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眨眨眼,看了一眼怀中的叶安橙,细挑眉眼透着难掩的疑虑。
“你跟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
不深不浅的发问将宋凝的情绪显得淡雅至极,无任何过多的杂绪。
身处一侧的瞳闻言微蹙眉,泛冷的俊容越发暗沉与幽深,他目视宋凝,低声回应。
“不为人知的过去。”
冷漠的告知,话里话外无不在表明,无论怎样的过去,都将被掩埋。
听完瞳模棱两可的回答,宋凝神情微变,自我嘲讽一笑。
“嗯,你们的过去。”
这一声“你们”本以为说出来不过三言两语,谁料话一出口,宋凝便险些哽咽出声,如若不是竭力抑制,恐怕此时已不经意表露自己的芥蒂与自不量力。
此时的宋凝完全有种自己是陌生人的感觉,好似这几年的相处,却对瞳一无所知。
有所意识宋凝微变的情绪,瞳不可抑制眸光一滞,宋凝这一声让他想到了很多,他与叶安橙的种种。
情绪泛滥不恰当的时机,瞳不由沉凝了呼吸,深深看了一眼怀中的叶安橙,冷静说道:“嗯,开始吧。”
即便注意到了宋凝的情绪,他也未有所顾忌,她想这就是她与叶安橙的差别,无论她是怎样的触动,对瞳而言都无关紧要。
思及至此,宋凝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问道:“想好了?”
这一瞬,瞳神色并未有任何的异样,很是平常与淡然,他盯看叶安橙足足一分钟之久,最终沉吐道:“嗯。”
尾音未落,他转身走向办公桌,收拾上方的监控设备。
宋凝眸光颤动不止,他所表现的淡然无味,在他心中到底是在畏惧什么?以至于连叶安橙的记忆都要索取。
意识到这一点的宋凝并未多言,而是履行几年前的承诺,不论瞳要做什么,她都极力配合,纵然伤天害理,也无后退之理。
半小时过后。
“我可以消失,你开心,我就可以。”
“橙,你的名字就像……”
“你到底是谁?”
叶安橙从噩梦中惊醒,模糊的视线凝见眼前的空旷时,她微拧了拧眉梢,一脸的茫然无知。
精致白暂的小脸渲染不知名的小心翼翼。
“这是哪里?”
语出同时,她环顾四周,见到身侧的办公桌一类时,不由讶异,小脸满剩下慌乱。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我不是该去早餐么?
一系列的问题不约而来,叶安橙瞪着大大的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情绪稍缓片刻,她依稀意识到自己到达电梯门口时撞见了两名董事在商议有关于梁清柳的事,她顺着自己仅剩的思路沿途搜寻。
许久,她恍惚间明白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以及缘由。
容不得耽搁的叶安橙倏地起身,疾步朝着走口走去。
出了门,眼见会议室大门紧关着,她沉了沉呼吸,仿佛是在犹豫该不该如此唐突。
停留了约有十分钟之久,未听见其中有任何声响的叶安橙缓缓伸出了手,准备推门而入,一声颇有威力的呵责吓得她不由顿下手中动作。
“闭嘴!”
这一声,叶安橙不陌生,正是梁清柳。
完全不明了会议室发生了怎样情况的叶安橙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听。
会议室鸦雀无声,唯梁清柳一人怒火蹿腾,眼带责备看向了边黎白。
“边总,你要知道林董毕竟是我的丈夫,息事宁人,说得好,试问如果换做你,你能么?”
端坐主位的边黎白闻言眉眼一闪,俊美如斯的面容未有丝毫异样,他勾唇一笑。
“林太太,你该好好冷静一下。”
眼见边黎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梁清柳越发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愤不平。
“林太太,林董去世,我们也很惋惜,但这与边总毕竟无关,更谈不到推卸责任。”
“是啊,林太太,您还是先冷静一下。”
“对于您说股份的事,还是从长计议,这件事涉及到官方,您恐怕捞不到任何油水。”
……
董事们一致对外的言谈听得梁清柳心房动荡,像似对今天这一幕深表意外,依稀记得初来时,董事们所表现的还是内部纷争。
梁清柳不禁侧身看了一眼董事,极其挤出一抹僵持笑弧。
“顾总,您要知道,毕竟是您的人拿枪指着我,怎样站就看您了。”
梁清柳语出同时嗓音尤其轻,深怕被多一人听见。
一向听觉敏感的边黎白自然将她的窃窃私语入耳,他饶有兴致盯着梁清柳故作无谓的模样,薄唇的弧度越扯越大。
不经意的视线流转恰巧迎合边黎白那双深邃的锐眸,梁清柳倏地呼吸一滞,瞬间的沉默使得会议室的气氛越发死寂。
梁清柳若有所思看着边黎白,完全不知他到底还有多少把戏,至少目前为止,他所言已然层层出乎了她的意料,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恰巧如此,她对边黎白这个人势气又加深一分怀疑,稍顿片刻,梁清柳轻笑道:“这件事,我更想与边太太洽谈,否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明确我的态度的。”
众董事相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单纯与边黎白辗转着还好,至少他完全可以应付来,突如而来的转移目标,理由又是尤其合理,谁叫第一日,叶安橙崭露锋芒,如今想随意应付都是难上加难。
董事们相互对视,面容不免映现了为难之色。
眼见这一幕,梁清柳绝美的小脸闪现一抹得意神色。
从昨日,边黎白现身,她就多了一个底牌,边黎白最不想让叶安橙参与其中,那么她完全可以将这个当做挡箭牌,以备不时之需。
边黎白神情淡如止水,丝毫不受梁清柳所提要求的影响,他眸光泛冷,薄唇那抹笑弧都异常生冷。
“林太太还真是懂得如何宛转局势。”
听见边黎白听似称赞实则贬乏的字句,梁清柳眉眼带笑。
“边总客气了,与您相比,我还差的远,先是安排董事故做内部纷争,引我入圈套,随后又甩手,边总,我说的没错吧?”
不明确的猜忌增添了几分笃定与早已看穿一切的操控。
擅长心理战的边黎白对此毫不介事的笑了笑,伸出了手轻顺了顺自己的眉梢,唇角那抹深不可测的笑意令人实难揣测其中深意。
“林太太还真是具有想象力,不过很遗憾告诉你,猜错了。”
边黎白那双深邃的锐眸散发着寒光,异常的生涩,也是那样的不容辩驳。
面对如此具有杀伤力的眼神,梁清柳很显然已是按耐不住,她心知肚明,这样下去,恐怕她先前所提出无理的要求都会被一一驳回。
梁清柳眼目温和凝着边黎白,她温婉一笑。
“是否猜错,我自有思想,我说过了,我只想与边太太谈这些,她如若不来,我想我们的谈判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
随着话音,梁清柳已然收拾起桌上的策划书,准备离开。
“林太太,您的要求我们也在尽力满足,难道说边太太不来,您就要死咬不放?”
“您要知道有句话叫做见好就收,您这样似乎有些过分了吧。”
“我们可以退一步,你所提出要求的百分之七十,我们满足。”
……
在这场辩驳战中,边黎白已然一再退后,或始终顾虑梁清柳是个女人,丈夫的确离世,所以他不与之争辩,尽量满足,梁清柳先是狮子大开口,随即是有意牵引外界因素,很显然是对今日的谈判结果很是不满意。
梁清柳在听见各董事的挽留与提醒后忽然笑了笑,她直挺背脊,视线流转至边黎白那抹身影上。
“我说过了,边太太不来,一切免谈,再见。”
最后二字,梁清柳刻意加了重音,像极了胜利者在炫耀所得奖品。
话音一落,梁清柳从一侧空椅处离开,她迈着轻缓的步子离开,停留在门口之际,还未等有所动作,会议室大门被推开,梁清柳眸光一滞,像似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意外,却又多了几分满意。
只见那抹纤瘦的身影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会议室,叶安橙精致白暂的小脸勾挑一抹不深不浅的弧度,看向梁清柳恭候多时的神情时,视线一闪。
“你在等我么?”
清浅嗓音缓缓响起,在众人的唏嘘与议论声中。
梁清柳闻言冷声一笑。
“你来晚了,会议结束了。”
听见梁清柳冷淡的回应,叶安橙心尖一颤,像似对这样的梁清柳倍感陌生,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适应,或因短短两天相处,她已将梁清柳当做尊敬的长辈,如今要这样针锋相对,她反倒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触。
意识到自己过于情绪化,叶安橙干咳了两声从而打断自己的仁慈,无论眼前的人是谁,她都该极力维护边黎白,而非思及所谓的情意。
理清思绪的叶安橙冷艳一笑,一向甜腻的小脸渲染咄咄逼人的势气。
“至少你还未走出这个门,就不代表我来晚了,不是么?林太太。”
最后一声阴阳怪气的询问与边黎白语气倒有几分相似,逼人的气势蔓延在空气之中。
眼见一贯乖顺的叶安橙忽然换上了一脸官方,边黎白忽然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