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凉没有想到自己装逼还连累得自己受了伤,沐雪璃力气的确大的很,她被她扶着都感觉特轻松。
而轻松的后果是,白栀凉睡着了。
她居然站着睡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马”吗?!
在温庭容的带路下,沐雪璃扶着白栀凉安全抵达医务室。当她把白栀凉平放在担架床上,微微舒了口气后,一旁细致观察的温庭容突然说了一句“她睡着了”。
“……”沐雪璃眼角抽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阿栀这是什么神奇技能?主角光环吗?
即使病人睡着也并不影响医生治疗。校医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女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成熟女人的那种优雅韵味,戴着副红框眼镜,白大褂一撩就是曼妙身材。只见她戴着透明手套,捻着蘸有酒精的棉签仔细为白栀凉清洗伤口,饶是同为女性的沐雪璃也被她身上的气质深深折服了。
啊真是处变不惊、雅致、性丨感、美丽、迷人……这种女人简直男女通杀,女神级别的人物!你看看她的修长手指!看看她的睫毛,看看……
正当沐雪璃为校医折服之时,白栀凉却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处于一个繁盛华丽的花园中,四周开满了蔷薇科植物,捻在手上都有强烈的蔷薇香气。她的裙摆上落满玫红花瓣,整个人仿佛被花淹没,抬起头看见树木黑色枝桠上垂下紫色的花藤,一条一条,像是瀑布。她的身体从花里起来,拖着长长的裙子,赤脚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向一座房子。那房子有着高耸入云的锥形房顶,精致勾勒的涡卷花纹,绘满圣经故事的彩色玻璃窗。她听见钟声,还有腾空而起的白鸽,教堂的祷告声近在耳边。
她穿的裙子显得矜贵,浅粉的底色,金丝银线细密交织,图案如鸟笼、花圃、秋千。内里映衬的蕾丝显得硬朗,红色丝带打着蝴蝶结,布满裙摆。脚腕上绑着白丝带,苍白的脚丫小巧,脚趾微微发红,踩在碎石上却不觉得疼。白栀凉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捏住自己一点头发送到眼前,发质良好,小心的打着细微的鬈儿,一根彩色丝线从发根处一直织到发尾,垂下了长长的流苏。
看完头发,白栀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似乎有个什么图案。她把右手翻过来,看见手腕上印着一个圆形图案,它是血红色的,微微泛黑,中心似乎是金银花图案,周围密布罗马数字,就像是……像是……一个钟面。
咔哒、咔哒。白栀凉听见自己身体深处发出这样的声音。秒针在走动,分针在移动,时针静止。
她在一簇花树前停了下来,回身察看自己走过的路。
那一棵高大却无叶的黑色树木,它只长着紫色的花藤,那些花藤没有具体的细节,只有外形或是轮廓,散发出冰冷的荧白光。簇拥着鲜红蔷薇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白栀凉脚下,她左手提着一盏镶玻璃的黑漆铸铁复古样式的灯,腕上还系着一个花叶编制的环。
这是她的模样,她小时候的模样。
这里是她的家,原主的家,白……家。
白栀凉手一松,灯跌落在地,玻璃破碎。她后退一步,被碎玻璃渣儿割破脚心,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只眼睁睁的看着鲜血逐渐染红玻璃。
她的血接触到空气,呈现出红晕一般美丽而可爱的肉粉色,它仿佛在慢慢地旋转,在地上以某种轨迹运行,绘画出白栀凉右腕上的金银花图案。白栀凉反而不怕了,她饶有兴味的蹲下来,托起腮帮,眼睛盯着这个图案。有意思,很有意思,她真的很好奇自己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鬼使神差的,白栀凉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这个鲜血组成的图案。她的指尖刚刚接触到自己的血,一阵灼烧感传来,她指尖迅速变黑甚至是化为灰烬,白栀凉下意识地一闭眼,猛地醒来。
可是她并不在医务室。
-----
“轰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海龟岛上空风云变幻,灰色的云块瞬时堆积起来,酝酿着一场大雨。
温庭容送走不甘心的沐雪璃后,一直趴在担架床边等待白栀凉醒来,但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当他被雷声惊醒时,担架床上却空无一人,白栀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影。
温庭容心下大惊,起身想要询问校医,他惊骇的发现校医在椅子上睡得无知无觉。而外面的雨终于下了下来,淅淅沥连成一线,雨幕茫茫,让人的目光再也无法看得更远。
他一咬牙,把脸一抹,闷头冲进了雨中。
-----
立起一支笔,再立起一支笔。
一支是白栀凉,一支是沐雪璃,谁先倒?
唐晓翼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这两支笔,活像在比赛谁先瞎。
课间时间,教室里打闹声很大,唐晓翼也不能幸免。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同学正在他桌子边推推搡搡,其中一个不断甩动的手臂碰到了他的桌子,“啪”的一声,一支笔应声倒下。唐晓翼无聊的一埋头:没意思,居然是代表白栀凉的那支笔。
他在桌下绞了一会儿手指,鼻子突然闻到了窗外侵入的雨水腥味,一皱眉。沐雪璃都回来了,白栀凉要睡也不至于睡这么久,她不会在回来的路上怎么了吧?迷路了什么的?
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做一回好人,带她回来。
唐晓翼站起来,把椅子往里一推,出了教室门,“噔噔噔”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