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三禄、朱绍文时代,在北京天桥,还出现了多位靠相声演出而生存的各式各样艺人,他们或以说取长,或善于学唱,或模仿技法高超,或逗笑另辟蹊径,总之,他们的演出别具一格,各有绝活,有不少艺人入选“天桥八大怪”之列。
特别提醒的是,由于“天桥八大怪”中,并非所有人都是相声艺人,我们今日所讲的,便只是引用了“八大怪”的名号,所介绍的艺人则全为相声艺人,我们姑且称之为“相声八大怪”。
为了便于大家在最短的时间内一睹他们的风采,我们特意为您安排了一次“八大怪”专场演出,让本不在同一时空里的他们穿越至同一方舞台。为了能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得到足够的掌声,他们必须上演拿手好戏,所以我坚信,这场演出应该看点十足、热闹非凡。
这里要特别说上一句,由于张三禄、朱绍文先生在在前文已经着墨较多,此处就不再安排演出了,今日二位将客串主持,希望您能喜欢。
下面为演出的实况直播:
张三禄: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您现在正在收看的是“群怪荟萃”原生态相声专场演出。首先请允许我介绍在百忙之中来观看演出的各位领导,他们有大清的皇亲,西洋的女王,非洲的首领,东洋的倭寇,少林的和尚,武当的老道,炫富的美女,落马的贪官……
朱绍文:您等会儿吧,越说越不像话,还炫富的美女?你咋不说吸毒的明星呢?我看那,嘉宾就别介绍了,观众们也不是冲这个来的,我还是介绍一下本次演出的主要阵容吧:马麻子、粉子颜、万人迷(令人期待)、醋溺高(有点不雅)、韩麻子(又叫鸭梨广)、孙丑子。
张三禄:刚才是开个玩笑。下面咱们的演出正式开始。首先请出的这位可谓博学多才、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最为难得的是写得一手好字。有朋友说了,写字有什么新鲜的,字写得好的人多了去了。其实不然,这位先生写字与众不同,要不怎么叫怪呢,他啊——是用手写的。
朱绍文:别人写字也没用脚啊!
张三禄:您别急啊,我是说啊,他不是直接用手,写字的时候还得攥点玩意儿。
朱绍文:那是啊,没有笔墨纸砚也没法写啊!
张三禄:您又着急了不是?这工具跟工具可不一样,您常瞧见的写字先生,手里都是拿着笔,像什么铅笔钢笔羽毛笔,油笔毛笔签字笔,甭管是哪种笔,他都得有笔杆不是?今天这位,手中有笔却无笔杆,不用墨水却能写千言。
朱绍文:这听着可新鲜,那他写的到底是什么字呢?
张三禄:别忙啊,我先将他请上来,咱们眼见为实,有请“粉子颜”先生!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迈着方步不慌不忙的走到舞台中央,鞠躬行礼罢,屈腿蹲下,一言不发,将左手提着的口袋打开,右手从中掏出一把白色砂粉。只见他将白沙握在手心,轻转手腕,白沙从大拇指与食指间均匀漏出,不一会儿竟写就了两行字,笔体清秀,排列整齐。
张三禄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低头念道:“书童研磨,墨抹书童一手墨;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
朱绍文:嘿!多好的对子,不仅对仗工整,难得的是巧妙的使用了谐音字,读起来妙趣横生、回味悠长。妙,实在是妙!
观众通过大屏幕看到了那些字,都赞叹不已。
张三禄:我们刚才领略了粉子颜先生的拿手绝活——白沙撒字,在我们这行,白沙撒字写得好的还有我身边这位朱绍文先生,今天既然他在现场,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他,下面就有请朱绍文先生为大家好好的介绍一下粉子颜!
朱绍文:什么逻辑这是!粉子颜先生不是外人,当然也不是我内人,他其实是我的把兄弟。长期以来,他就是利用这一手段吸引观众,待有了足够多的观众后,他就说评书或长篇单口相声,拿手的节目有《康熙私访》、《四霸天》、《神力王》等,由于时间关系,今天我们就不做安排了,请大家谅解。
张三禄:按照惯例呢,请粉子颜先生用最后一句话跟大家做个交流。
粉子颜抬头看了看张三禄,又看了看朱绍文,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手中还剩的沙子,便鼓起勇气轻声说道:“我还想再写一联。”
张三禄(看着蹲在地上的粉子颜,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没想到老先生这么兢兢业业,既然如此,我们当然不能夺情,下面就有请下一位演员登场!
朱绍文满脸错愕,粉子颜无奈地摇摇头,重又提起沙袋子,站起身来,默默走下了舞台。
突然,从后台传出一声长嚎:“爸爸唉——,你怎么就走了呢!”
正当张三禄朱绍文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三棱眼睛,脸皮黢黑,四肢粗短,身披白袍,头戴白冠的人边嚎边走到舞台中央。
张三禄:怎么冷不丁上来这么一位,哎,哎,你怎么回事儿?
穿白人:我爸爸他走了!
张三禄:哦,刚才下场那位是你爸爸啊?看模样不像啊!
穿白人:不是!我爸爸过去了!
张三禄:是过去了,我刚看着真真的,应该是上天桥去了,快点追还来得及!
穿白人:来不及了!我爸爸下世了!
张三禄:哦!你爸爸肯定是下市场了,买点豆汁儿面茶焦圈儿麻花,好给你搪搪饿啊。
穿白人:什么啊,我是说我爸爸没了!
张三禄:不应该吧,虽说天桥那里最热闹,五行八作三教九流各式各样人都有,可那么大一个人怎么会没了呢?
穿白人(有些着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爸爸他死了!
张三禄:哎呦呵,您多担待,我这学问少,不懂这些词儿。
朱绍文:我看你啊比谁都明白!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吗?(朝穿白人)你呀,也别太难过,顾自己要紧那。
听完此言,穿白人又开始哭嚎了:爸爸唉!您怎么就撂下我不管了啊!您好狠的心啊!
朱绍文:孝子少痛啊!
穿白人(继续嚎):爸爸唉!您一没房子二没地,三没钱来四没米,五没鸭子六没鸡,七没儿女八没妻,叫我怎么发送你啊!
朱绍文(越听越纳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儿没女你打哪儿来的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