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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敬业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

虽然个人感情上,我很不喜欢日本这个民族,但不可否认,日本人对于精益求精的追求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唯一可以和日本人做事的认真程度相比的大概是德国人。有些时候,你可以鄙视他们的刻板,他们的迂腐,但当极致的细节追求显示出效果的时候,你还是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敬业精神。

寿司之神二郎已经80多岁了,一辈子就干了一件事,就是做寿司。从学徒工干起,他从事这份职业已经超过50年。据说,为了保持食材的新鲜和美味,做寿司的手一定要是凉的。因此,即使是冬天,很多寿司师傅还是会把手浸在冰水里。而寿司界是没有女人的,原因是据说女人的体温要比男人高,不适合做寿司。当然,我相信,也有部分原因是他们从内心里鄙视女人。就和很多中国的手工艺世家,手艺是传男不传女是一样的心里。寿司之神的用料讲究是必须的,经过半个世纪的交往,他和市场上许多的商户都结成了固定的关系,他们会把最新鲜的食材留给他,有些商户甚至认为只有他才能把好的食材的精髓发挥出来。当然寿司之神的挑选标准也以严厉著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食材进入他的法眼也是他们的荣幸,可以说是死得其所,死而无憾,可以含笑九泉了。他的饭店小小的,只有几张桌子,没有餐牌,除了寿司没有其他菜品,没有前菜,价格也高得有些令人咋舌,还需要提前两个月以上预定。简单来说就是“耍大牌”,但是,吃了,大概都会觉得值得。客人进餐的时候,坐在他的面前,他会按照预定客人的主客分布,进食的顺序,依次做出一道一道寿司,他甚至会细心观察到客人的用餐习惯和用餐节奏,如果客人是左撇子,那下次他的寿司就会放在客人比较顺手的位置。如果是女士,那他的寿司也会相对比较小,以免很快让客人产生饱胀感,吃不下后面的寿司。有个客人说,坐在他面前吃东西,甚至会很紧张。整个过程,与其说他是在展示手艺,更像是在进行一场表演,像演奏家的现场,有节奏,有起伏。他要将状态调整到最好,然后精心开始一场演绎。

他的两个儿子在他的培养下也成了寿司师傅。小儿子自己开了店,大儿子虽然已经人至中年,还在父亲的店里帮忙。二郎多年以来蝉联米其林三星厨师,但他自觉仍有差距。在纪录片中,他说,好的厨师必须要有非常敏锐的味觉,能够品味出好的东西。他的味觉已经很好,但和其他顶级米其林厨师相比仍然有差距,这是先天不可逾越的。他的一年中,罕有节假日,即使是休息,他也希望尽快回到工作岗位。可以说,做寿司是他唯一的乐趣,爱好,也是他生活的全部。

凤凰卫视以前有个主持人叫做梁冬,是个有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很有趣的人,他和一个叫吴伯晗的写过一本书叫《冬吴相对论》,其中有一段讲到日本人的敬业和细致精神,说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就从“技”的境界上升到了“道”的境界。这句话用来放在寿司之神的身上,再贴切不过。由此又想到另一句话,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其实都有一个使命。关键在于你是否能找到自己被赋予的使命,然后很好地完成它。有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后来设计出了最人性的屠宰场,因为他能读出动物的心声。有个智商低于平均水平的孩子,后来成为了著名的指挥家,他的名字叫周周。二郎的使命大概就是做寿司,他是为寿司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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