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熟悉的路,往落日宫的方向走去,柔和的风时不时调皮的掠过我的面纱,依然是那套衣服,依然是那条路,但心情却有那么点焦急。
一个月不见,不知他是否还安好如初,是否有那么一点挂念我?
虽然他口上一直倔强的不承认,但我还是把他当作弟弟,或许我的穿越本来就是因为他吧。因为他,我才有了阴错阳差的穿越,因为他我才会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不同的人,也经历了很多不同的事。
一路恍惚,不自觉之中已然到了落日宫的门口,门外的侍卫早已不是一个月前那个傻的可爱的男子,而换了一个剽形大汉。他为何不在了?
“这位大哥?上次在这里守门的那位大哥呢?”我上前,礼貌的问道。
那汉子瞄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死了,被大公子赐死了。”
死了?是我连累了他吧,毕竟我带嬴政出去,还坏了赵恒的好事。那一个傻到有点可爱的侍卫,那个被我耍的团团转的侍卫就这么死了。
隐约记得他曾说,他家里有老有小,不知没了他那点微薄的薪水,他们过的可好?毕竟是因为我的任性害了他失责,但即便这样,也不至于赐死吧。
人命在他们眼里到底又算什么?
那个整日游手好闲,横行无忌的赵恒才该是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人?
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恨意,我终究会让他尝到痛苦的滋味。
“大哥,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嘛?”对于这个大汉,我知道用硬的办法是不行的,只能用软的。
他断然拒绝,“不行,除非你有令牌。”
令牌?猛然想起赵澶曾给我的一块令牌,于是从腰间掏出递给了他,他接过,仔细看了会,又还给了我,凝了我半晌,才开口道:“进去吧。”
门上的锁早已换过,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块铁锈班驳的锁,而换了一块锃亮的新锁,那大汉开了门,我侧身从微小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门咣当一声,在我身后再度闭了起来。
院子里的草似乎又长了一些,几只青色的蚱蜢在草间跳来跳去,似乎永远都玩不腻这追逐的游戏。
走了进去,一月未见的人已然瘦了许多,本来红润的脸现在却有些苍白,让人为之心疼。
他怔怔的抬首,看见了我,于是上前扑到了我怀里,贪恋着我身上的温暖。
“小政?你这一个月还好吧。”我抚摸着他的发丝,怜惜不已。
我感觉一层湿意淡淡的在我胸口泛了开来,我知道他哭了,他终究还是小孩子吧。本就拥有哭的权利,只是以前的他老是假装深沉,假装成熟。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的他,依恋着我,似乎我是他唯一的温暖。
良久,他微微抬首,却早已拭干了泪迹,强装笑颜的说道“我还好,只是太想你了,所以一时情不自禁。你没事吧?”
我知道前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那次的挺身而出,他已经把我当作自己人,看着他假装坚强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8岁时候的我,也是这么倔强却又坚强的活着,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
但我却希望我可以带给他一点温暖,我希望他可以试着依靠我。
“我没事,只是被绿儿硬看着,所以不得不在榻上躺了一个月,躺的我腰都酸了,果然人老了,什么都不行了,你小孩子是不会懂得。”我倚老卖老的说道,只为缓和那种带着浓浓伤感的氛围。
他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不满的叫道:“我不是小孩子,我们只差了5岁而已。”
伸手使劲的捏着他粉嫩的小脸,直到他被我捏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才松手摸着他的头道:“好啦,不想当小孩子就快快长大。”
他坚定的凝着我,“我一定会块块长大的。”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眸里那丝一闪而过的恨意。
环顾四周,依然是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他,还是没有赵姬的影子,难道赵恒还没有放她回来。
我不知该不该开口提起,踌躇了良久,我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小政,你娘呢?”
他的脸色一黯,眸子里闪过一丝晖暗,手更是紧紧的握着。
良久,他那略带飘渺的声音才幽幽的想起,“她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历史上赵姬的结局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她会死的这么早,难道历史真的有错?
伸手搂过他,我轻柔的安慰道:“想哭就哭吧。”
他埋首在我怀里,略带稚气的声音满是愤恨,“我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
我就这么静静的拥着他,站了许久许久,直到他的气息渐渐的平息,安然的熟睡在我怀里,我才扶他上榻,为他盖好被子后悄悄离开。
离开的时候,那个大汉看我的眼里带着丝鄙夷,或许他以为我来找他是因为和那些人有着一样的目的吧。
而那以后,嬴政曾告诉我,赵姬是他父亲最爱的妻子,而她也爱他的父亲,他们很相爱,所以她一直在等着父亲来接她,可惜她还是没等到。
他说,有时候他恨他父亲,恨他当年为何一人独自离开,又为何不马上来接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受尽凌辱。
他的话和我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一样,那样的赵姬,婉约清纯,怎可能是历史上那个艳丽无比的女子,况且她已香消玉殒。那样的守候和相信,堪称痴情,她又怎么会是吕不韦的爱人。
那历史的真相到底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