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筱菲有些激动的拿起车里放着的手机准备打给夏风,刚解锁,手机就响了。
“陆羽,有事吗?”
“柒法医,不是很忙的话,请来市中心医院一趟……”
“我在落栖酒店停车场,最快半小时回去”
柒筱菲隐约感觉到案件似乎有转机了,她路过法医鉴定中心时,叮嘱鉴证科的同事尽快检验从酒店停车场带回来的东西,带着自己的工具箱便驱车向市医院驶去。
“傅莹出什么事了?”柒筱菲气喘吁吁的问陆羽
“夏雪跟踪傅莹的时候,发现她在学校废弃的一间储物房里跟人见面,她带人冲进去的时候,却只看到傅莹一个人蹲在墙角哭,夏队请您回来检查一下傅莹有没有受到什么不法侵害”
“人现在在哪里?”
“人在病房,夏队已经带人去学校了,这边!”
柒筱菲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傅莹蹲坐在墙角,双臂紧紧的抱住屈起的双膝,将头深深地埋着,像只鸵鸟一样,以为这样就可以远离伤害,远离悲哀。
柒筱菲示意陆羽留在病房外边,如果傅莹真的出事了,大概也不想让异性靠近吧!
“莹莹,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坐在地上好吗?来!过来这边好不好?”柒筱菲怕她受到惊吓,尽量温柔地跟她对话,希望她不要排斥自己。
傅莹抬起头看着柒筱菲,目光呆滞,不说话,也不动,柒筱菲有些拿不准,她可以确定的是,此时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去和傅莹沟通,奈何自己的心理学理论和经验都很有限,更不是情感专家,不善于跟别人谈心,该怎么办呢?
就在柒筱菲冥思苦想的时候,傅莹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些讥笑,似乎有些不屑,还有……一些恨!对!是憎恨!柒筱菲突然有些害怕,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心智不正常。
“你帮不了她的!警察!”这句话让原本忐忑的柒筱菲后背一阵发凉,这声音……怎么是个……男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也想嘲笑傅莹吗?嘲笑她不是正常人吗?你们都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滚开!”傅莹突然像疯了一样,一把推开柒筱菲,冲出病房。
柒筱菲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懵,直到后背撞在病床栏杆上,一阵剧痛才让她清醒过来,她赶忙追着傅莹跑了出去。
陆羽正在护士站附近的休息区给夏风打电话,突然听见傅莹病房区域有些吵杂,他挂断电话快步走过去。没什么状况,只是听见很多人在议论什么,他探头往傅莹的病房看去,却见里边空空如也。
刚刚听到了什么?疯女人?家属?
“请问这间病房里的病人呢?”
“刚刚跑出去啦!后边还有个女人在追她,呦!看样子是受什么刺激了,你也是她家属吧?她们往步行梯那边去了!”
柒筱菲一路追着傅莹来到住院部顶楼的天台,傅莹现在天台边缘面对着柒筱菲。
“你是谁?你也是想要保护傅莹对不对?可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柒筱菲猜想,也许傅莹是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我才不想保护这么没用的人,从小到大被人耻笑打骂都不敢还手,父母为有她这样的孩子感到耻辱,她的父母就不应该生下她,他们……”
“别再说了!求你了!呜呜……”
傅莹出现了!
“莹莹,你先下来,我是来帮助你的,你还记得我吗?”
“就算你是警察,你也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助我,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但是他觉得我这么忍气吞声只会招来别人更多的嘲笑,他总是替我打抱不平……”
“我才没有为你打抱不平!那些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包括你的父母,他们既然生下你,就不应该觉得你给他们丢脸,把你丢给年迈的奶奶常年外出打工,一回来就打骂你,藐视别人的人都应该下地狱!所以!我就送他们去见你死去的奶奶!
哈哈!还有那个翟莉和高乐,你以为她们是真心拿你当朋友吗?你还真是天真,当翟莉撞见你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开始嘲笑你了,她把你的事传播的到处都是,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在嘲笑你,嘲笑你不是个正常人,你不敢反抗,我想要惩罚那些人,你居然还拦着我!如果你想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像我这样!否则你永远只是个笑话!
那个人说得对,你已经没什么用了,我代替你活在这个世上就再也不会被人耻笑了!所以我要惩罚那个女人,谁知道那个女人那么没用,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活该!如果不是你,那女人的尸体怎么会被人发现,那个人说只要我把她带回学校做成美丽的标本,他就让我留在他们的国度,都是你!自己没用还连累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你别生气了!我帮你去求他,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一起走好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哀求有什么用!我们的世界容不下懦弱的人!”
案件的真相或许已经大白了,柒筱菲看着傅莹的反常举动,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如何与这样的人沟通。
“警察!你不是说要帮她吗?你能帮她在阎王面前求情,让她下辈子别在做人吗?哈哈哈哈!”
“不要!”
柒筱菲下意识的冲过去,想要拉住坠落的傅莹,没想到,连带自己也被拉了出去,难道自己就这么交代了?
这样的死法也太没出息了,想到自己可能会像那些尸体一样毫无生气的躺着的时候,柒筱菲突然有些伤感。
突然觉得有人拉着自己的胳膊,陆羽还真是……能不能再晚点儿!
咦?不是陆羽!这个头上戴着光环的人是谁?
“我……我说……这位女士,这个时候能……集中一下注意力吗?我们现在……真的很危险!呃!”
听到男人这么说,柒筱菲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警察姐姐,你放手吧!我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了,他为了我到了很多错,但是我不能看着他坐牢,他去哪里我都陪着他”
“傅莹!不要!”
被柒筱菲拼尽全身力气攥着的手一点一点向下滑,她看懂了傅莹眼底的笑意,死亡!对她来说真的是解脱了……
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脱离自己的手,柒筱菲是哀伤的,以往所见的,都是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此刻看到前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秒却要躺在自己的解剖台上,她内心无法平静。
“别再看了!先想想我们好吗?警察姐姐!”男人从柒筱菲的侧脸上看到了她的哀痛,但此时此刻真的不是伤春悲秋的好时候啊!说不定他俩下一秒的结局就跟楼下那个摔得粉身碎骨的人一样了。
“你……放手吧!谢谢你救我!”柒筱菲看着男人的半边身子都探出天台外了,这么下去肯定一起坠楼,她下意识的不想连累别人。
“现在说谢谢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啊!……我要是现在放手,何必冲过来拉你!既然已经拉住了你的手,现在哪有放手的道理。你这个女人……脑袋是什么结构的!”
柒筱菲的心突然有些悸动了,这样的话,曾几何时也是听过的。
“你不放手,不代表你能抓得住……既然种种迹象表明你不得不放手,何必还要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