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阿瑶不是这个意思！”
阿瑶急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这些时日见顾亦舒开朗了不少，加上身体也慢慢在恢复，阿瑶以为这不过是主仆间的打趣儿，哪里晓得竟然会惹出这样的风波。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这样轻易的落在阿瑶的脸颊，原本平滑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顾亦舒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自在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我倒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阿瑶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站在顾亦舒的身边，像一个安静的木偶。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下人皮糙，打坏了姐姐的手可怎么办？”
蓦地，顾青语不期期然走过来，一个眼神，示意阿瑶退下。
阿瑶见顾亦舒不出声，便也只能退下，凝滞的气氛下，顾青语率先开口，“姐姐莫要气坏了身子，下人的事儿就让下人去处理好了，姐姐就安心的调养好。”
顾青语侧着身子半蹲在顾亦舒的身旁，倒显得十分自然亲昵，顾亦舒眯了眯眼，不经意的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哪里敢使唤他们，怕是要折煞我了。”
顾青语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有想过，顾亦舒如今这样口齿伶俐，“姐姐还是在怪我？”
顾亦舒冷笑一声，“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不过是怪我自己不争气，倒是顾二小姐，别忘了，我这处儿对别人来说没什么，对你来说可是禁地，你可别拂了你娘的意。”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顾青语表面上还维持着淡淡的微笑，“姐姐不必为了那样的男人和我生气，等过几天陛下大寿，青语定会为姐姐择一良婿。”
顾亦舒眼角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选个男人送我，这还真不像二小姐说的话。”
顾亦舒抬手，挑起顾青语的下巴，像是在审度一般，啧啧称奇，“二小姐还真是闭月羞花，就连我这女人见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男人，你给我选的，我可还真不敢要。”
一语双关，倒用的精妙。
顾青语原是没有料到顾亦舒会如此针锋相对，本就压下的怒火此刻一点即燃，“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处处为你着想，你却偏要不识好歹，京中谁人不知，若不是我，你哪里能活到现在？！”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激将法在某些时候真的很管用，顾亦舒心想，见顾青语满脸怒容，原本好看的脸也瞬时变得有些狰狞，果然不管是怎样的倾国倾城，一旦被激怒，到底还是会变了形的。
“若是我偏偏不领情，那又如何？”顾亦舒故意挑衅道。
“那你便等着，我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说罢，顾青语便再没了姐妹情深的模样，反倒是甩袖离开。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啊。”顾亦舒看着顾青语的背影，不自觉的说道，却不想身后，被人全数纳入眼底，“你躲在那里那么久，也该出来了。”
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阴影，顾亦舒倒并不很在意，今天这一遭过去，恐怕再没个安宁，她是时候该想想，如何离开这相国府。
“素琴该死，不该偷听主子的谈话。”素琴走到顾亦舒跟前，想也没想便先行跪下认错。
顾亦舒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不对，为什么还偏偏要偷听了去，难道说你是想求死，还是想摆脱我呢？”
素琴摇了摇头，当然两者皆不是，只不过刚刚听到二人对话，原本便想走开的，却没想到二小姐突然发了脾气，这才停了下来，“主子应该知道，在相国府，二小姐的地位仅仅是次于老爷和夫人。”
“所以我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主儿天生就该忍气吞声？”
素琴看向顾亦舒，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主子你莫不要忘了，如今已经不复当年，若是再没有二小姐的庇佑，今后的日子，恐怕只会更加举步维艰，这些时日多亏有二小姐帮忙打点，这下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然过冬。”
这些话素琴是放在心里不肯说出口的，当初大小姐无论怎么讨厌二小姐，到底还是不敢对她如何，如今竟然会对她……在这相国府，除了二小姐之外的任何人，都不会对大小姐有任何恻隐之心，因为她是个‘污点’，相国府不肯说出口的污点。
顾亦舒半晌没有说话，看着素琴如此，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感触，即使她不是顾亦舒，然而，这身体的本能还是在驱使着自己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或者说，应该顺应她所期望的生活。
“大小姐，但凡你还在相国府一天，便要忍气吞声活下去，即使是没了自尊，也要活下去。”素琴咬牙，将一句话说得完整，她并不期望自己是否能够生活无忧，但是大小姐是老夫人唯一的惦念，唯独是她的命，绝不能有闪失！
“素琴，我若当真忍气吞声，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顾亦舒悠悠的说完这句话，不再看素琴，只是闭着眼靠在椅垫上。
素琴顿了顿，大小姐的话没有错，上一次的失足落水，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所以大小姐才会故意挑衅，可是那样不会是在这相府中更难存活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亦舒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管素琴有没有听懂，便自行撑着拐杖进了屋。
素琴则是跪在原地，默默思索着顾亦舒的话，大小姐并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既然她敢和二小姐作对，那就势必也想了后招，只不过，她实在是无法想象，除了相府有名无实的大小姐之位，她究竟还能用什么方法来保全自己。
这个世界唯一的生存法则，要么生，要么死，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去。
这是顾亦舒坚守20年的原则，她能踏着别人的尸体活下去，就必然有办法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