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和他上了床?”宋笙的远山眉微微上挑,高贵大气,“你不觉得这样对自己很不负责?”
叶清芜笑了,她直视着宋笙眸中如墨的黑色,声音轻柔:“阿笙,我为他付出了整整八年。这八年来,我的眼里无时无刻不被他的身影占满。我一直在他身边,可你,你知道在你之前,他还有过多少个女人吗?”
“我是想和他结婚,计较的不是他之前上过多少个女人。我要的,是他从此以后只能有我一个人。”宋笙平静地说,一字一句,“清芜,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提起过我的母亲?”
叶清芜眼中神色缱绻,却并不言语。
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侍者彬彬有礼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硝烟。
“小姐,您的Cappuccino。”
叶清芜低下头轻抿了口咖啡,却听见宋笙淡淡的声音。
“我的父亲是海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海上漂洋,除了过年,从不回来。我的母亲是个柔弱又固执的女人,我2岁的时候,传来父亲失踪的消息,他一失踪就是八年,而我在这八年里,和母亲相依为命地守在乐川市。母亲缝得一手漂亮的旗袍,她工作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吃饭睡觉写作业,日复一日,等着不知在哪个角落漂洋的父亲。”
叶清芜皱了皱眉,这是宋笙大学时无意间和她提起过的唯一有关家的事,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足以体现出她对她的重视。
“你说你爱了林明耀八年,我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从你约我来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目的了,而我来赴约,也不是为了和你针锋相对。”
宋笙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大脑里传来的震动。
叶清芜做了个手势,有服务员端来温水放在桌上。
“喝点儿水吧。”她轻柔地说,带着真心诚意的关切。
宋笙摇摇头,看着叶清芜的眼睛。
她喜欢的作家把女人分为干燥和湿润的两种,叶清芜就是那种漂亮又湿润的女人,可那是她遇见林明耀之前,林明耀榨干了她身体里的一腔柔情,把她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人,就像那个暴殄天物的小龙女。
“清芜,你和他认识那么久,你知道他不爱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执迷不悟呢。”
叶清芜没有说话,宋笙想她不是故意不愿回答,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其实是和母亲同样的女人,如同在幽暗深处生长的水草,一生只能紧紧与那一个人抵死纠缠。可是他们偏偏不懂得珍惜,一点一点耗****的美。
“阿笙,你不怪我吗?”叶清芜抬起头,眼角泛红,“我不敢和我爸说起你,我担心他对你下手。以前明耀身边的那些女孩都被他用手段送走了,他对我很愧疚,愿意满足我的一切愿望。可是我只想要明耀,在他的身边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真的还活着。”
宋笙看着她,目光澄澈,没有说话。
叶清芜笑了笑,拎起自己的银色手提包,站起身:“你现在可能还不懂我说的这种感觉,等到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明白。爱一个人,是不会拒绝他的触碰,也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他。”她转过身,凹凸有致的身姿渐行渐远,氤氲在咖啡袅袅升腾的雾气里。
宋笙在她的身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她天资聪颖,早一年上了学,又两度跳级,如今虽然还不到20岁,却已经积累了一年的工作经验。平日里她负责的版块是娱乐版,以明星的花边新闻和高富帅的风月事为主,练成了特殊的嗅觉。
她能感觉到,林明耀和叶清芜之间并不那么单纯的关系。
如果林明耀喜欢的是叶清芜,他大可光明正大地直接和叶清芜在一起,不至于身边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叶清芜竟然也能容忍林明耀,八年如一日的陪在他身边,即便是手段用尽赶走他的女朋友,林明耀却也并不太恼怒的样子。
可说到底,宋笙还是有些颓废。
她曾经把林明耀当成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甚至在没有与任何人商议的情况下和他私定终生,准备定居在B城。
本以为他们会很快完婚,然后开始幸福的一生,没想到这短暂的幸福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那个男人亲手掐死在襁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