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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结语:建筑!建筑(下)

上一篇作为结语貌似已经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了,但是其实故事还要接着往下讲。我们仍旧是回到那块白板。

上面一问一答:什么是建筑?建筑是一个从问题到答案的过程。

学长告诉我,老师接着又说了,建筑不仅仅是一个从问题到答案的过程。

一般人不敢说得这么玄乎,说得太虚会被骂的。但是老师毕竟是老师,他这么说自然有这么说的道理。当时学长转述了几句,我听得迷迷糊糊,于是也没当一回事。后来回到自己班里,跟同学聊这节,大家基本上都当笑话听。

其实在上一篇里我们连问题到答案的过程都没有说透,而且我估计以我这水平也说不透,只能尽力。

先来一句总述:所有的建筑,都是对于当时问题的回应。

在遥远的古代,距今大概几千年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建筑的,也就是住宅。那时候的住宅可以说是极端简陋了,大家都住在差不多的房子里。随着人类的第一次社会分工,新的建筑就出现了。

第一次社会分工是农业的出现,或许第一个从住宅中分化出来的就是类似于谷仓的建筑。当然这个观点并不严谨,我没有进行过考证。第一次社会分工使得社会中出现了剩余的资源,很多人就此从劳动中脱离了出来,这些人形成了一个阶层,一般是祭司阶层。体现在我国的奴隶社会就是最早的部落领袖,它们兼具领导者和祭司的作用。由此可以推出,那时候分化出来的建筑会有宗庙和宫殿。

剩余的资源需要存放和加工,所以谷仓和磨坊会出现;统治阶级的出现导致他们要彰显自己的地位,所以宫殿和宗庙就会出现。原始社会的建筑,就是在这种朴素的要求下做出的朴素的回应。原始社会的统治手段低下,所以为了彰显统治者的地位,开始出现了纪念性建筑,金字塔这种逆了天的建筑就是在那个时候分化出来的。而金字塔属于墓葬类的建筑,墓葬又是从宫殿转化来的。

接下来人类又开始出现了第二次的社会分工,商业开始出现,这个时候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就开始兴起了。城市中出现了专门的商业区,而且城市的防御职能催生了防御建筑。

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问题在一个个地出现,建筑也在一个个地产生。驿站、寺庙、商铺、书院等等。古希腊由于公民意识出现较早,公共建筑很发达,由此出现了广场建筑和公共浴场等。

我们接着把时间线往后拉,到了近代,工业革命又一次让社会产生了根本性的变革。新的事物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新的交通工具带来了新的交通建筑,比如火车站、飞机场。新的生产方式直接导致了工厂这种东西的出现,之前一直是作坊。新的政治制度带来了新的公共建筑,人们新建了议会和法院,宫殿不再是政治中心。公共意识的第二次觉醒,催生了美术馆、博物馆等场馆建;图书馆、活动中心等公共建筑;还有幼儿园和学校这样的教育建筑。经济富足催生的人文关怀还带来了福利院、养老院。

纵观几千年的建筑史,通过一个一个建筑的产生,我们看到的是人类不断面对这个世界给我们提出的问题,做出自己的回应。这才是建筑的真正意义。

我们都上过政治课,都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大家也都知道,所有这个社会的一切表象,都是这个社会发展程度的一个外在的体现。建筑在我们看来是形而下的器,并不是形而上的道。而事实上呢?建筑虽然作为一个个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其内在的东西是人类社会的前进。

我曾读过《中国建筑艺术二十讲》这本书,里面的第一章是梁思成先生做了个总括。他充分肯定了中国传统建筑的价值和艺术性,歌颂了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才华云云。这些东西很多人都在说,大家现在都知道那些个文化是好的。那些精致的斗拱、那些漂亮的挑檐,那些华美的雕饰……确实很精美,但是那并不是建筑的全部。

梁思成先生接着提出,我们要正视的是中国建筑现在的问题和缺陷,同时还要看到我们社会上出现的问题。建筑,是这些问题的回应。

新中国建立之后,百废待兴。传统的建筑手法,传统的材料和工艺,已经完全落后于世界的潮流。如何使得建筑坚固耐用、经济实惠而且又美观大方呢?显然是要积极引进先进的技术,而且还要充分与我国现状结合。就此结束了么?当然不是。我们的社会还需要重建,人民有很多生活习惯尚不科学。有些地方由于房屋狭窄,通风采光不便,人易生病;有些地方全家睡在一个大房间里,既不卫生,又不合适。建筑的一个作用就是引导人民走向现代的、科学的、舒适的生活。而且传统的产业结构又要转型,新的政治制度还要建立,建筑必然也要回应这些问题。

当一个社会出现了问题,我们再去想办法解决。这样的态度是行不通的,问题是需要早早被发现的。人们不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然我们跟那些不会仰望星空的动物有什么区别呢?我们应当做的是,尽力去展望未来,去寻找将来可能发生的问题,并且早早为之准备。这才是真正正确的态度。这并不是鼓励大家去好高骛远,去胡思乱想。我们需要做的,不过是立足于过去和现在,展望于不久之将来。

由此,那个问题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解答。建筑不仅仅是房子,它是一个从问题到答案的过程。然而仅仅从问题走到答案还不够,我们还要自己去发现问题,自己去提出问题。

这篇漫谈建筑史,讲到今天终于是告一段落了。我讲得很粗浅,其中自然难免有疏漏,希望大家能够多多见谅。我是以一个学生的姿态,将我所学所感的一些东西转述给大家。建筑是很有魅力的东西,它的魅力不单单在于一个个实体,更在于几千年来人们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努力和尝试。先民们的智慧一点一滴积累在这些建筑之中,我们观览其中,感受到的便是这些。

这专栏的第一篇叫做《我们的文明,来源于远古时期的一次仰望星空》,这是编辑帮我取的名字,我觉得很好。我们看到这个世界,被这个世界所吸引,然后努力去认识这个世界。而伫立在大地上的建筑,便是我们对这个建筑的回答,是我们写给上帝的文字。有人说,人是渺小的,我们今日的文明其实很容易就能被自然抹平。然而那又如何呢?自从我们仰望天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不再渺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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