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少爷他已经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要不要……”
“不用！”
今天的吕奉天，虽然人仍然整天呆在书房里，但却再也没有去处理那些所谓的公务。
他如今所做的，只是一天到底呆呆的望着书桌上那幅画像，除了吕夫人雷打不动的每天给他送来一碗燕窝粥会吃下以外，同样也近乎于不吃不喝。
见黑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吕奉天抬手轻轻摇了摇：“既然第一天他没选择自杀，那他早晚会出来，不用管他，等他自己出来见我。”
“是，属下明白了！”
当书房中只剩下吕奉天一个人的时候，他再一次望着书桌上那幅画像发起了呆，良久之后，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小柔，你说那小子要是不那么像当年的我，该有多好？”
画像，哪怕画得再像，终究也只是死物，自然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刚刚关上不久的房门，悄然被一双纤纤素手推开，一身素净打扮的吕夫人，手里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老爷，喝碗粥吧。”
书桌上那幅画像，吕夫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但除了眸间那隐隐的一丝失落之外，她选择了什么都不去问。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天的吕奉天在喝完她亲手熬出的一碗燕窝粥以后，直接牵住了她的手。
“老爷？”
“别叫我老爷！”
略带一丝霸道的语气，令吕夫人心头悄然一颤，随后她只觉身子一晃，整个人已经被吕奉天给抱在了怀里。
“惜月，这些年……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吕夫人那双眼睛中顿时蓄满了眼泪。
因为这句话，她已经等了至少接近二十年。
沉默半晌之后，吕奉天拿出了一张他早已经准备好的信笺，默默的交给了吕夫人。
“这是什么？”
当吕夫人将那张折好的信笺展开后，脸色陡然变得一片苍白：“休……休书？为什么？”
缓缓闭上眼睛，吕奉天无力的叹了口气：“惜月，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这一生，我从来没求过人，这次就当我求你。离开这里，离吕府远远的，离我……也远远的，好吗？”
“不，你不说清楚为什么，我不会走！”
呆呆的看了吕奉天半晌之后，吕夫人忽然破涕为笑，伸手一撕，将那封休书给撕成了碎片，随后扬手一抛。
漫天飞扬的碎纸屑里，吕夫人看着吕奉天那双漂亮而狭长的凤眼，轻声笑道：“原来我在你的心里，还是有一个位置的。不管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你……这又是何苦？”
愕然睁开双目，吕奉天一脸诧异的望着吕夫人，良久之后轻声叹道：“你在这里……会死的，离开吧，带着骏儿，一起离开。从此隐姓埋名，保住一条性命！”
轻轻的摇了摇头，吕夫人在沉默片刻之后，满脸复杂的轻声说道：“我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却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我是不会走的。”
抬手按在吕奉天的嘴唇上，望着夫君那张已经变得有些苍老的脸庞，吕夫人摇了摇手：“你什么都别说，先听我说！”
转过身，静静望着窗外那尚未消融的雪，吕夫人一脸回忆的笑了起来：“要是……你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前世种种，那该有多好？当我们结为夫妇之后第二年，你突然在雨夜练功时被天雷击中，随后就发了疯一般消失整整小半年。”
“当你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你说那是你前世的妻子，你知道当你把她迎进门，并让她成了我‘姐姐’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原本，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有后进门，反而成了正室的道理？”
“但是很快，她在生下小放之后，就过世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
“从那一天起，你就变了，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活力，虽然正值壮年，但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是一派死气沉沉，你知道我看着这一切，有多心痛吗？”
幽幽一声轻叹，从椅子上站起，轻轻牵过吕夫人的手，吕奉天不由怅然苦笑：“但这些年，你却选择了什么都没问，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的。”
“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但没想到一等，就是近二十年。更何况，就算是我问，你会说吗？”
“你不问，我不会说。你想知道，我就说。关于这个，从没想过要瞒你。”
听到这句话，吕夫人将目光望向了书桌上的那张画像，有些羡慕的问道：“她真的是你上一世的妻子吗？”
“不错！”
抬手轻轻从那画上女子的脸上抚过，吕奉天满脸痛苦的合起了眼睛：“她叫方月柔，而我上一世的时候，叫做吕凤仙。”
“吕凤仙吗？”
望着吕奉天的侧脸，吕夫人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名字，一听就很像你。”
见吕夫人提起了这个，吕奉天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傲然之色：“还是你了解我，吕凤仙这个名字，本就是我自己起的。”
想起吕放身体的异状，心中对强敌何时来袭已经有了一番估计，吕奉天悄然叹了口气之后，已经决定了再不对这个默默跟在自己身边近二十年的女人隐瞒。
“身在燕国，你所知的只有武道，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除了炼体和炼气之外，这世上还有神通秘境、长生秘境，以及人仙、地仙、天仙，至于在天仙之上还有什么，我也并不清楚。”
看着吕夫人那双满是错愕的大眼睛，吕奉天忽然笑了起来：“上一世的时候，我是人中之仙，如今的我，只是三百年前的我十八滴承载着记忆的精血转生而成，瞒了你这么久的事，该给你解开了。”
出手如电，点在了吕夫人的眉心处。
就在吕奉天的食指点在吕夫人眉心上的同时，吕夫人忽然听到自己脑中‘咔嚓’一声，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一段段陌生而熟悉的记忆，重新浮上心头，吕夫人顿时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吕奉天：“你……”
“没错，是我篡改了你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