缎华衣,有的端着一些玲珑精致的金钗宝珠,有滇着装满热水的木桶。
“都放下吧!”黎兮冷冷一句,心里不禁伤感起来,想到以前珠儿也是这样说,执意要为她沐浴。不过那个执拗可爱又与她情同姐妹的珠儿已经永远消失了,每每想到这里,涌出的痛楚又搅得整颗心窒息般地疼。
“是,姑娘!”大婢女一曲身。
提着水的婢女把热水倒进浴桶里,放下饰物的两个侍女上去帮黎兮更衣。
“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水冷了会喊你们,你们都下去候着吧!”黎兮冰冷的语气增了几分让人臣服的力度。以前的她还有珠儿,而现在的她只剩下她自己孤单单一个了,而她也必须习惯这种独孤。
“是,奴婢们先下去了!”大婢女轻步退下,合上了门,在门外候着。
黎兮解下衣裳,挂在水墨莲花楠木锦屏上,白皙的脚丫踩进温热的水里。
很久没有这样舒适的泡澡了,每一个如弦的细胞在温水里慢慢变得舒张开,水上飘着的鲜嫩散发出阵阵幽香,钻进人的心窝里,惹得人疲倦的神经变得轻松舒畅。或许因为太累了,她竟然在这里眯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