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大山中,追捕与反追捕仍在继续着。此时,天色也已经开始缓缓地暗淡了下来,而不远处的道观中则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钟声。密林中的段天华和李玄烨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正缓慢的前进着,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警犬的叫声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又是这玩意。”李玄烨喘了口气说道。
段天华摇了摇头说道:“以前在部队里用过馊招对付过这些个畜牲,可现在~~~~~~我们只有加快脚步了!”
李玄烨先用手将挂在眼睑上的水珠撸去,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最后他说道:“看到不远处的那座道观了吗!我们进去。”
“什么!进那里面,你开什么玩笑!”段天华吃惊的回答道。
“没办法了!我们现在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就算体质比常人好,也坚持不了很久。只有先到里面躲一下,弄点吃喝,然后再想办法吧!”李玄烨无奈的解释道。
段天华觉得李玄烨说的没错,自己虽说体质要比常人好,可连续的高强度体力消耗,以及加上精神持续高度紧绷,现在之所以能撑着完全凭着一股气,确实也是需要休息调整一下了。于是,只见段天华和李玄烨两人径直的向不远处道观走去。
昏暗之中,段天华和李玄烨两人来到了道观正门前,只见大门紧逼,而在边上的一处告示牌上则写到“接上级政府部门的通知,近段时间本观闭观内部整顿,给各位道友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这又是什么情况!”段天华看着告示牌说道。
“管他什么情况,翻进去再说。”李玄烨看了看四周说道。
就这样,段天华和李玄烨借助着墙边的一棵老树翻进了道观,进了道观后,两人突然发觉这道观比想想中的要大的多,这一下又难住了两人。最后,段天华和李玄烨两人只能摸索着向道观里面走去,这当中还不时的要躲避来往的道人,整个过程堪比武侠小说中的场面。
“怎么办?这么大的一个道观,天知道这厨房设在了哪儿。”段天华在跟着李玄烨走了一段后问道。
李玄烨此时也是没了方向,从隐隐约约的暗色中眺望远方高峰,发现在高峰那里也有类似道观的建筑,可见这座道观不光是建筑风格非常的宏伟,而且看上去占地也非常的广袤。
“不管了!赌一把,就往这一直走,实在不行的话再抓一个问问。”李玄烨最后没办法的说道。
“呵呵~~~~~~”段天华听后一笑,然后摇头说道:“走吧!”
两人就这么沿着李玄烨所说的路线一直走了下去,可是在走了一段时候后,两人发现还是没有找到该道观的厨房,这一下着实让两人异常的心灰意冷。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一阵轻微的念经声从边上的一处房内传出,正好两人要抓个人问路,于是就随着声音寻了过去。
段天华和李玄烨悄悄地来到了该房窗下,两人竖起耳朵一听,只听到“大圣北斗七元君,能解三灾厄;大圣北斗七元君,能解四煞厄;大圣北斗七元君,能解五行厄;大圣北斗七元君,能解六害厄;~~~~~~~~”
“这是什么鬼玩意?”李玄烨听后问了一句。
“念经!”段天华小声的回答道。
李玄烨听后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向窗内望去,只见窗内房屋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件衣柜、三把椅子这就是全部的家当了,不过在床上,一位长发盘髻身穿道袍的人正背对着窗口盘坐在那里,前面听到的念经声就是从这位道人口中传出。
李玄烨将头缩了回来,然后向段天华做了个手势。而一边的段天华马上明白,这手势的意思就是:一个人,我们夹击。
只见段天华和李玄烨两人,一个从窗口,一个从大门,就这么的摸了进去。然而就在两人准备动手的一刹那,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剑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于此同时,那名坐在床上的道人也缓缓地转过了身体,顿时一张长相清秀,让人看上去不带任何人间烟火的脸庞展现在了两人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我的房间内?想干什么?”该道人手拿利剑接连质问道。
“原来是个女的。”李玄烨听后说了这么一句。而边上的段天华马上说道:“不能这么说,我以前看到过,说这道姑应该称为坤道。”
“你还知道这个!”那名道姑看了眼段天华有点吃惊的说道。
“呵呵~~~~~只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段天华谦虚的回答道。
那名道姑在听了段天华说的话和看了其表现的态度后,她内心的警惕性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的高了,只见她先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剑,然后问道:“奇怪,中午的时候,我们接上面的通知,要求马上闭观清除所有游客,现在大门都关着,这道观内全是我们的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段天华先打了个哈哈,在用手摸了摸脑门后,只见他指着远处回答道:“是这样,我们俩当时正在那处奇峰处练着功,你也知道,当面对着脚底云雾环绕四周微风拂面的时候,我们顿时觉得有一股清流贯通全身,这股清流在净化了心灵的同时也让我们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这一下就把时间给忘了。”
那名道姑先看了眼段天华所指的方向,然后缓缓地在从床上下来说道:“你所指的那个地方是禁止游客和道友上去的。”
“我们是偷偷摸上去的。”段天华马上解释道。
那名道姑来到桌前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问道:“你们当时真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当然!”段天华说完有模有样的坐在床上,只见他双腿盘膝、抱元守一的坐在那里。
那名道姑微微的一笑说道:“那你们怎么会来到我这里的?”
“我们想找点吃的垫一下饥,没想到这找着找着就找到了你这里。”一边的李玄烨回答道。
“这个没问题,我去帮你们找点吃的,你们等着。”那名道姑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谢谢啊~~~~~对了,请问怎么称呼您?”床上的段天华问道。
那名道姑单手放在胸前,向房内两人微微一鞠躬回答道:“贫道道号忘无子,你们就叫我忘无好了。”
忘无离开后,李玄烨看着床上的段天华微微张了张口,可最后还是没有把说出来。一边的段天华看到了李玄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开口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张嘴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是!”李玄烨摇了摇头,在想了一下后,他看着段天华问道:“你说在这里是不是真的能净化自己?”
段天华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李玄烨面前说道:“你发烧了!我前面的话全是忽悠人的,你还当真了!”
李玄烨没有接段天华的话,而是学着前面忘无的样子盘坐在了床上,面对白色的墙壁和淡淡的灯光,他缓缓地打开了经书。面对那些看似天书的经文,李玄烨此时的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感,从前的那些刀光血影在这一刻瞬间化为一道灵光环绕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一阵轻微的抽涕声从床上传来,段天华忙来到李玄烨身旁,发现其正看着自己的双手,而抽涕声正是从其口中传出。段天华轻轻拍了拍李玄烨的肩旁,李玄烨转过头看着段天华说道:“自从从部队退下加入了‘潜龙’后,你知道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吗?多到我也都记不清有多少,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那个地方应该是我去的,是你和我换了才这样的,是我欠你的。”段天华抓住李玄烨的肩旁内疚的说道。
“你不欠我什么!你知道你之所以会有现在,也全都是因为我。”李玄烨心情有所平复的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段天华奇怪的问道。
“还记不记得当初在半岛上发生的事情,你一定很想知道是谁打了那一枪让你背了这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一枪是我打的。”李玄烨盘坐在那里淡淡的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段天华吃惊的看着李玄烨,他内心此时犹如掀起了锦涛骇浪般。
“是洪长庆让我这么干的,他是M国安排在我国的间谍。”李玄烨语气平缓的说出了原因。
段天华一手抓住李玄烨的领口,另一手高高举起握成拳头,怒目圆瞪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当时是为了救殷思渊才会去那里,你居然陷害我!”
李玄烨一脸平和,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段天华抓着自己。而段天华在看到李玄烨的面部表情后,他最后还是放下了拳头。
段天华缓缓地走到窗前,当看到李玄烨那一脸平和表情的时候,他隐隐感到李玄烨有可能真的在这一刻顿悟了,因此原先锦涛骇浪的内心,此时也缓缓地平复了下来,看着窗外的小雨,段天华说道:“我从前是从来不信这一套东西,但今天我是真的信了!既然在这块净土上,你李玄烨选择了放下自我、净化自我,那我段天华也做一回真实的自我。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跟着曹穆植,而是奉命卧底在其身旁,并择机行事和汇报情况。我~~~~~依旧守护着当初的誓言,没有变!”
“没有变~~~~~没有变~~~~~嗨~~~~~~”李玄烨在连说两句“没有变”后,只听他仰头一声长叹。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道号忘无的道姑手捧一盘食物走了进来,在看到两人的样子后,她略感有点奇怪,但最后还是说道:“我把吃的拿了过来,菜是没有了,不过幸好还有馒头和粥,你们就凑合着吃吧!”
“谢谢啊!”段天华接过盘子说道。
“对了~~~~~有件事情告知你们一下,前面接到道长的通知,说有两名逃犯进入了我们的道观,现在正有大批警察和部队进入道观进行搜查,要我们不要随便的走动,并同时配合他们的盘查,你们俩吃完后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明白了吗!”忘无看着两人口气平缓的说道。
段天华一边吃着馒头喝着粥,一边看着安静坐在床上的李玄烨,最后内心下定了一个决心,他缓缓地放下馒头来到忘无的面前,只见其单手放胸前微微一鞠躬说道:“忘无道人,我想请道人帮一个忙,就不知道人是否肯帮这个忙否?”
忘无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双手背后看着段天华先反问道:“你们就是那两个逃犯,是不是?”
“对!我们就是那两个逃犯。不过,就不知道道人是否会相信我后面所说的话了。”段天华回答道。
“我知道你很会说,要不先说来听听。”忘无微笑的说道。
二十分钟过后,道观大门前,段天华双手被拷的出现在了那里,而在他身旁的不是李玄烨,却是田卫。
田卫一边扶着段天华,一边口中轻轻问道:“那个打黑枪的人呢?”
“死了!”段天华淡淡的回了这两个字。
“什么!”田卫听后一脸吃惊,然后他马上又问道:“怎么死的?难不成是你杀的?”
“不是!他被我逼上悬崖,最后不肯投降跳崖了!”段天华依然淡定的解释道。
田卫虽有点不信,但最后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山底下,段天华在钻进警车的一刹那看了一眼山上的道观,然后一头钻进了车内。在一声长长的警笛声过后,原本清净之地再次的回归到了原先的样子。
车内的段天华耳中听着不断鸣叫的警笛,心中则想着许多的往事,这当中他再次的想到了李玄烨和武威,这两位其事业上的领路人先后离他而去,这让他犹如一膄行驶在大海上的轮船突然失去灯塔指引般处在了困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