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宣居然也不惊讶,气定神闲的回了一礼,“夫人多礼了!”
“夏大人有事吩咐,尽管派人来便是,何劳大人亲自前来。”一边打着哈哈,一边飞快的想着怎样才能脱身,心里攥了一把冷汗。
他微微一笑,“夫人真乃女主豪杰,明知道下官意欲何为还能如此镇定,实在令夏某人佩服!”
“夏大人深藏不露,谋略重重,小女子也是佩服不已!”我冷冷一笑,回应他道。
他也不生气,只一径含着笑,眼神中却透着算计,“既然夫人这么聪明,也当知道决计逃不出下官的手掌心,不妨跟下官走一趟吧!”
“去哪里?”我不动声色的问道。
“夫人去了自然知晓。”他也并不说,跟我绕着弯子。
我想了想,“我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吗?”
现在我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希望赫连昭能够突然回来,或者派人回来也行啊!心里焦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无意的往外瞄去。
他却狡猾一笑,“这个……夫人去了也自然会明白!”
脸色一变,他突然道,“夫人也不必再拖延时间了,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小故障,上次云坝的事让赫连昭侥幸躲了过去,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解决了。所以,夫人也不用等了,不会有人来的!”
他的话让我心中一冷,很明白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而更让我心寒的是——云坝的事真的是他刻意做的吗?数万人的性命可以当作儿戏,这样的人,实在太心狠手辣了!
夏林宣见我不语,朝滕兴使了个眼色,他上前便要举掌击昏我。
我忙道,“不必了!不就是怕我记得路线么,我戴上眼罩便是!”
说着,自己拿出一条绢帕自行蒙上。
夏林宣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夫人真乃奇女子,如果不是今日各为其主,夏某当要举杯相邀!”
我冷笑道,“夏大人客气了,请带路吧!”
感到边上有人扶住我的胳膊,同时也制住我,往前走去。我默默的在心中记着脚下的步子。前行三十步向右转,又行四十三步左转……
平素数惯了步子,现在记起来倒是轻松的很。如果被他们打昏了,我真的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心里有点急,总想留下点记号好让赫连昭回来能够发现点什么,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脚下突然一滑,我险些摔了一跤。原来走到了比较湿泞的地方,脚下的泥土太厚,又泡了雨水,难免有点打滑。心里一动,当我感到脚下不再是潮湿的泥土而是硬硬的青石板路时,不动声色的脚下微微用力,后脚跟使劲蹭了下地,留下个鞋印。
就这样,在我几乎要记不住步子的时候,身旁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请上轿。”夏林宣的声音在我左前方响起。
我心里顿时有点忐忑,上了轿子可就难以再做记号,而且,往哪里去我当真就一点都无法再记了。
“夫人,请!”他的声音不容推却。
我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上了轿子,方坐稳便强烈的晃动了一下,轿子稳步向前行进,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伸手欲揭眼罩,夏林宣阴森森的声音却在郊外响起,“夫人如果不想遭受眩晕之苦,还是不要动那个眼罩吧!”
顿了顿,我颓然的放下手,紧紧的攥紧手心。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轿子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手掀开轿帘探进来,将我扶起再次往无尽的黑暗走去。
四周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我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一只手摘去我的眼罩,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有些不适应,抬手挡了一下。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这是一个有些狭小的屋子。
屋子并不大,似乎全是用石头筑成的,由于是全封闭的,屋子里一点光线都进不来,刚才让我感到刺眼的,不过是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灯火照出一室黑暗。
我面对此情此景倒不觉得害怕了,反而有些可笑。
现在,我是被囚禁了吗?对我来说,囚禁一直都存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个更加狭小的空间而已,我比较好奇的是,谁是那个要囚禁我的人,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看来答案要等他来主动告诉我了。
环视了一周,发现仅有一张可供安歇的床,很简陋,只不过被褥看上去看算比较新。我便径直走过去,坐在床畔。
坐定身子,转过头来看向夏林宣和滕兴,“好了,我人已经来了,那么答案呢?”
夏林宣先是诧异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夫人勿焦勿燥,既然已经来了,行途劳顿,不妨小憩一下,稍候再见不迟。”
其实我已料到他们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知道真相的,或许,抓我来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要挟赫连昭而已。
侧身向里躺上床,我不再看他们。看到他们算计的脸庞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配合,他们呆站了一小会儿,终于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虽然心里想得都很透彻,可是却仍然无法安下心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赫连昭会不会为了我而受他们挟制呢?
心里不想他受到伤害,也口口声声说着他不会为了我而受制,可是我心里呢?居然也期冀他会因为我而表现点失态,哪怕是一点点的缩手缩脚。
唉……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竟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阖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那个幕后的人,又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