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二楼的窗口处已经站着一个人影,气宇轩昂,负手而立,他的视线在树下男子身上扫了一圈,才将视线落在被茂密树叶覆盖的芸昕身上。
树下的男子显然认识轩辕澈,挥手打招呼,“太子表哥,别来无恙。”
站在窗口的人正是轩辕澈,他淡笑道,“这么晚了表弟这是在做什么?”
树下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听说太子表哥喜得贵子,作为表弟的我怎么说都得参加小侄子的满月酒,于是我披星戴月的赶回来,天色已晚就在驿馆休息,没想到能与太子表哥再此偶遇,久别逢知己,实乃人生三大幸事之一啊,怎么说都得喝上三倍。”
芸昕趴在树上祈祷:轩辕澈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这样被逮到,该有多尴尬!
轩辕澈轻飘飘的从窗口跳了下来,站树下抬头看向树上拼命祈祷的芸昕,语气略带无奈,“芸昕,这么晚了,你在树上做什么?”
芸昕一声叹气,“我真在吸收大地之精华,没想到被那么多人关心着,呵呵……”
某男噗嗤而笑,“吸收大地之精华你为什么趴在树上,因该趴在地上才对?”
芸昕撩开树叶往下看,此时轩辕辰羽的侍卫已经举着火把过来,芸昕也很顺利的看点那个“程咬金”的长相,身着一身墨绿色广袖长袍,用一条白玉带束腰,勉强算斯文俊秀型,高挺的鼻子,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就是那张嘴颇贱。
芸昕感叹:太子的表弟,这样也能被她给撞上,今晚果然走了****运。
轩辕澈站在芸昕下方,张开手臂,一脸霸气的说:“跳下来吧,本宫会接住你的。”
芸昕抽了抽嘴角,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轩辕澈,然后在轩辕澈忧怨含恨的目光下,芸昕顺着树杆趴下树,然后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将手上的树屑拍去。
轩辕澈尴尬的收回手,一甩手将手背在身后,摆出一个酷酷的姿态,像是再说:给你方便之门你不要,非要像个猴子似的爬树,没有半点女人样。
芸昕想说:看不惯你也可以选择不看啊!
“程咬金”也在树下打量着芸昕,颇有兴趣的问轩辕澈,“太子表哥,这位是……”
芸昕抢在轩辕澈介绍她之前开口,“我叫芸昕,是轩辕辰羽……三皇子的药师,因为一些原因跟他失散了,所以跟在太子殿下一道回京与他汇合。”
轩辕澈的面色有些冷,只是冷冷的看着芸昕,似在等待她给他一个解释。
芸昕吐吐舌头,她也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是不会被太子的花言巧语所诱惑。
“陈咬金”对于芸昕颇有兴趣,凑近也自我介绍道:“芸昕姑娘我叫陈公朗,你与太子表哥之间的关系……我懂,”说着对着轩辕澈挤眉弄眼,“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芸昕扶额,觉得这位陈公朗兄弟已经将她羽轩辕澈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想,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是抢了自家兄弟的女人。
她本以为自己说出轩辕辰羽,这样就可以撇清与轩辕澈尴尬的关系,没想到越解释越糟。
芸昕脑海里浮现轩辕辰羽病西施般绝色的脸庞,而他头上正戴着绿油油的帽子,有些滑稽可笑。
芸昕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拍回到脑子里,她只是跟轩辕辰羽一路的,曾几何时起被贴上“轩辕辰羽的女人”这样的标签,以后,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挂着那样的标签。
轩辕澈对芸昕道:“更深露重,就别在接什么地气了,早点休息。”
芸昕才从尴尬中缓过神来,捂嘴打了个哈欠,“你们聊,我去睡觉了!”今晚的逃跑计划就这样华丽丽的落幕了。
芸昕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轩辕澈的声音飘来,“芸昕,你怎么忘了把本宫送你的腰带贴身收好?”他这话说的很暧昧,唯恐天下不乱。
芸昕僵在原地,想了无数次不回头,可转念一想,太子就是要让她下不来台,就是想看她落慌而逃的样子,她可不能随了他的意。
芸昕转身笑着将轩辕澈手里拿着的腰带抽走,还补上一句:“差点忘了,谢谢太子殿下提醒。”然后转身飘飘然离去,留下发愣的轩辕澈和努力憋笑的陈公朗。
直到芸昕的背影消失,陈公朗拍着轩辕澈的肩膀笑得前仰后翻,“太子表哥,这女人真有意思,没想到你的口味变得如此独到。”
陈公朗早在芸昕之前在驿馆入住,今晚实在无聊便出来欣赏一下夜景,没想到却碰上芸昕翻窗爬树。
一个女人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的翻窗,其目的可想而知,要么就是小偷,偷了价值不菲的宝贝亡命天涯;要么就是被坏人绑架,趁机逃跑。
陈公朗兴趣上头,走到树下,这棵树长得很茂密,他根本看不到树上的人,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他才来了一首“床前明月光”,才有了后面这段。
轩辕澈拍开陈公朗的肩膀,“本宫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本宫是该感谢你帮我留住了她,这个女人是本宫的,你离她远点。”
这是一句警告,陈公朗可是出名的风流,最爱去的地方就是花街柳巷,对于美貌的富家千金更是展开柔情攻势,在得到对方后,兴趣淡却,从而寻找下一个目标。
轩辕澈的风流一半是受陈公朗的影响,他也对芸昕动过歪脑子,在被芸昕狠狠的“教训”一番后,他在不小瞧芸昕,如今他也如愿将芸昕送轩辕辰羽身边掳过来,他却不急着得到她,比起欲望上的满足,他更想要解开芸昕身上的谜团。
陈公朗挑挑眉,见轩辕澈对芸昕如此爱护有加,他的心里也长出一条毛毛虫,对芸昕的好奇也涨到极点。
陈公朗搭上轩辕澈的肩膀,“走吧,我们喝一杯,长夜漫漫,喝酒刚刚好。”他在心里加了后半句:太子表哥,你如此维护的女人让我更加好奇,你不让我接近她,我可以偷偷的靠近……这偷情,也别有一番滋味。
轩辕澈以为,以他太子的身份,陈公朗再色胆包天,总还是把他放在眼里的。他就没告诉陈公朗,芸昕很危险,越是漂亮的女人,内心越阴暗,他是吃过亏的人。
两个男人肩并肩走进客栈,让小二端上几壶烈酒,点了几盘下酒菜,陈公朗就开始不停的给轩辕澈灌酒,轩辕澈在轩辕辰羽和芸昕面前栽了那么大个跟斗,心情本就欠佳,便开始借酒消愁。
酒过三旬,轩辕澈脸颊绯红,双眼有些迷离,他端着酒杯,身子有些晃,“再……再来……一杯!”
陈公朗没想到才一坛酒,轩辕澈就醉到说话都不利索,想到酒后吐真言,他问:“太子表哥,你跟芸昕是怎么认识的?听说你重伤回京,这回伤还未痊愈你就奔波出行,太子表嫂也不管着?”
轩辕澈摆摆手,“你表嫂敢说我……我就将她打入冷宫,看在她为我添了个儿子的份上,我可是忍了她许多,结果……我才醒来,她就在我面前又哭又闹,说我不爱她了,梦里总喊着别的女人……”
陈公朗八卦十足的追问:“是什么女人让表哥如此上心,唉!我活到现在,都还没品尝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轩辕澈揉着发晕的脑袋说,“就是那个女人,除了芸昕还有谁。”
陈公朗讪笑:“表哥,你不会告诉我……你到现在都还没搞定她?女人而已,有那么难摆平的?”
轩辕澈无奈的叹息,“不怕你笑话,这次我是碰到钉子了,这个女人软硬不吃,刁钻古怪,你可算是情场浪子,你给我支个招?”
陈公朗讪讪一笑,端起一杯酒递到轩辕澈嘴边,“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义不容辞,赴汤蹈火,为表哥摆平!”
轩辕澈咯咯一笑,接过陈公朗递过来的酒一口饮尽,然后醉醺醺的歪倒在一边,任凭陈公朗怎么叫都叫不醒。
陈公朗眼里划过一丝嘲笑,心道:表哥啊表哥,你的酒量也太差了点!
陈公朗叫来两个侍卫扶着轩辕澈回房休息,陈公朗看了眼屋外快破晓的天色,嘴角勾起一个笑……
房间里,芸昕将陈公朗里里外外诅咒个遍,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
她仰倒在床上,想着轩辕澈一定加强了守卫,她是逃不出去,也不知道茉莉怎么样了,她不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又要哭成泪人?轩辕辰羽发现她离家出走后,是不是已经找过来了?
芸昕很惆怅,在这样心烦意乱的状态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能有心事,她没睡的那么死,迷迷糊糊间听到房间门被打开……
芸昕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咣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这个平静的凌晨尤为响亮。
芸昕纠结着小脸翻身坐起,看到某男以狼狈的姿态趴在地板上,不由的挑挑眉,“见过大老鼠,就没见过这么怪异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