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千万别急,慢慢慢慢地走过来。”阿萨轻声说。
我心说不急就怪了,舌头都舔到我肩膀了怎么可能不急,我不拔腿就跑都算是最近历练的好了。
那肉嫩的舌头在我肩膀上不断游走,上面的味道相当难闻,全是腐烂的味道。这时我忽然整个人都吓得呆住了,那舌头突然游到了我的脖子,一股凉丝丝的感觉逐渐蔓延开。很快我就没了感觉,我还以为是舌头离开了,偷眼一看脖子上居然有四五个舌头正在摇晃。
很明显,我的脖子已经麻痹了。
我额头上全是细汗,哆嗦着嘴唇问:“你……你们说实话,我身后有几只蛤蟆?”
达赞比划了个1,我当时就想破口大骂,去你娘的1,这么多舌头你当老子是瞎的?
“先别说这个,你走过来试试。”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哪知因为站了太久我又本来就行动不便,这一动就居然摔倒了。我听到身后突然就一静,阿萨嘶了一声,突然大吼:“趴下别动!”
紧接着我就感到有一个火团从我头顶飞了出去,那灼热的温度烫的我头皮生疼,身后顿时传来一道奇异的嘶鸣声,那声音有点像杀猪时候的惨叫声,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出来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达赞看着我一脸不爽。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跟他们站在了一起。直到现在我才看到在我身后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之所以不直接用蟾蜍来形容它,实在是因为我已经开始有些怀疑它是否是蟾蜍。这个蟾蜍是红背,体型要比其他的大得多,最关键的是它有很多舌头,就像《生化危机》里的变异人,嘴里塞了个鱿鱼一样。
关于自然界的一个常识就是,但凡色彩鲜艳的,大多是有毒的,青蛙中就有一个鲜明的例子:毒箭蛙。据说一些美洲原始部落的人都会把毒箭蛙的体液抹在弓箭的箭头上追捕猎物,一旦被毒箭射中,大多猎物都会当场暴毙,只有一些体型较大的能够支撑一会儿,但是也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这只蟾蜍这么大,它的毒性该有多强?想着我就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很快我的心都冷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毫无知觉。举个例子来说就像如果你趴在桌子上睡,手臂受到挤压长时间不过血以后会导致失去触觉并且伴随麻痹。哪怕明明是你的手,你自己摸起来触感却非常陌生。
阿萨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说:“把你的睡袋拿出来。”
我茫然的看着他,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去做。这时候那些蟾蜍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因为刚刚阿萨把火把丢进了红背蟾蜍的嘴里,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火把,那些蟾蜍自然猖狂了许多。
而那个红背蛤蟆正咕噜喘着粗气,眼睛非常怨毒地看着我们。
阿萨把睡袋的上下拉链全都拉开,然后在上面倒了一些不明液体,闻起来像是火油之类的东西。他语速很快地说:“待会我数到三,我们一起往里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停!”
还没等我答应,阿萨就已经开始倒数。当数到三的时候睡袋上轰然冒起了大火,我们顶着一顶巨大的火帽子疯狂地往前跑。
说实话,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我的身体自动屏蔽了痛感,我下半身的直觉又回来了,而且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我们就这么一直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脑袋上的睡袋几乎要燃到手指时才终于停了下来。
黑暗中不知道阿萨做了什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感觉到眼前一阵亮光,原来他打亮了一只手电。
手电的光直直地照着我,我看到阿萨一脸严肃,慢慢地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我是什么人,我是穆大一,好歹也是你们的天启者,这才多久你就不认识我了?
我看向达赞小心地说:“你老大脑袋是不是被你踢了导致失忆,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达赞脸上抽搐了一阵没有接话,但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奇怪,像是也在怀疑我。
我顿时就不淡定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怎么了,我就是你们说的天启者啊。”
他们两个对视一眼,这时阿萨有些犹疑地问我一句:“你……进来以后照过镜子没有?”
“照镜子?我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要照镜子?”陡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尸毒。
怎么会这样,赵学长不是说已经压制住了吗,为什么还会复发?
我连忙去摸了下自己的牙齿,还好牙齿还没有多大变化,但是明显我的身体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这时我感觉到下半身已经好了许多,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有种强烈的想砸东西的冲动。******我还以为是自己人体的应激反应,谁知道居然是尸毒又开始发作了。看来赵学长的这种药还没有成功,我的毒只是缓解了一阵而已。
望着阿萨的眼神,我镇静地说:“没什么,就是中了毒而已。这个毒一剧烈运动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会儿就没事了。”
达赞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饶有兴趣地接了句:“什么毒居然会这样,给我说说呗。”
我顿了一下,说:“没什么,就跟纹身一样,有些特殊颜料的纹身当你体温超过正常体温它就会显现出来,我这个毒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一看你个土鳖就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达赞被我噎了一下,半天没想到反驳的词汇。
阿萨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毫不躲闪。
他这才说了句:“那就好,我们走吧。”
我看着阿萨转过身去,心里却蓦然闪过一丝悲凉。我骗了他,这种毒不仅不会消失,恐怕还会给他们带来危险。但是我还是撒谎了,因为我不想被抛弃,不想再一个人。在这个暗无天日充满危险的地方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样才能活下去。没了他们我想我遇到蟾蜍群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我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我怕死。
很怕。
为了防止意外,我把裤腿上的一大块衣料撕了下来遮住了我的半边脸。这样就算我真的异变的时候也不会立刻咬到他们。看达赞的样子似乎还有话想问我,我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说:“你们怎么在这,当时下了洞以后出了什么事?”
达赞一听这个就有些郁闷说:“别提了,当时我才下洞就发现不对劲了。”
原来达赞刚下到洞口的时候就感觉很不舒服,因为里面不仅非常安静,而且空气非常湿热。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空气干燥且冷洞里边却完全相反,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
再加上阿萨一直没有回答他,所以达赞变得非常警惕。
不知道下了多久之时,达赞忽然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太阳穴直打突突,同时心脏跳动的非常快,那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就像人的第六感一般对危险的预知能力。
达赞知道自己不能再下了,打开手电仔细的观察了下四周,这一观察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就在他左下方不远处有一个凸出来的斜台。那个斜台的颜色灰黑色,乍一看上去还真的像是石头,可是仔细一看在斜台上面还有两个空洞,看着像是普通的洞口。但是达赞心里却起了怀疑,仔细一看终于发现那两个洞口有一个极细的裂纹,明明是空洞哪来的裂纹呢?这怎么那么像是眯着的眼睛?一有了这个猜测他仿佛接触到了一个新概念似得,越看越觉得那个斜台也在摇晃。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这是个未知生物。
听到这里我有了个初步印象。其实看过《动物世界》的应该都知道,海里有一种生物把自己身体埋在土里面张大嘴巴,等着捕获前来的小鱼,因为它的舌头形状特别像珊瑚礁,许多小鱼就喜欢在珊瑚里穿梭,而这种小鱼最后都成了它的美餐。
突然发现这样的事实达赞当时心里仿佛漏了一拍,就准备发信号让我们往上拉,可是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头上的洞口变得很小,几乎人根本穿不过去。
达赞怕惊动那怪物所以不敢发出声音,自然不敢通知我们。这时忽然看到下面有一束光。那光冲他摇了两下。达赞看了看那人的位置,又想起来阿萨自己割断的绳子。忍不住一咬牙悄无声息地割断了绳子,落向了那束光的位置。
刚一落下就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耳边听到阿萨的声音:“别出声,那东西发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