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了决定,就不拖泥带水,Z小姐很快回到了家里。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在H城的工作很是舒适,Z小姐的心境变得安定,加之兜里还有点小钱,Z小姐不再觉得家人隐晦的担忧是种刺激。
愉快的过完了一个年,摆在面前的问题却又那么闹心:工作在哪里呢?
Z小姐着急的和Q小姐商量起来。Q小姐说,她会去N城找B先生,既然Z小姐暂时无处可去,又不想待在家里,可以一并去N城看看情形。
暂时想不出来更好出路,又急于找到工作的Z小姐就这样和Q小姐在大年初六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拥挤的人群,冰冷的天气,超重的行李箱,Z小姐的心情并不愉快。
而待在N城B先生所在的厂里,久久没有确定音讯的工作消息,让Z小姐的心情更是濒临冰点。为此,她甚至听了H城一个前同事的介绍,买了火车票打算去北边的L城,不过在火车站独自候车的那一刻,萦绕在心底的对未知生活的担心,对Q小姐无法诉之于口的内疚,终究还是打消了Z小姐独自去L城的打算。
见到Z小姐去而复返,Q小姐既诧异又惊喜。随之为了给Z小姐一个交代也好,为了给自己一个确定的未来也罢,Q小姐气势汹汹的找了B先生工厂的老板,质问他,你到底还招不招女工,不招女工我们就走了。
老板啼笑皆非的表情到现在还深深的印在Z小姐心里,但彼时她除了对Q小姐的冲动有些担心,更多的则是对老板的愤慨。
显然该老板并不缺廉价的劳动力,所以Q小姐和Z小姐只好另谋它路。
她们相约去了N城市中心的连锁店面试,然而,Q小姐抱着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自然对待面试就是认真的,也理所当然的上榜了;Z小姐却仍然没有从要不要和Q小姐在一个地方工作而犹豫不决,导致面试态度差强人意,进而并没有得到上班的邀请。
Q小姐得知原因后既诧异又无语。她已经没有办法顾虑Z小姐的想法了,第二天她就准时去了门店部报道。而Z小姐,则在多番比较和打听后去了和Q小姐所在公司条件相当的属于竞争关系的公司面试。
别扭而矛盾的Z小姐这次没有再任性,她顺利入职。这家公司设立的门店部基本是在N城的郊区,其中Z小姐被分配的门店所在,位于一处偏僻区域的小镇上。这里并没有大超市,而只有类似杂货铺一样的百货商店;门店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方便时需要去离店百米处一座时常无人打扰的蚊蝇横飞的公厕;门店旁边是随处可见的,买卖各种物品的小贩,即使处于相对来说整洁的门店里面,依然仍听到小贩们卖力的叫卖声。
Q小姐曾经来探访过一次,令她难以理解的是,Z小姐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安之若素。
而在Z小姐看来,外部的环境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门店部和店长,同事们的相处关系比较融洽。
显然Z小姐言之尚早。门店部现有人员,分别是店长一枚,资深女店员两枚,资深药师一枚,比Z小姐先来一年的女店员一枚,因为Z小姐的加入,不大的店却愣是有六名成员存在。虽然店里上班时间为轮班制,但客户不上门购买东西的时候,每个班至少三人在,也是够热闹的。
Z小姐不认为自己的到来会改变什么。所以她努力表现,热情招待客户,主动打扫卫生,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却无意中把得到提成的机会,硬生生的从资深店员中抢走了不少。
彼时的Z小姐并没有这种我得罪了人的意识,于是某一天接到店长电话,说一个资深女店员告发她偷拿了店里的货却没有付钱,她只感到莫名其妙,出离愤怒,却又没有好的方式辩解也没有旁人作证。店长说,那我们来盘点。一番兴师动众之后,货物和每天固定从总公司拨的款,只相差不到五角钱,根本不存在被资深店员说的偷盗行为。
Z小姐备觉委屈,以为此事就此作罢。然而店长却说,我会将此事如实像公司汇报,至于怎么处理,就看公司的决定。
从总公司解释出来,Z小姐只觉得心力交瘁。外面的太阳那么大,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冷。公司最后的决定已经不重要了,因为Z小姐不想待在一个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的地方。
整件事情是怎么发生又是怎么结束的,Z小姐只觉得记忆已经混乱,无法再清晰还原。
就这样,Z小姐在N城的第一份工作,开始时选择工作的情绪来的奇怪,结束时离开的结果又是个乌龙。如果说这份工作给Z小姐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那么最大的改变莫过于对“家人”二字的理解。
整件事情的始末,只有Z小姐一个人,所以她唯有坚强面对,不能软弱示人。然而事情快结束时,终于忍不住和家里打电话,Z爸得知事情原委后,说的“要不要我们去N城”,却让Z小姐在挂电话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很久之后,偶然看到Z姐发的心情“我诅咒那个欺负我妹妹的人,希望她以后生不出儿子,被家人嫌弃,最后生不如死”,又让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Z小姐潸然泪下。
受过伤的孩子才会懂,可以依靠的港湾在哪里,而选择这份工作的意义也许就在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