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莺姑姑说得暧昧,沐青曼登时脸颊绯红一片,娇羞之色染了眉睫。
瑶绢站在远处听不清雪莺姑姑和沐青曼的耳语,但前半句可是听得分明,已然是满面喜色,三两步跑到雪莺姑姑跟前。
“那也就是说,狩猎竞赛可以去了?”
雪莺姑姑看着窜到跟前兴奋万分的瑶绢,颇有几分无奈。
“去参加狩猎竞赛的人是青曼,你这小丫头兴奋个什么劲儿?”
瑶绢猛地一怔,摸了摸手里的请帖,小嘴一瘪,露出几分可怜模样。
“请帖有四本呢,我也一起去呗。青曼小姐不会骑马又不懂武功,去那深山老林里多危险呀,我得跟着去保护她。”
瑶绢眼睛瞥了瞥桌子上的三本请帖,一本正经的“忠心护主”。
雪莺姑姑和沐青曼相视一眼,不禁摇头。
“青曼不会骑马,你这丫头就会了?”
雪莺姑姑微微抬眸,状似疑惑的视线的落在瑶绢身上,开口询问。
直噎得瑶绢接不下去,沐青曼的确不会骑马,可是她也是自小长在宫里的人,当然也不会骑马。
瑶绢嘴角下拉,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沐青曼适时的偏头补充一句。
“而且,狩猎自然是在猎场,算不上深山老林。”
这话一出,瑶绢彻底僵在原地,宫内其他人不禁纷纷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琼兰殿内欢声笑语一片和谐,瑶绢眨巴两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面前的俩人合着伙的拿她取笑呢。
大眼上下一张一合,水汽弥漫,一跺脚愤愤转向一边,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们就知道欺负人。”
沐青曼见瑶绢这泪眼汪汪的模样,连忙去哄,可这瑶绢正委屈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哄好。
还是雪莺姑姑有办法,不走不动的说了一句,直接让瑶绢喜笑颜开。
“青曼既然是奉命参与狩猎竞赛,本身是个女子,带个丫鬟倒也不过分。本来老祖宗是打算让碧阙跟随的,瑶绢替了碧阙随侍倒也不是不行。”
雪莺姑姑复又交代两句,言明明日一早会有人前来相接,便带着小宫女回长生殿复命而去。
瑶绢兴奋了一整天,倒难得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一天的功夫便将狩猎竞赛要带的一应物品一一清点完毕。
往日的不拘小节的人这细心起来,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二日一早,不到寅时沐青曼便被瑶绢自被窝里叫了起来,沐浴更衣。
精致利落的水蓝色骑射宫装,按着从里而外的顺序搭在屏风之上。
沐青曼自浴桶中迈步而出,拿了布巾擦干身子。正拿了纯白里衣准备穿戴,展开衣服之间右肩突然刺痛一瞬,似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一般。
沐青曼右手抓着纯白里衣,左手按住右边肩膀,眉头紧蹙垂眸查看。
秀眼微转之间,视线落于右肩下方,不禁瞳孔放大,下意识的手一松动,纯白里衣落于地面。
沐青曼轻轻抚摸着右肩下方两寸处。
之前消失的蝴蝶胎记,居然又出现了!
沐青曼心中又惊又疑,连忙三两步快步来到铜镜之前。
镜中的女子,身姿玲珑,肤白如瓷,但右肩下方两寸之处,确实半阙蝶翼振翅欲飞。
沐青曼不可置信的轻轻碰着那半阙蝶翼的胎记,眸中满是惊惶。
上辈子的胎记颜色朱红,鲜艳欲滴,可如今的半阙蝶翼却呈绛紫之色,诡异神秘。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重生之后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改变吗?
沐青曼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身体的变化让她感觉到恐惧,似是有什么已经脱离了掌握,她的命运自重生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偏离了轨道。
正惊魂未定之间,瑶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中。
“青曼小姐怎么还没好,车驾都已经在等在永寿宫门口了。”
瑶绢自然进屋,见厅间无人,便径自往屏风后面走来。
沐青曼看着瑶绢的身影映在屏风之上,才如梦初醒,连忙转身捡起地上的纯白里衣挡在身前。
瑶绢绕过屏风,正见到沐青曼拿着里衣挡着身子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见沐青曼面色苍白,眸中也染上几分担心。
“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体哪儿不舒服吗?”
瑶绢快步来到沐青曼身边,抬手试了试沐青曼额头温度正常,才微微放心。
沐青曼的额角淌下几滴冷汗,深呼吸了几下才堪堪开口,语气略有几分喑哑。
“方才绊了一下,衣服掉地上了。”
瑶绢垂眸看了看沐青曼手中的纯白里衣,果然边角沾了些灰尘,不禁无奈万分,松了口气。
“脸色那么白,我还当你怎么了呢?这么大个人绊一下也能吓成这个样子,虽说这衣服是老祖宗赏的,可弄脏的就是个里衣换了就是。老祖宗那么疼你,又不会因为一件衣服问罪,何至于就这么三魂失了六魄的模样,平白惹人担心。”
瑶绢嘴上数落,脚步倒是不停,转身去了琼兰殿内室的衣柜取新的里衣。
沐青曼见瑶绢离去心情略有平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才会下意识的躲避,但却也明白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
于是迅速用布巾裹住了身体,瑶绢拿了新的里衣而来,沐青曼快速穿好。
瑶绢帮着准备配饰,转眸之间似是看到沐青曼肩头隐有一抹深紫,但再度望去,沐青曼已经穿好里衣。
略带疑惑的摇了摇头,想到即将要去西郊猎场,心潮更是澎湃,手下动作麻利。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服侍着沐青曼穿戴整齐。
水蓝色的骑射宫装,精致中不乏活泼。沐青曼身材窈窕,往日着裙装或温婉或华丽,今日这利落的装扮,也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平添了几分英气。
瑶绢看着都不得不承认,沐青曼的样貌身材的确得天独厚,放眼京都也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二人踏出琼兰殿走向永寿宫正门,刚踏过二道门槛,便见门口停着一辆看似低调实则装饰几位考究的贵气马车,沐青曼一眼便知,这类型的马车绝非永寿宫所有。
所带物品已经放于车后,沐青曼虽然疑惑但也由这瑶绢搀扶迈了上去,只当是可能祖奶奶拖了哪宫娘娘照拂。
却未曾想,沐青曼刚一掀开车帘,便见车内男子端庄而坐,面上带着几分浅笑,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旁边是还冒着热气的紫砂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