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我收到了白鹿的短信,大概是想好了吧。准备出门前,我犹豫再三,本想将心心一个人放在家,终究还是不放心,于是将她带给勿寻,让他帮忙看一个晚上,心心很不高兴,因为回家才没两天就又把她放到别人那里。
“心心,对不起啊,我一忙完就回来接你,好么?”
“几点都来接?OへO”
“嗯,几点都来。”
心心这才不闹了,乖乖的站在勿寻身边冲我招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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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寻只在白雀抬眼看他的时候点点头,表示会好好照顾心心,此外一句话没说。看着白雀离去的身影,他知道,以后有什么会不一样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其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白夜和思卡都分别问过他,是否喜欢白雀。可是他无法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有好感是肯定的,只是,一想到两人未来的路,特别是白雀——她注定不会是平凡的人,而自己这个职业,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根本毫无前途可言,无论命定的人是不是白雀,他都无法给自己的那个她一个承诺。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他不想对这世界抱有太多执念,导致自己死后变成鬼,那样太可笑了。他这样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他见过太多对世间留恋而成为地缚灵的鬼魂,样子太难看太可怜,更令他担忧的是,不知不觉中他竟也开始有些留恋的东西。
想他刚刚成为警察的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死算什么?倒不如说为国捐躯,但求一死!现在呢?在灵异调查组跟大家在一起很开心,有个好上司——白组长,有个好兄弟——阿灰,有个好徒弟——思卡,还有个好孩子——凌群,像是一家人一样,甚至比他真正的家人更让他感到温暖,他想看到白组长步步高升,想和阿灰一起变得更强,想看思卡出师成为厉害的人,想看凌群长大成人、独当一面。也很高兴认识白鹿和故事会那样有趣又厉害的人,还有心心,可爱的小兔妖,尽管是不同种类的生物却也相处融洽。
白雀。
他努力避开这个名字想了很多,可其实这两个字一直穿插于他脑海中的词句间,只是他刻意不去提出来而已,然而,当真的轮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给她定位。只是朋友么?不,明显没那么简单,在他心里,这个名字无法与任何人相提并论,她是单独存在的。但就算他们都能活到老,她就一定是那个对的人么?他不确定。
也许这就叫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勿寻不敢想,恐怕朋友以上也称不上吧。
至于白夜,他也不知该如何定位,与白雀的关系,他更不清楚,而白夜视他为情敌,他似乎也没有否认。但他肯教白夜武术,却是希望白夜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白雀。
“大坏蛋,外面好冷,不进屋么?OAO”
心心的话,将勿寻的思绪拉回现实,抬眼,白雀早已没影儿了,再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快十分钟了,没想到竟然想了这么久,勿寻赶忙抱起心心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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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驱车到了白鹿住处,打开门竟还是一片漆黑,难道她一直没开灯不吃不喝没出门在家坐了两天?
我急忙打开灯,发现她果然还是坐着,不过是从椅子上挪到了床上,由于我突然打开灯,她被晃的低下了头。
“白鹿,你不用这样吧……”
我放下包,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着她,
“你吃过饭么?也没睡觉?”
白鹿没有回答,却微微抬起头来算是默认,我叹口气起身先去烧了壶水,白鹿这儿也没什么可吃的,就做了点粥给她吃。
待她吃完,看她脸色总算好了些,于是两个人坐下来,静静等待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你最想知道的,就是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其实,我和他,是青梅竹马。”
倘若是平时,我大概会在心里吐槽,一个狗血故事开始了,然而现在的气氛,不允许我那样想,白鹿从未如此颓废而低落过,想必,这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还是先从我们的身世说起吧。”
白鹿,本名蓝晴,蓝家历史悠久,很久以前就是塞外的驱鬼世家,不仅血统纯正,能力也很出众,世世代代出了不少人才,拥有丰富的经验,也掌握众多利器神器,在灵异界享誉盛名。之前提到过的白蚁堂,是我误解了……正确的字应该是白义堂。
那也是一个类似灵聚天下的组织,但应该说更加专业,而且全部是正统的驱鬼师,跟灵聚或者勿寻他们那个组织,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也不是一个水平。白义堂可以说是灵异界最权威的组织,只要是他们定下的规矩,下达的命令,不管是谁,只要是这个圈子里的,都难以违抗。
不得不说,白鹿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尽管她还很年轻,还不成熟,然而她的实力却是有目共睹、毋庸置疑的。她蓝晴,不仅是蓝家的大小姐,更是下一任当主。而于白义堂,她也是一颗闪耀的新星,小小年纪就已然位列白义堂七大捕灵神将之一了。
据她所说,在灵异界,只有白义堂的人才能叫白什么,其他人就算原本姓白,也必须起个不姓白的代号才行。这就是特权,难怪我加入灵聚的时候,他们唠唠叨叨说了半天关于我的名字和白鹿还有白义堂的事,当时我都没在意,没想到白鹿随便给我起的名字,倒成了我的荣誉。
然而这一切,随着那个人的背叛都变了,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的青梅竹马,也就是那个有着邪恶计划的男人,名叫慕篱落,身世并不如白鹿那样显赫,但也是家中三代皆为驱鬼师,小时候就对驱鬼这件事有着极大的兴趣和使命感。他们认识,是因为跟着白义堂里同一位长老学习法术和知识。他非常羡慕白鹿,除了她是女孩子这个性别以外,其他都羡慕。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互督促,相互鼓励,相互比较,就是为了学到更多的知识,获得更多的力量,那时候他们的目标都是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个有能力的人,加入白义堂,成为捕灵神将就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可后来,白鹿实现了这个目标,而慕篱落却失败了,几年来一事无成。大概就是两年前,慕篱落偷入禁书区,偷拿了许多灵石和法器,之后就消失了,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罪不至死,可令人发指的是,他竟然杀了自己全家!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想不出他是为了什么原因下这样的狠手。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样的做法都是罪恶的,所以白义堂打算在全灵异界下达追杀令,要杀掉慕篱落。
这时候便是白鹿站了出来,她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慕篱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认为一定事出有因,也许是误会。当时所有人都不信,纵然她是捕灵神将也还资历尚浅、人微言轻,长老们可不会管她伤不伤心,只要心怀邪恶之人,必诛!
白鹿没有办法,只好任性一回,舍弃了蓝家继承者和白义堂捕灵神将的身份,将家中的神器——青龙铜镜偷带出来,留下字条,发誓一定会抓回慕篱落,而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准动他,之后便离开了。
白义堂的人都很看好白鹿,只要假以时日,以她的能力一定也能升于长老之位,而且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白义堂最终依了她的意思,没有下达追杀令,但条件是必须在三年内抓到他,并且如果情形有变,这个期限会提前。
于是白鹿踏上了寻找慕篱落的漫漫长路,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慕篱落在何处,没有一点线索,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就那样过去一年,她的使役灵,也就是臭小鬼——能想象么,她的使役灵竟是她夭折的二哥蓝阳,他提议她去见一位神婆,帮她占卜一下那个人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那则占卜,白鹿才来到这个城市,她原本以为能找到的会是慕篱落,没想到原来是帮她找到了一个助手,也就是我。之后的事,我也就都知道了。
听白鹿说完这些,屋子里又重新静了下来,白鹿的话,我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些东西,听起来太过沉重,她不过与我差不多年纪,竟担负了这么多。即使这些事在小说里是多么稀松平常,可在现实当中听到,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如果我的朋友做了这样的事我会怎么样呢?是与大家一起讨伐他?还是默默躲在角落里?我大概不会落井下石,但能否站出来替他说话,保护他,就不一定能做到了。想必白鹿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勇气来做这件事。
看着白鹿瘦弱的身体,我不禁暗自叹口气,有些事也许我也该开始想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