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洛水水都待在屋子里,无所事事,偶尔还会想起那天雪崖告诉她那段冷夜祭的过往。
这天午后,满天夕阳,其红如血,映得整个御剑山庄旷野尽霞晖。
洛水水出了房间,睨着深邃的长廊,她似乎听见前院有细细的丝竹管弦之声飘到这里来。
难道今日有客来访,会不会很热闹,说不定还能与帅哥邂逅呢。
洛水水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出席宴会的,不过这也没关系,她有腿,偷偷地跑过去瞧两眼不犯法吧。
她离开院子,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天空万里无云,长廊上也渐渐亮起了百叶灯。然后一名年纪稍长的侍女领着一帮丫头匆匆穿过一道小径。
洛水水不动身色地加入她们的队伍,侍女的服饰都是统一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队伍缓缓走入拜月亭,那是御剑擅自在宴客的地方,亭台楼榭,百花簇拥。
洛水水随着一干侍女弓着身体站立在于宴席不远的地方待命。
席间衣着艳丽的舞姬挥动着轻盈的水秀,腰肢细扭,美眸顾盼,伴着悠扬的管弦之声实在是令人迷醉。
冷夜祭坐在主人位,身边拥着一命美艳的舞姬,狭长的双眼冷静得睥睨着远处。
洛水水东顾西盼,双眼大放艳羡之光。做男人正爽啊,不仅可以痛快地喝酒吃肉,还有美人在怀,日子过得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心中正为女人愤愤不平着,那位年长的侍女突然发话了,“主人发话了,要我们去给各位宾客倒酒。”
此举正中她下怀,洛水水得意的笑,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欣赏帅哥了。
她端着酒壶,清香扑鼻,她很想尝一口,看到坐在席间很多谈吐优雅的翩翩公子,她心痒痒,很想扑上去这个亲一下,那个也亲一下。
洛水水露着白森森的牙,睨着帅哥,狡黠地笑着,目光流转,坐席上,她突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于是,她再也笑不起来了,墨色的祥云长袍灼伤了她的眼,他刚毅的侧脸散发着令人害怕的气势。
是司昭。他,怎么也来了?
要是被司昭发现她在这里,他会当着冷夜祭的面戳穿她的身份的。那时候,以冷夜祭的狠决,必定不会放过她。
因为,嫁给他的女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没一个像她这样大胆,敢逃婚……
“你这个丫头,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上去给主人们倒酒……”
侍女官在催了。
洛水水一脸无奈的笑,“姐姐,我,我紧张,想上茅房……哎呦……”
她的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却被挨了一记。
“真是懒人屎尿多,主人交代我们办的事,你有你个脑袋敢怠慢,就是再急也给我憋回去!”
洛水水委屈,欲哭无泪,再这下下去她就会被司昭发现的。
情急之下,她掏出藏在袖子中的丝帕,围在脸上,在脑门后打了个死结。
这样他司昭还能认得出来,除非他长了一双针眼。
她提着酒壶,曲下身,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几粒泥巴,放在手里捏了个粉碎,然后放入了酒壶中。
她笑盈盈地走到司昭的座位旁,然后将他的酒杯斟满美酒。是美酒,还是加了料的。
司昭连头的未抬,只是淡淡地说了声,“有劳。”
洛水水转回身,狂笑,有劳?哈哈,没劳,没劳,慢慢享用泥巴和酒的滋味吧。
她跟着若干侍女身后,正准备离开宴席,却突然被人喊了住。
“你,过来给我倒酒。”
洛水水瞅着冷夜祭微醺的醉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冷夜祭点了点头。
洛水水感觉自己像中彩票那样幸运,盛情难却,于是她走到他的身边,满满得给她倒了杯泥巴喝酒。
冷夜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眉头突然蹙了蹙,“这壶酒,怎么有点变味了……”
然后,他的目光两两斜斜地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是你,好端端的,怎么蒙起脸来了?”
洛水水一惊,嘿!她明明都蒙了脸了,他居然还认得出来。
可不是嘛,府中的丫环,除了洛水水,谁会有胆子在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
冷夜祭的脸立刻就阴沉了下来,他睨着她,眼里透着一丝寒光,“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为何要蒙脸?”
洛水水的脑瓜子转了几转,开始满口胡言乱语,“我原本好端端地在屋子里待着呢,后来那位姐姐就过来叫我帮忙啊,可是这几天我大概没休息好,脸上长了很多痔疮,没办法见人,只好蒙脸了。”
冷夜祭狐疑地凝了她几眼,伸手就要揭她脸上的丝帕,幸好洛水水闪得快。
“公子,这么多宾客在场,要是因为我的容貌影响他们,岂不是让公子难堪,况且我的病会传染的,公子真的要看,我现在就给你看。”
洛水水作势要取下脸上的丝帕,冷夜祭像忌讳瘟神一般,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她自然是得意,夹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
心里唯一的不爽快就是司昭的突然到访,难道她逃婚,冷夜祭丝毫都没有怪罪司家?
抬头凝了一眼高悬的满月,今晚整了司昭和冷夜祭两个大魔头,她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小道上,她奔奔跳跳,嘴里还哼着小曲,“寂寞难耐,哦~哦~寂寞难耐……”
花丛中闪过一个黑影,忽暗忽明,正以一种迫人之势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