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医院,在本次坍塌事件里该院承担了主要的医护救治,因此在病房处能看到大量的骨折和轻伤病人,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人员流动的增加,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就是段天华。
自从知道常禾楼房坍塌事件后,段天华就一直感到这件事情来的太蹊跷,凭着最近发生的这么多事情,以及自己的直觉,他觉得一定是甄诚仕有鱼死网破的想法,于是来到了医院准备先从受伤者这里看看有没有线索。
拎着一揽子水果的段天华首先来到了住院部三楼一处病房,在这个病房里主要收留的是这次受伤比较轻的病人,而段天华则要找的是这些人当中一名叫郭强的男子,据段天华自己查找发现,这名叫郭强的男子是这个工地上负责水泥搅拌的工头。
“大家好!我代表B&B公司来看望各位受伤的工友朋友们,对大家在这次事故中收到的伤害,本公司以及本人深感同情和内疚。”段天华先对着病房内的人来了个开场白,还没等这些人搞明白,段天华又接着将水果篮里水果拿出,然后在给每个病床发上水果的同时还递上了一个红包,并同时口中还说道:“略表心意!略表心意!”
在最后发到郭强这里的时候,段天华停了下来看着他问道:“你叫郭强?”
“对啊!怎么了?”郭强听后有点吃惊的看着段天华问道。
段天华将东西交给他后说道:“是这样,我们B&B公司和常禾合作共同开发了这个项目,这次的坍塌事故让我们公司的形象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因此公司派我来先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我根据调阅的相关记录发现,坍塌那段的主体结构水泥浇灌是由你领导的小组具体实施的,我就想问一下,以你的经验看,这问题会不会出在水泥上?”
郭强一开始还没什么,但当段天华说道后面一段的时候,他明显有点不自在,并于此同时回答道:“这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就算有问题,主体结构里不还有钢筋撑着吗!”
段天华听后点了点头,虽然从郭强表现来看,应该有所隐瞒,但其还是说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钢筋,钢筋就好比一幢大楼的骨骼,如果骨骼都软了,那这楼还站的稳吗!
就段天华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突然的喧杂了起来,只见几名身穿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们没有多看其他人一眼,而是径直的来到郭强床位前说道:“我们是此次坍塌事件专案调查组成员,有几件事情想询问你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此时,段天华马上起身识相的离开了,他准备前往事发工地再看看有没有线索。
一个多小时后,事发工地外面,只见段天华正站在警戒隔离带外面观察着里面的情况。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群人拉着横幅站在了马路的对面,横幅上面写到“常禾吸血鬼,吸干供应商,养肥了自己”。段天华先缓缓地摘下墨镜看了眼,然后他穿过马路来到了对面。
“你们是常禾的供应商?”段天华来到一位男子面前开口问道。
“怎么你也是?”那名男子反问道。
段天华先点了点头看了眼对面,然后口气抱怨的说道:“我昨天还刚给这里发了一批螺纹钢,可没想到这说出事就出事了!我老板把我骂的是狗血喷头,说如果不把这款项要回来就别回去上班了!我这运气~~~~~~”
那名男子并没有接段天华的话,而是对着一边另外一男子喊道:“嗨!老房~~~原来是这家伙抢了你生意。”
段天华随着这名男子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戴着眼镜头顶微秃的男子正打着电话。在听到喊声后,只见那名眼镜男看了过来,然而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接完电话就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我抢了他生意?”段天华装傻的问道。
“哼!你小子一定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吧!要不他们也不会把一直合作的老房给踢开的。”这名男子看了眼段天华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在这之前这里所有的钢筋都由他一个人供的货?”段天华试探的再问了一下。
“本来这个工地的钢筋全由老房一方全部供应,可就在出事前合作方突然把一家供应变成多家供应,老房还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男子回答道。
段天华听后诺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那名眼镜男的背影,心中隐隐感到这当中一定有问题。于是一离开工地段天华马上给田卫打了个电话,向其汇报了自己的发现,并建议先快速的将郭强保护起来,以免被人动了手脚,然后调查一下房姓的钢筋供应商,看其是否有问题。
几天后,市看守所内,郭强在调查组高压轮番进攻下终于松口道出了实情。原来,在浇灌该坍塌大楼东部主体结构的时候,下面有人曾向郭强反应说这次来的水泥怎么和上次的有点不一样。得到消息的郭强亲自查验了一下,发现这批水泥的牌子和上次确实一样,可里面的货却要比上次差。凭着多年的经验,郭强感到这批货多数是冒牌货,但在工期紧的情况下,他最终选择了忽略。而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那名房姓眼镜男也同时向调查组交代了问题。原来,这房姓男子由于自己的生意被抢一直怀恨在心,某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人让他给工地提供劣质的螺纹钢,他一开始犹豫过,可最后在失衡的心态和利益诱惑面前答应了。
随着调查组不断的抽丝剥茧,最终常禾大楼坍塌事故的大量证据聚指向了常禾集团董事长甄诚仕。“纸包不住火”甄诚仕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才会有了资金大转移的事情,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来的这么快。
常禾大厦董事长办公室,甄诚仕看着台上的手机,只见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再次的拿起,来回这么几下后,他终于还是拨打一个号码出去。
就在甄诚仕通话完毕的时候,只听到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于此同时办公室大门被打了开来,从外面走进来了几名警察。看到这一幕,甄诚仕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只见他先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看着办案人员说道:“看样子这次得换个地方谈了!”
半个小时后,在几千公里外的赵乐胤得到了消息,只见他气的是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好几圈,口中不停的抱怨道:“这个甄诚仕简直是糊涂透顶!糊涂透顶!我怎么会找了这么个人,我~~~~~我的钱~~~~”
伴随着常禾地产董事长案发,常禾地产瞬间变成了一只烫手山芋。作为常禾背后原本最大靠山的赵乐胤虽然损失了点钱,但和牵扯进去相比,这点钱不算什么,因此他以最快的速度撇清了和常禾的关系。而当初信誓旦旦想要收购常禾的段天华本来就是配合演戏,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当然也很快的偃旗息鼓了。
常禾地产,就在这个年收入上千亿的巨无霸就要轰然倒地的时候,一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划过上空。根据相关报道,国家主权投资基金“永动主权基金”将会以每股1元的价格购买常禾地产增发股,并同时承担其所有债务,至于吕萍、段天华手上的常禾股权将以市场价格7折的方式转让给“永动主权基金”。
至此,对于常禾事件赵乐胤一方来说,他损失了只是一个可以为其不断印钞的常禾地产,可对于另一边曹穆植来说,他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当初曹穆植之所以会同意动常禾,就是想通过这个来要挟赵乐胤,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常禾居然最终被国家收了去,赵乐胤也是撇得一干二净,最后是好友纪孟不但没救出,还搭进去了未婚妻苗飞燕(他一直认为苗飞燕是被陷害)。然而,让曹穆植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给他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的准妹夫段天华还将很多对其不利的证据上报了上去。
常禾事件平息后的第二天,在某处江岸边,一身白色上衣的田卫正坐在那里垂钓,与此同时,一身黑色上衣的段天华缓缓地来到了其身旁。
看着面前滔滔江水,段天华将手机递到了田卫面前说道:“手机里面有曹穆植杀人沉江的视频。”
田卫接过手机说道:“上头对你这次的表现很满意。”
“满意!呵呵~~~~~”段天华边说边拿起地上的石子对着江面打起了水漂,只见石子在江面上弹了几下便消失在了江水中。
“怎么了?”田卫明显感到了段天华语气不对。
“现实中的我们其实蛮像这颗小小的石子,虽然能激起一些浪花,但最终还是会被这无情的江水给吞没。”段天华回答道。
田卫听后微微的皱了下眉头,他早已经从各方面了解到眼前这小子是个不安分的刺头,可没想到这说刺你就刺上了,看样子他对吕萍被害还是耿耿于怀。
“我明白~~~~~~其实各行各业都存在风险,只不过我们这一行不仅风险大,还同时要保持绝对的忠诚,你必须要有这个心理准备。”田卫平用平缓的语气说道。
“我不是怪别人,而是感叹。四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因为我这什么狗屁的计谋而两死两废。啊~~~~~~~~段天华你TMD就是一个混蛋!”段天华说到后面对着面前的江面就是一声怒吼。
“说实话,对于这种连带伤害,我们很多时候只能无奈的接受。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听后你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田卫依旧语气平和的说道。
“什么事?”段天华问道。
“还记不记当初联系你的那个黄姓女人,以及在她身边的那个调皮可爱的小男孩?他们就是我的妻子和儿子。”田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段天华听后吃惊的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田卫道出的这件事情深深的震撼到了段天华的内心。
“杀妻夺子之恨,按你目前的心态,就算报了仇,也会因为无限的自责,而陷入无法自拔的内疚。可这有用吗?干我们这行不就是随时面对生与死的吗!”田卫说道这里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不断滔滔向东流的江水,不由心中感概,于是口中唱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唱完这段,田卫转身向岸堤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只见田卫的眼中犹如这滔滔江水般激荡了起来。而此时段天华的内心也犹如这滔滔江水般不平静,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作为一颗小小石子的我们真能做到“都付笑谈中”吗!
三天后,曹陌渊的公寓里,只见客厅内是一片喜气洋洋。原来,今天是曹陌渊的小外孙女一周岁,大伙都聚集在客厅里为这个小寿星祝着寿。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突然被撞开,只见段天华像一阵风般跑了进来。客厅里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到了,等他们看清来人是段天华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更加的丰富多彩了。
“大舅哥!快和我走,再晚就来不急了!”段天华也不管大家的反应,而是焦急的对着曹穆植喊道。
“怎么了?”曹穆植吃惊的问道。
“就在几个小时前,特警突袭了脸菩总部大楼,把所有骨干全都抓了!再过一会儿,抓你的人也快要到了!”段天华回答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曹穆植听后吃惊的站立起来问道。
“听说是纪孟反水,他已经全部交代了!”段天华解释道。
“纪孟你这个软骨头!妄我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你。”曹穆植听后将手中的杯子一摔大声的骂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边的殷思渊站立起来呆呆的看着段天华,其口中喊道:“天华~~~~~~~”
段天华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只见他整个身体是微微的一怔,然后转过头缓缓地看向殷思渊,口中柔和的回道:“思渊~~~~~~”
“今天是我们女儿的满周岁,你~~~~你能不能~~~~~~留下别走。”殷思渊激动的说道。
段天华缓缓地走到还在襁褓中的女儿面前,只见他先轻轻的将女儿抱起,然后在女儿的额头上深深的吻了一下。
“思渊~~~~~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我们女儿的满周岁,我这礼物都没准备。”段天华放下女儿尴尬的对着殷思渊说道。
“我们娘俩不需要你的礼物,只希望你能留下。”殷思渊一脸期盼的看着段天华说道。
段天华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殷思渊,最后他无奈而又痛苦的低头说道:“今天~~~~不可能了!等下次吧~~~~~~”
段天华说完又对着一边的曹穆植说道:“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急了!”
曹穆植听后抓起一件外套就和段天华一起向外跑去,就在这个时候,从两人身后传来了曹陌渊的声音“两个混小子!就这么走了!”
段天华和曹穆植听后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曹陌渊,此时的曹陌渊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对两人说,可他明白时间不等人,于是只见他向两人挥了挥手说道:“快走吧!照顾好自己。”
就在段天华和曹穆植跨出大门的一刹那,只听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从房中传了出来。听到哭声的段天华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飞快的跟上了曹穆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