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兆祥食馆’,熟悉感还是有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我坐在上次呆过的那间包厢斜对面的包厢里,看着几个人都坐下来,大家围成了一桌。
今儿这家生意好,只剩下一间比上次小了一半的包间,不算张冲,坐我们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坐在靠窗户的位置,白糖坐我左边,背对着窗户,胖子坐我右边,接着是四爷,然后是那个邬先生。
张冲去安排酒菜,我们就显得无所事事了。
邬先生这个时候摸了摸前半张已经长出了半寸头发的头,对四爷道:“这位爷,瞧您衣着光鲜,又极修边幅之模样,不嫌弃邬某这浑身污浊之气,已经是难得,又应邬某这萍水相逢讨酒之请,看来爷是极善之人啊。”说着,大叹着,好像对四爷由衷的感谢和赞许。
胖子道:“嘿,您有所不知啊,这位是我四哥,平日里,他可不是这么心善之人,他那张脸是出了名的冷。”
“哦?”姓邬的眉头皱了皱。
四爷似笑非笑,不以为意。
白糖对胖子的话不敢苟同,摇头道:“人善可不会从脸上表现出来。”
邬先生笑了笑点了点头:“确实,不然你们口中的四哥……”说着,看向四爷:“也就不会与邬某同在此处了。”
四爷微微一笑:“邬先生客气了。”
邬先生回他一笑,然后便不再说话,目光竟然转移到我身上来。
同时,四爷也看向我,一脸疑惑,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高兴四爷还能对我的五官和脸部轮廓有着映像,但我记着白糖的话,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告诉他我是谁。
于是摇头道:“我第一次来京城。”
四爷蹙眉,却道:“我也不是一直在京城待着,也会各地的跑,是否……别的省县见过?”我看着四爷那眼中的意思,好像是一定要追问到底。
这可不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对我表现出的那待人风格。
我知道自己也不能一味的只知道说不可能,回答的内容还是得有些说服力,于是道:“我只在扬州待过……不知……这位爷可去过扬州?”
我心慌,随便想了个地方就一口说了出来,生怕四爷就说——我去过!
还好,他却摇头道:“扬州倒是没有去过。”
邬先生这时赞道:“扬州好啊,我记得扬州有个虹桥是出了名儿的,还记得那里有几道很是出名的菜。”说着,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眸饶有深意的看向我,挑眉问道:“那几道菜是什么来着?”看他笑问,我心下倒觉得他不止是在问,好像是看出我不是扬州的,而故意拆我的台。
我心下不耐,脸上却笑着尴尬的僵在那,心说:爷爷的,扬州什么有名的菜我哪里知道呢?现在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那地方我根本没去过!
白糖这时忙解释道:“我这兄弟,对吃没研究,而且他还是个特别迷糊的人,别说这扬州有何有名的菜了,你把他从他家带出来,然后让他自个儿走回去,都是难事儿!”说着,笑了开来,好像真有其事儿一样。
邬先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哈,如此迷糊,邬某还真是第一次见!”
胖子也笑着迎合道:“是啊是啊,真是够迷糊的!”
我也配合着尴尬的笑着。
唯独四爷,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眼里满是猜疑。
我心说:你这样看我,难不成你已经透过我的伪装看出我是谁了?想到这,我就后悔,真不该一起来吃饭的,白糖是不知道我跟他走之前遇着的就是四爷,不然,他也一定不会来。
可是,说后悔,也不算是后悔,能再次看到四爷,我是想都没敢想,现在看到他,心里居然开始期待着什么起来。
我暗骂:该死!
这时,张冲敲门进来了,对大家拱手简单一行礼,然后对四爷道:“主子,都安排好了,一会儿菜和酒就会陆续上来,我就在跟前儿伺候着。”
四爷摇头道:“你下去吧,不需要伺候。”
张冲点点头,随即弯弯腰,便转身出了包厢。
我和四爷是面对面的坐着,他的目光几乎是一直没离开过我,而我一直埋着头,心中乱作一团。
我是不明白,就算我是真对四爷一见钟情,当初骑着一匹马而让我心生涟漪,可是,过后也就过了,怎么再次见他,感觉会如此强烈,好像对自己心下的情愫难以抑制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而大家似乎都看出了我的异样。
胖子这时皱眉道:“你今儿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平常你话最多,今儿怎么像一打了霜的茄子?”
我勉强的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
幸好伙计这时便打着千儿进来,腆着脸笑道:“各位爷,小的这就给爷们上菜。”
酒菜上完之后,邬先生便要上来为大家斟酒,但不管是顺着斟酒还是逆着斟酒,我这里应该都是中间的,可是,他却硬是把我留到最后一个再斟,我和白糖不禁对视了一眼。
邬先生一拐一拐的走到我旁边,就要给我斟酒,我忙站起身对他笑道:“您腿不方便,我自己来就好。”
邬先生却不以为意:“你看着我不方便,但其实不知道我早已习惯,邬某来给你斟酒,你坐着就好!”说着,将我肩膀一拍,示意我坐下。
我犹豫的坐了下来,见他把我酒杯里的酒斟满之后,又听他在我旁边对大家笑道:“邬某虽然不是流浪汉,但也与流浪汉无异了,一介书生,只图个面上干净!”
说着,似乎情绪有些高亢起来,说道:“本来凭着邬某这一身才气与抱负,想着定能为大清效一翻力!但……邬某恰逢时运不济,又无家世背景,性格怪癖不说,还以嫉恶如仇为嗜好!哪知,世事不容邬某如此性情,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邬先生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不提了,时过境迁,一切……恍如隔世!”
听邬先生这么一说,倒觉得他曾经似乎不是一般人,如此率性正直之人,今儿却落得如此残囧之境,估计是遇到了一些恶势力!没有家世背景,斗不过那些恶势力,才沦落至今、穷困潦倒得连买酒的钱都没有!而如此的怨世之词,他却是笑着轻松的说了出来,让我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似乎被他的某些情绪所触动,心中不免感慨起来。可见他已经经历了多少翻的心理挣扎、花了多少时间来看透世事?
他一边往自己的位置那里走,一边又道:“人生无常啊,邬某活到这个年纪,经历如此多的事情,才知道何为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在酒桌上晃了一圈,然后又道:“邬某自饮一杯。”说着,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说唱般的大叹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啊!”
话音未落,胖子就拍手道:“好!这句好!”
我也觉得说得好,不止是这句,是从头到尾都说得好!最后那句只是更让人荡气回肠,心中突然就豁然!
我看着他,觉得这人要没那瘸腿,不经历这些,想必也是气宇不凡、表里如一。
邬先生这时露牙一笑,坐了下来,然后举起酒杯对我们道:“今日之缘,邬某牢记于心,还望今日酒足饭饱之后,盼于有缘人能再见。”说着,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胖子也跟着喝了去。
白糖笑赞道:“邬先生,矫情!我喜欢!”说着,一杯酒囫囵下肚。
四爷举起酒杯笑了笑,道:“邬先生,言语如此豪性,我实感佩服,也因这一番话见到邬先生真性情,绝非等闲之辈,虽然,时运不济,但是,俗话说得好,又有峰回路转时,邬先生心中如此愁慨、如此报复,必能有一番作为,不论何时都不为晚矣!”说着,一饮而尽。
四爷也说得好,句句都是我想说的,只可惜我说不出这种有气势的话来!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老天不会亏待如此有气魄之人!总有一天,绝对出头!
想着想着,才发现大家的目光又聚集在我这里。
我眨巴着眼睛,道:“怎么了?”
白糖用下巴指指我的酒杯,道:“你还没喝呢。”
我“哦哦”的点头,然后就拿起酒杯,本来想一口气喝下去,可是觉得好像不妥,又离开嘴边,对邬先生说道:“邬……邬先生说得好。”然后又着实想不到别的说辞,尴尬得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邬先生一笑,道:“小兄弟,邬某看你……可不像一般人啊。”
我一愣,和白糖面面相觑,有些谨慎了起来,道:“我怎么不一般法?”
邬先生又给自己斟满酒,然后放下酒壶,笑了笑,却不给我答案,直接道:“小兄弟,邬某有一言相告,不知小兄弟是否笑纳?”
我心说:不就是一句话吗?难道我还吃不下去?于是点头道:“邬先生说吧,我洗耳恭听。”
邬先生一笑,缓缓的说道:“相聚莫论是非,别后自当无愧。”
我皱眉,咧嘴尴尬道:“听不太懂……”
邬先生笑了笑,摇头道:“无妨无妨,这话啊,该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哈哈哈哈”
我又下意识的念着这句话,心说:难不成是说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讨论是是非非,分别了就自然无愧于心?如果真是这样理解……那这姓邬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告诉我这样一句话?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一抬眼,刚想再去问邬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下子就和四爷的眼神又来了个交集,我慌忙的眨着眼睛,低下头。
四爷这时道:“我记得很清楚,刚才和邬先生遇到的时候,你冲着我叫了声‘四爷’。”
我一惊,心说:在刚才混乱的情况下,我只是脱口而出,我以为自己的声音被身后的白糖和胖子的声音覆盖了,哪知他居然听到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找借口,于是干笑了声道:“我……我是听九哥在叫你四哥,所以……所以就下意识的叫了你一声四爷……”
话音未落,四爷晒然一笑,笑里有对我的解释感觉到荒谬的意思,可也出乎意料的没再问下去,而是道:“也许吧。”
我看着其他人各有所思的眼神,干笑了笑。
再看向四爷,他垂着眼睑,兀自喝着酒,终于不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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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喝完,准备各回各家。
我独自先下了楼走到饭馆的门口,一边探头往里面看他们下楼来没有,一边来回的踱着步子。
我那个无来由的心烦意燥啊!心里惴惴不安,感觉自己的思维很是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是闹也不是安静也不是,是想立马走掉也不是和四爷多呆也不是!我都快被这种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感觉逼疯掉了。
再一回头往大堂右边,最里面的楼梯那里看去,见四爷已经独自下了楼来,正朝我这里走来。
我心下一紧,心跳立即就加速起来,我连忙埋头,手足无措,想离开,却挪不动脚步,一边期待着什么,一边又矛盾的急着想让白糖和胖子快点出来带我离开。
眼见他走到我面前,我心脏狂跳的已经无法思考了,我暗下紧抓着衣角,努力的保持自己的镇定,努力的保持面部表情的淡然。
他看着我,但我却不敢看他。
他道:“小兄弟,为何如此着急忙慌的下来?你的两位兄弟还在楼上找你呢!”
我呼吸都不均匀了,发出了一声似“嗯”,又似“呵”的声音。
他又道:“还不知道你贵姓?”
这话里有调侃的意思,我听了出来。
我吞了口唾沫,干笑道:“我的名字不足挂齿。”
他一声冷哼,突然就近身凑近我的耳朵,我吓了一跳,脑袋里的脑肠子突然就感觉长满了刺一样。
因为,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他的呼吸就在我耳边,那么的真切,那么的**。
他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你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禹字。”
我头皮一麻,心说:完了,他都知道了,他看出来了。
接着,我就感到耳边一空。
四爷退开一步,看着我的表情,嘴角上藏着一丝得意,随即回头看了看那空荡的楼梯,见其他人还未下来,又看到楼梯对面的一间包厢门敞着,里面的人正挑着牙、打着饱嗝有说有笑的往厅堂走来。
我还在发着愣,他却趁我不防,竟然拉起我的手,直走那间刚空出来的包厢,然后转过身,一把将门紧紧关上。
我被他的力量一把拉到包厢里稳稳的站着,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你……要干什么?”
四爷没有回答我,他依旧保持着刚才关门的姿势。
我就突然想到我曾经看到的那些爱情泡沫剧里的片段,男主角总会突然的拉着女主角去到一个或安静人少或特别的位置,然后鼓起勇气,和对方对视,演绎无声仿有声的情景,然后随着背景音乐到达**,同时男主角就不顾一切的吻上了女主角……这种桥段,已经被无数泡沫剧演绎到烂了,可是,我却依然能被打动,依然能盼望有一天我也会遇上这样的时刻。
而现在……
想到这里,我看着四爷,暗诌:他会突然给我表白?还是直接略过这一步吻我?
那我一会儿该怎么应对?欲拒还迎还是默默享受,或者装矜持直接甩他一巴掌?
想着我就暗骂自己: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
我忙快速的摇着头希望摆脱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这时,四爷转过身,面对我道:“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一愣,眨巴着眼睛,从无营养的爱情剧的幻想直落现实:“什……什么交代?”
四爷却突然自嘲的笑道:“是啊……你需要给我什么交代?你根本不需要!”说着,冷冷的看着我。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努力的琢磨着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半晌,四爷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是欧阳禹还是八福晋?”
看到他那复杂的眼神,我又一次被深深吸引,我望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他催眠了,而那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对他和盘托出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
可一个闪念想到他是康熙的第四个皇子爱新觉罗胤禛!我立即就清醒了。
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件事情的真相?万一他说漏了嘴告诉康熙怎么办?刚刚才为了这件事情在宜妃那儿闹出了一条人命,我怎么还敢掉以轻心?我就算不想自己,也应该想想与这件事情有牵扯的人,我不能拿别人的命来冒险!就算我相信四爷,我也不能这么做,这件事情若是以后又东窗事发,知道内情的他不同样也会被连累吗?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告诉他。
我看了他一眼,编了一个谎言,稳住自己的呼吸道:“我就是南初,欧阳禹这个名字是我编来应付你们的,当时我离开贝勒爷府也是任性妄为,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说着说着,我又感觉自己有点离题的倾向了,于是赶紧闭嘴。
他却晒然一笑,似乎根本不信我的话。
而他的不信,让我又没了底气,心下又慌乱起来。
我低下头连忙又说道:“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我本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了,但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可是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相认,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能辨认出我……”说着,如有瘾一般,忍不住又去抬眼看着他那复杂深邃的眼神,而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又被催眠,我竟然不由自主的说道:“我想说,四爷,其实我喜欢……”
还好,说到一半,我立即又反映了过来,暗骂自己:靠!我怎么把这话说了出来?
他看了看我,示意我继续说。
我使劲的吞着唾沫,恨不得想把刚才的话再吞回去,想着觉得不可能,只盼着四爷没有听清楚,然后心虚的眨巴着眼睛,打着哈哈,低下头掩饰道:”所以我想说,其实我是非常谢谢你的。”
话音未落,他却道:“如果我的耳朵没毛病,我想我没有听错,你刚才说的,不是这句,而是……”
我生怕他说了出来,下意识的用右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怔愣的看着我。
我摇头慌乱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他眉头微皱了皱,将我的手轻轻的从他的嘴巴上拿开。
我发现我自己的行为有点失分寸。
而我后知后觉,竟然这才意识到我的手之前是冰凉的,捂上他的嘴巴之后,他温热的气息覆盖了我的手心,而我拿开的那一刻,虽然有一刻冷却,但我立即将手握起,将那残留的温度留在了手心里。
他垂了垂眼睑,良久,他平静道:“我只是想证实你的身份,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你可以走了。”说着,转身开门,厅堂的食客的喧闹声再次大起来,而我的心也越是复杂起来。
四爷给我让出一条道,示意让我先走。
听见他说让我走,竟然不甘心起来,心中觉得这事儿不应该就这么完了,应该还有点什么?还有点什么才能让我不会后悔,才会把自己对他的念想断个实在!
我低头盯着那只刚才捂过四爷嘴巴的手,一边脑中快速的想着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一边应付的“嗯”了一声,然后就迈出步子,而那一步却怎么也没有迈出,一转身,再也不顾其它的一把将四爷紧紧的抱住。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瞬间,所有能动的东西都静止了,耳边食客的喧闹声也似乎一下子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一瞬间,时间停止,连呼吸都凝固了,只有他和我的心跳声,清晰在耳边。
而我也突然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期待的是什么,不安的是什么了。
我期待的就是给他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抵过任何想念和表达。而我不安的,就是这个拥抱过后,永远擦肩而过!
突然,我感觉到他的头往包厢外微微转了转,接着,我,就被他轻轻的推开。
一瞬间,一切静止的事物又恢复正常,他的心跳在我耳边消失。
他淡淡道:“就算是要谢谢我,也不至于这样。”
此刻,我的脑中才算清醒过来,心说:刚才真是懵到家了!
我点点头,感觉心中已经释然很多,呼吸也正常了,心跳也正常了,我看着他轻笑着,掩饰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太感谢你了,所以,情不自禁……”我没再说下去,因为突然就感觉到眼里全是眼泪,因此才忙低下头。
转身就要离开,一抬眼之间,我的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同时发现白糖正站在楼梯口那里面对我,一脸惊愕。
我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又迈不开步子了。
四爷这时从我背后走到我前面,面对白糖,若无其事道:“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见四爷过来,我迅速的抬手用袖子擦掉眼泪。
白糖看了我一眼,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景回过神来,勉强的笑着应付的点点头:“多谢四哥招待。”
四爷微微一笑,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再留恋,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像被抽离的魂魄般,不禁往后一退,白糖以为我要倒,上前一步,扶住我的胳膊,皱眉严肃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胖子这时从楼上下来,惊讶道:“咦?你在这啊?我们楼上楼下的找你,还以为你先跑了呢。”说着,又看向白糖道:“四哥呢?找到了吗?”
白糖看了胖子一眼:“他有事先走了。”
胖子一咂舌:“怎么不打声招呼?”
白糖没理他,却看向我,那眼神很严肃。
趁白糖和胖子搭话的那几秒钟,我连忙低头用袖子把眼泪擦了个干净。
我看向白糖,恢复笑容,眨巴着眼睛,戏谑道:“今儿……真没看见阳雪?”
白糖不耐:“没事儿你提她干什么?”
我吞了口唾沫,突然觉得眉毛上有点痒,然后一边挠着眉毛,一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和阳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白糖不解:“你为何要知道这个?”
我竟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个,我垂着眼睑:“你别问我,我就是想知道。”
白糖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到他旁边,而还继续在挑牙的胖子道:“你瞧你那动作,跟个市井之徒一样,别挑了,我跟小禹说点事儿,你就在这儿等着。”
说着,也不待胖子回应,就拉着我像一旁的巷子走去,我记得这个巷子,当时张冲就是在这里看到我。
胖子在后面不满道:“我说你们这俩人,怎么老是这样?动不动就把我扔一旁不让我过去?有没有做兄长的样子?有没有良心啊?”
接着,又听到邬先生的声音:“让他俩说去吧。”
白糖拉着我走到旁边的巷子里,这才放开我,道:“我当时和阳雪说的什么,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不是吗?而且,这个好像也不是眼下事情的重点。”
说着,无比严肃的看着我道:“你跟四哥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玩笑道:“你这么严肃?难不成是在吃醋?”
白糖瞥了我一眼,好像心中很是烦躁,斥责道:“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麻烦你跟我说说清楚,这不是闹着好玩儿的。”
见他如此,我眨巴着眼睛,觉得事情确实如他所说,不是闹着好玩的,可是我也只有开开玩笑,才会觉得不那么悲伤。
我道:“我跟他……也就早你两天认识,你碰到我的那一天,我跟你说的那些朋友当中,就有他,只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一冷哼:“可刚那情景告诉我,是他似乎很了解你的身份。”
我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我不知道他相信不相信我的话,反正我是咬死没说出自己不是南初的事实。”
闻言,他沉默良久,最后呼了口气,道:“刚才遇到的时候,我也听到你叫他了,我本应该想到你们认识,可是,我没想到你们……”说着,欲言又止。
我苦笑:“没想到我们什么呀,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不过是把他当大哥,因为他帮助了我,我很感激而已!”
我抬眼看着白糖,努力掩盖自己的心意。
白糖不屑一笑:“我还不知道你?你别跟我说这些,我自个儿有眼睛看。”
见他这样说,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