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都乖,听婶子和三姐的话,您别担心,要快点好起来。”
小辰和小雅听到沉氏的话,立马出声表态。
那一副安静乖巧,却又带着忐忑不安的模样,险些让在场两个做母亲的落下泪来。虽然还没有落下,却是已经红了眼眶。
“好孩子,你们出去玩吧,娘跟你们婶子说会儿话。”
沉氏担心,在不让两个小的出去,她都要控制不住心中得悲伤了,以其让孩子们看到自己的软弱,还要担心忧愁,还不如让孩子们出去玩,不要看到她这样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曹婶子似乎也知道了她的打算,拍了拍两小得手,道:“去吧,去院子里玩,婶子在这儿呢,娘亲不会有事儿的,啊。”
两小看了看沉氏,又看了看曹婶子,最后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当然看不见两个小的身影时,沉氏当下没有忍住,眼角滑下一串泪来,就是曹婶子都抹了抹眼角,接着看到沉氏沉痛的样子,立马道:“可别哭了,孩子们都乖巧,可别让他们担心了。”
“嫂子,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看着两个孩子明明伤心却因为要照顾我的情绪忍着,明明担心、惶恐、害怕,却也要忍着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的悲痛,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前不久,他们家还和和乐乐,幸福安康,可是转眼间,就像是梦境破碎一般,什么都不存在了。
“别想那么多,日子会好起来的。”
曹婶子却只是拍着沉氏的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
“你可不能出事,孩子们还需要你呢。沉弟还没有回来,你不是说了要等他回来的么,还有思泽,他现在不过是失去了音讯,或许只是被困住了,你要坚持下去才行。”
如果说一开始担心沉氏的情绪,而不想在提及沉翰和思泽,但是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曹婶子还是觉得,应该要用这两个人,提起沉氏坚持下去。
而且她说的也没错,现在不说沉翰,就是思泽的消息,他们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别人都说思泽可能是陨落了,只是可能又不是确定,说不定真的跟安榆说的那样,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只是一时没有回来呢。
“我们不该放弃,我们要相信沉弟和思泽会回来的。”
如果连她们这些亲人都不相信,那么现在还可能活着,一心想要回来的沉弟和思泽,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有一天他们回来,看到的却是分奔离析的沉家,那又该情何以堪。
似乎曹婶子的话起了作用,或许是想着自己还有四个孩子要照顾,到底沉氏眼中亮起了一抹光彩,脸色、神情也没有那么颓败了。
安榆带着大夫回来,看到的就是精神已经好些了的沉氏,当下松了一口气,果然让曹婶子过来照顾娘是明智的。
做为晚辈,她不好劝慰沉氏,而她的性子也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失去丈夫和儿子的女人。
不说现在的沉老爹还有大哥只是失踪了,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肯定两个人已经陨落,只说前世的她,已经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也同样的经受过,心已经完全的冷硬,更加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劝说。
现在由同龄人,又是好友、闺蜜的存在,去跟沉氏谈心,那是在好不过了。
“娘,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我把镇上最好的大夫给请来了,让大夫给您看看。”
安榆把老大夫请了进来,曹婶子连忙搬了一张凳子放到床边,老大夫她是认识的,是镇上最大医馆郑氏医馆的做汤大夫。
虽然大夫没有那些炼药师厉害,但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就请得起大夫了,而且沉氏也只是发热,着实也用不上去请药师。
就是去请了,以那些药师的高傲,也是请不来的。
曹婶子这般乱糟糟的想着,那边老大夫已经被沉氏把完了脉,又看了看对方的脸色之类的,接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
安榆和曹婶子的心都提起来了,好不容易见老大夫终于结束了,曹婶子立马紧张的问:“怎么样,大夫,我家妹子不严重吧?”
“忧思过重、郁结于心,不好,不好啊。”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看着沉氏的眼中带着同情,而安榆和曹婶子心都要跳出来了,在老大夫两个不好下,更是面色惨白。
可接着,老大夫又道:“这热发出来就好了,只是到底身子有了亏损,以后可要精细一些,还有要调整好心态,却不可大喜大悲,兴许还能把亏空的补回来。”
当然,还有一层,老大夫却是没有说,也是担心病人还有病患家属听后,不利于养病,还是不说了。
后老大夫又交代了一些,听得在场三人,那心情是跌宕起伏,但好歹听到,沉氏的身子只要精细的养着,还是不会有大问题,这才放心下来。
接着,老大夫就开了药,交给安榆,让她记得去镇上医馆抓药。
安榆跟着老大夫一起去镇上抓药去了,曹婶子没有离开,见沉氏累极睡下了,也在一边守着,而自从大夫来了,就一直在门外躲着的小辰和小雅,听到沉氏没事,这才露出了两天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沉氏这一场病却是并没有老大夫后面说的那么轻松,足足过了一个半月才好起来,期间发烧更是反反复复,大夫也只是说,是因为郁结于心、忧思过重,自然不利于病情。
可对此,众人却都没有办法,这是心病问题,只有看病人自己的,自己想开了,病自然就好了,可是沉氏明显是想不开。
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药,一直呆在房间里面没有外出,这个时候的沉氏,更加的苍老了,跟没有生病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着她一天天的变化,安榆沉着脸,其实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对于以为母亲来说,对于一个晚辈、子女来说,她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只能就那么看着,除了皱眉和叹气,什么也帮不上。
“你说你这丫头,何必呢?”
韩老爷子,也就是安榆他们的外公,此刻看着苍白老态的女人,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愤怒,愤恨那些造成此刻悲痛的源头,也愤怒女儿这般的脆弱。
全然的恨铁不成钢。
“爹,您怎么来了。”
看着发怒的老父亲,沉氏心中更是愧疚,是她没用,还要连累着老父亲的担心她。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一想到翰哥还有思泽,她就忍不住自己心底的悲痛和伤心,她不想这样的,她不想家人担心。更不想自己一旦出个什么事情,家里几个还小的孩子,成为孤儿,失去母亲的照顾和关怀。
只是现实真的不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沉氏想要起身,想要向自己的老父亲证明,她就是生了个小病,养养就没事了,不用担心。
可是身体乏力,脑后勺更是突突的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一动,眼前就发黑。
“你乱折腾什么。”
韩老爷子看着沉氏的动作,更是看到了她的难受,当下脸色一变。
见沉氏躺好了,这才沉声道:“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要不是我突然来兴致,想要看我家外孙,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
一想到,突然有一天,他就接到女儿去世的消息,韩老爷子坚强的心脏都猛地一缩,眼前也是一阵发黑。
“爹,对不住,不是故意要瞒您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
老爷子胡子一翘,竟是不在看沉氏,一想到他得知自己大外孙好好的去宗门修行,却在宗门被算计陨落了,而女儿更是病重的起不来床,偏偏这一个两个的都瞒着他。
不仅是瞒着他,连她家大哥他们也同样瞒着,这是作什么,准备不认他们这门亲戚了?
老爷子弯着腰,背对着沉氏,抹了一把眼泪。
虽然是背对着,但是沉氏还是看见了他的小动作,顿时又是悲从心来,却是没有在流泪了,因为她的眼泪,已经在这一个半月里面都耗尽了,如今是再也掉不出金豆子了。
只是她面色悲戚,一脸的死灰之色,竟是有些绝望起来。
安榆从外面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让人悲伤的画面,当下又惊又怒。
“外公,娘,你们在说什么。”
她不能发火,也不能说什么苛责的话,只能出声提醒他们。
她这样果然是有用的,因为她的出现还有出声,暂时打断了两个沉浸在各自悲伤中的人。
“小榆啊,是你娘的药好了,给我吧。”
老爷子也不见尴尬,抹干了眼角的泪,就站起身,想要接过安榆手中的药碗,而安榆并未拒绝。
一老一小没觉得有什么,倒是沉氏给吓了一跳,责怪的看了安榆一眼,道:“爹,还是让安榆来吧,怎么能够让您伺候我喝药呢。”
“怎么,你现在还嫌弃起你爹来了?”
老爷子虎目一瞪,沉氏就不敢说什么了,看着老人苍老的容颜,宠溺的眼神,沉氏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对哥哥总是威严,但是对她却完全相反的宠溺的父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