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没事,殿下还是去瞧瞧姐姐吧!”苏依依用柔弱担心的眼神看向司马绍。
“星侧妃,你无碍吧?怎么接一杯茶,都这么不小心呢?你看,不仅烫伤了自己,也连累了别人。”司马绍邪魅的凤眸瞟向黎兮,眼神中带着一丝冷酷不屑,语气生硬冰凉里还带着讽刺嘲弄。
黎兮忍着心痛,只得抿唇盈盈一笑,她不知道这个笑容是不是很难看,但是司马绍却让她在众人面前很难看。他的话分明是在说,黎兮你的妒忌蝎重了,所以导致连一杯茶也接不好。“谢太子殿下关心,是臣妾不小心伤着妹妹了。”说着又放下衣袖,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递给苏依依,“妹妹,这杯茶姐姐敬你,当是姐姐给你陪不是了!祝妹妹和太子殿下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都是我不好,不惯姐姐!”新娘娇俏的眉梢垂着,眼里噙着泪光,看了眼黎兮,又委屈地望了一下司马绍。
珠儿只能苦着脸,眼睁睁看着黎兮被那个女人欺负,却没办法使一点力帮到她,心里愤恨之极。
司马绍听到那句——“白头到老,早生贵子。”他的心咯噔一下拧着疼,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不禁让他怀疑依依是不是他心底想要的女人。
他在干什么,没有望着新娘子,却一直盯着那个红杏出墙的贱女人,回过神拿过依依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依依,我送你回房休息吧!你身子不好,不要太累了!”搂着这个叫做“依依”的女子,体贴备至。
依依?不是寒烟?怎么两人长得如此相像,不是相像,简直一摸一样。
突然一霎那,她明白了过来。在新婚之夜,他扑向自己,吻着自己的时候,口中喊着——“寒烟,你真美!”再想起宋袆的那句——“黎兮,你别太得意了,你不过是她的影子而已,永远是柳寒烟的代替品罢了!”还有他把自己安排在寒烟阁,这一切都在说明自己确实做了柳寒烟的代替品。天啊……这一切怎么会这样?可是身为代替品的她早已经深深陷入了这场残忍的梦里。现在他找到这个与柳寒烟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子,一具更好垫代品,所以他再也不需要我了,不是么?既然这样,又为何不给我自由呢?
一股凉气窜进她的肺腑里,让她整个人到心都凉了彻底,不禁后退一步,她捂着发痛的心口,望着这一对天作之合的新人离开的身影。
“兮儿姐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珠儿立马扶住脸色毫无血丝、体力不支的黎兮。
“没事!我们回去吧!”黎兮靠着珠儿,若是刚刚没有珠儿扶住,估计自己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
珠儿扶着黎兮,往寒烟阁走去。今夜但子府华灯高挂,满目都是刺目的大红,丝竹乐曲也一直愉悦地奏着,这实在是太热闹了。而这样的热闹里却没有她,这样的热闹也不属于她。
珠儿伺候黎兮睡下,就轻轻合上了门。
这个夜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梦中她看见一团团触目惊心的血,她的手上,地上,甚至天上,都是血,都是红得发黑发腻的血。她还听到又婴儿典哭声,很凄惨、很凄惨……似乎是在无助的求救。
“不要,不要……宝宝……宝宝……”她眼睛一睁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还在,刚刚只是场噩梦,她用袖子擦拭干满脸的大汗。
可是被这场噩梦惊醒后,再也无心睡觉。她出了很多汗,把背部都弄湿了,她害怕自己生病,对对宝宝不好,因此起床又换了身衣服。
她披着一袭拖到地上的银色狐裘,透过窗户,望着无边的夜空。这时天空的颜色是暗蓝色和黑色交合的,特别高远清冷,天幕上海挂着一轮圆月,寒气逼人。
忽的窗外落下点点洁白洋洋洒洒飘落下来,她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那些可爱纯洁的雪花,雪花冰凉,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它的冰凉,任它在温热的掌心融化开来。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而它来得真晚。
不禁想到爸爸,小时候她总会和爸爸,在门口堆起三个大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还有一个是我。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微微笑着对着它轻轻说,“宝宝,以后妈妈教你堆雪人,和外公一起堆,好不好?”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可以说它的存在给了她生活的勇气和动力。想着它在自己肚子里一点一滴的成长,她就不由地露出笑容。
她在窗户边看了一会,雪越下越大。想必明日醒来,外面一定已经银装素裹。
司马绍一觉从温柔乡里醒来,怀里躺着他最爱的苏依依。可是身边这个女子为什么撩不起他内心的与,甚至他在依依的身体里进进出出的时候,他会想到黎兮,她清丽纯洁的眼眸、她白皙柔嫩的肌肤、青涩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连苏依依也无法给他那种悸动和震撼。
“兮儿姐姐,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珠儿端着洗漱盆推门而进,看见趴在书案上睡着的黎兮,银色狐裘落在了地上。
“兮儿姐姐,快醒醒!”珠儿放下盆子,轻轻推着她。当她触碰到兮儿姐姐的身子,吓了一跳,那么凉。立即捡起狐裘,披在她身上。
“咳……咳……”黎兮一醒来,就咳嗽了两声。
珠儿看着黎兮泛着异样红晕的脸,伸手探了探她的头,烫人极了。
“兮儿姐姐,你发高烧了,我现在去找太子。”珠儿着急地说道。
“你找他有何用?昨日大婚,他现在肯定睡得正香呢!你去帮我找个大夫来,就好!”黎兮有气无力地说着,头疼得要命。
“好,兮儿姐姐,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大夫。”珠儿匆匆跑了出去。
这日,是司马绍的登基大典。此时此刻他已是东晋的一国之主了。凭他的才干与智谋,一定能干出一番丰功伟业,造福百姓。
而登基大典过后则是册封大典,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必须做的事。
他乘着华丽的宫车,回到太子府,然后向寒烟阁大步走去。
“太子殿下万安!”珠儿微微一福身。
“太子殿下来了,臣妾抱恙在身,恕难以请安。”黎兮刚刚喝下退烧的药,靠着引枕,靠在床上休息。
抬头见他身穿金丝银线的华丽龙服,头戴双龙吐珠红宝石龙冠,想必已经是皇上了。
“不必请安了,把药放下吧!”对身后的侍婢轻轻一挥手,示意她放下药碗下去。
“是!陛下!”侍婢福身后退下。
珠儿也只能识趣地退下,可是她担心兮儿姐姐怀着孕,又受了寒,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因此她没有走开,而是守在了门口。
“有劳陛下关心,臣妾刚刚已经服过退烧药了。”她以为是珠儿告诉他自己生病的消息。看到他端药过来,心里着实有些的感动,想不到他还是有那么点在意我的。
“这不是退烧药,是堕胎药!”司马绍一手端起药碗,一手别在身后。他想只要她打掉司马裒的孩子,他还是可以原谅她,接受她。因为他舍不得要她死,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办法结束他的耻辱。
“堕胎药?陛下是要杀掉我腹中单儿?”黎兮感觉从万丈高的云端跌倒了深不见底的阴寒谷底,刚刚的感动瞬间化为乌有。他刻毒的话化为千万根细小的鱼线把她的心狠狠地缠绕了起来,揪着她心痛。
原来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难道你认为朕会让你把这个野种生下来吗?”司马绍摇晃着手中的红花水,声音低沉。
“野种”二字“轰”得炸进她的脑子里,整个脑袋被炸得几乎要四分五裂。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呢?你相信吗?”黎兮紧紧攥着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努力地克制住欲流出的泪。
“你以为朕是三岁孩童吗?这种谎话,就能骗得过朕?今天这个孽种必须死。”司马绍冷酷地说道,嘴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向她一步步走来。
“你为什么不相信?它真的是你的孩子。”她用绝望的、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一步步过来,从那样的眼神里只能看到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样的无助、恐怖、绝望。她害怕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就如一只再死亡边缘垂死挣扎的野猫,直往后缩。她要崩溃了,她用仅存的意念构筑起来的世界,一下子轰然倒塌,他不相信她,他居然一点也不相信她。
“喝下去!”他坐在床边,把药向黎兮递去,那样决绝的声音、那样森冷的语气,不容你有丝毫抗拒,更恰当的说,是一种死神的召唤。
“它真的是你的孩子。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它!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双手护着肚子,浑身,带着一个母亲的口吻哭着哀求着他。她第一次放下了她所有的自尊,只求保住她的孩子。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爱她的孩子,它是她仅剩的希望,哪怕牺牲一切她都要保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