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的时候万从茜和顾强一早就带着顾西西和一瓶程绍坤送来的酒去了齐主任家里，就是万从茜的娘家。
万宝路被齐主任的高强度高密度精神压迫弄得头痛欲裂，前一天晚上跑去了大姐万从茵家里，说住两天，等老太太消气了再回来，不然也睡不好吃不好的。
齐主任一夜没睡还赌着气呢，看见女婿和闺女这才见了点笑模样，开门儿让进来端茶倒水，顾西西在家里都对着镜子训练好了，知道这老太太特别挑事儿，一点也不敢怠慢，连语气和表情都不止改动了一百次，角度都选得特别精准，她甜甜的叫了声“姥姥好”，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顾西西小模样长得好看，身条也漂亮，声音又拿捏着那叫一个清新动听，把齐主任美的合不拢嘴，你说没用闺女费劲儿在鬼门关走一趟白捡一个漂亮的大外孙女能不高兴么，要说想开了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意义啊，只要懂事听话比亲生的不次，那新闻不是不知道，亲生的有几个不坑爹？这后的兴许顾念着点儿面子还不好意思给你丢人现眼呢，谁不讲究一个面子，不是只有大人懂，小孩一样爱面子，人要脸树要皮嘛。
齐主任赶紧笑着拉着顾西西手坐下，好一阵儿聊啊，那热情看得万从茜都惊讶了，她以为这老太太因为不是亲生的也就象征性说两句话别在女婿面前显得爱搭不理的不合适，可是她没想到这齐主任对顾西西的喜欢可不是装出来的，那一看就知道是发自内心的，冰箱里她留着招待大姐万从茵生的大外孙子才拿出来的哈根达斯也被齐主任取出来放在了顾西西的手里，还亲自把包装揭开，就差拿着勺子喂了，顾西西也高兴，这姥姥比奶奶都大方孩子能不乐么，喊得更亲了，齐主任美的晕头转向，这女孩就是比男孩会来事，最甜笑也勤，老人儿都爱，最后齐主任高兴得连钱都掏出来了，一千块钱，塞到了顾西西口袋里，万从茜就笑，说谢谢姥姥，顾强在边儿上喝水呢，瞧见了立刻就站起来让顾西西给齐主任拿回去，嘴上还拦着。
“妈您甭给她，不年不节的，破费什么呀，这孩子不缺钱，您留着买补品，我们都应该给您的，您这倒反过来了。”
齐主任摆手又给顾西西塞回去了，“你和我客气什么啊，这钱我给孩子的，和你们大人没关系，给西西存着，过年买新衣服穿，不年不节的你们来了带着孩子看我我就高兴，分什么年节啊，我乐意给。”
老太太说着话抬起头看了一眼万从茜，脸色嘎嘣句阴沉下来了。
“都说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你倒是还知道回娘家瞅瞅，这话用在你二姐身上最合适了，从过完年到现在，就没踏进来过家门儿，和周凯打得天翻地覆的时候知道跑我这儿多清静来了，你大姐和老梁扛得那么厉害都还知道一个月拉着孩子过来看看吃顿饭呢，就你二姐能耐。”
万从茜知道万从桦做的特别过分，可是她最小，自己也结婚了，要在以前没出嫁还能当中间人说和说和，可是现在要是跑去说，哪怕打个电话，都让万从桦和二姐夫不痛快，就跟自己管的多多似的，自己家里还忙活不过来呢，插手姐姐的事儿干嘛啊，所以万从茜就没言语，装没听见，摆弄顾西西上衣后面的帽子，可是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万从茜差点晕了过去。
“你二姐还是我生的，最后就这么对我这当妈的，你说老了老了还能指望谁，你爹还气我，你说程绍坤那小子，和你离婚好几年了，这几年都没见过人影，昨天来了，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我一开始没让他进门儿，他倒是执着，上午九点多来的，一直到中午还在门口蹲着，我一看进来吧，给煮了碗面条，吃了两碗，还说在广州就想念老北京炸酱面，没地儿吃这么正宗的去，我说你干嘛来啊，他也不说话，把东西撂桌子上，我让他带走他也不带，说就当赔罪了，以前做得不够，现在补偿一下，还说以后常来看看我，省得这仨闺女嫁人了回来不周到的我跟你爸老了有什么事没人知道管，他勤来，有事儿招呼他，这不，电话都给我留下了。”
万从茜听齐主任说完惊讶得瞠目结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跟听故事似的，而她又看了一眼自己和顾强拿来的那瓶酒，还是程绍坤送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家里现在太乱了，到处都是前夫的踪迹这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么？
她就苦着脸埋怨着，说妈你真行，他留下你就要啊，你不能退回去呀，我俩都离婚了，你女婿是顾强，和他有什么关系呀，你收下这算怎么回事，到时候说不清道不明的。
齐主任也急了，“你这孩子好话不会好好说啊，顾强是我女婿我能不知道么，我还能把闺女给错人呀？再说了什么叫我不退啊，天地良心，街坊邻居都看见了，我拿着东西跟着他走到胡同口，他上车我还想法设法往车里给他扔呢，他非得给我，说送出去的再拿回来哪有这个道理啊，况且和你怎么样毕竟以前都在一起过，我也是长辈，收点晚辈的东西还不是应该的，就是点孝顺心意，我一想也对啊，孩子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再推辞也太假了，让他下不来台，我就收下了，况且你当初在他那儿吃大亏了，我收点不应该啊？我就全当他补偿你了，拿着给你婆婆吃去，都是老年人大补的，你捎回去点儿，我吃不了，回来都过期了。”
万从茜听着齐主任这么说整个人都要疯了，她嗷一嗓子喊出来差点把顾西西吓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妈你真行，你还追出去给他，你还嫌别人不知道是吧，他是我前夫，这大包小包的街坊邻居看见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片都是老人，住了几十年了，没事儿就爱家长里短的，这下他们有话题聊了，还以为我脚踏两只船呢，你做事不考虑一下啊，你可真是我亲妈啊！”
齐主任一听万从茜深入解释当时就傻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我一时没考虑这么多，你说我还也不是不还他也不是，这老人也太难当了，收点东西还得翻来覆去想这么多，我本来也没理亏呀，他要是心里没愧能来么，这东西不少钱呢，就是他现在发迹了老百姓白手起家还能赚多少啊？再说了程绍坤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抠！有多少钱也本性难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