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心于皇上,孙炳对不住王爷,对王爷讲义气,孙炳对不住皇上,忠义难两全,孙炳只能——”
“行了!!”延萧嚷嚷着打断了孙炳的话。父皇这是拿孙炳的命来逼他啊,游山玩水哪有孙炳的命来得重要。不就是去军营么,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没什么大不了的!!延萧双手握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本王成全你的忠心!他大爷的,父皇真是太过分了!竟然拿你来威胁本王……哎呦喂!!”延萧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向后仰倒。
孙炳迅速地匍匐倒地,做了延萧的人肉垫背。但是还是听到了延萧传来了哭爹告娘的咒骂声。孙炳狐疑地回头一瞧。原来,自家王爷一不小心踩着了剑身脚步虚滑。锋利的剑身划破了延萧的脚背。这会——原本红肿消退了些的左脚又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延萧抱着左脚,大呼:“老天跟本王的左脚有仇哦!!”
孙炳轻缓地将延萧扶到床上。王爷,您确定不是您自个儿跟您的左脚有仇吗?为了避免延萧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创。孙炳取来了白色绷带,轻声说道:“王爷,将您的伤口包扎好,咱们再上路。”
迟早都要上路,早知道方才上官若璃喊起床的时候他就跟着去了。这会倒好,受了皮外伤不说,还是要去军营!
去他大爷的军营!!
紧赶慢赶,延萧还是没有赶上上官若璃的步伐。等他的轿子来到军营前,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了。
“军官,这是昱萧王府的轿子。”抬着前面轿杠的大汉大喊一声,那声音甚是洪亮,惊得轿子一个寒颤,延萧的咒骂声也顿时消无声迹。
“进来吧。”那木头的竹篱笆被几个兵推了开,开出了一条道子让软轿抬了进来。随后又是关了上去。军营里头戒备森严,上头早就交代下来了,估摸着酉时昱萧王府的轿子将会到来,只要看到四个抬轿子的人是异于常人的彪形大汉就可放行了,切莫去检查轿子里头坐着的是不是萧王爷本尊。
军令如山,他们这些守门的自然是听从尹将军的安排。
软轿一直被抬到军营里头最大的一个帐篷里面。一个大汉走上前去撩起了软轿的帘子,坐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铁青着一张娃娃脸的延萧——昱萧王爷。而眼下,素来是威风凛凛、玉树临风的昱萧王爷只顾坐在软轿里头,既不起身,也不说话。就是拿着他那圆鼓鼓的瞪着抬着他前来的四个彪汉。
一帮愚忠的家伙,他们是忘记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了吗?延萧嘟囔着那张红艳艳的粉嘴儿,即便是生着气,那张娃娃脸依旧是可爱得让人喜欢得紧。
“王爷,奴才背您下轿。”那憨子仿佛是看不到延萧凶神恶煞的眼眸,也不管延萧愿意不愿意,一个俯身,拉住延萧的两只小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放,延萧就被从轿子里的软垫子上拎到了那人宽厚的背上,再是一个天昏地暗地转身,他就被放在一个软垫子铺成的太师椅子上坐的七歪八斜的。
还未来得及生气,门外的守卫被大声通报:“尹将军、上官大夫求见。”
正了正神色,延萧也不去揉自己被跌痛了的屁股,扶正了自己的衣摆,刻意地将自己的双脚缩到了袍子里遮住,然后道:“宣。”
“王爷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首先进来的是尹昊,他向延萧行了个礼,道:“王爷晚了几日才到,末将原本还担心,是不是路途上出了什么岔子呢。”
上官若璃对延萧拱了拱手,接过尹昊的话茬,“尹将军太过忧虑了,这方圆百里被尹将军管理地井井有条,哪能有什么作奸犯科之徒在将军眼皮子底下作乱。是王爷金贵,脚程慢了些罢了。”
“哼!”延萧重重地给他哼了一声,上官小子摆明了是在说他娇气。这一回来军营本就是迫不得已。真是气人,要不是为了孙炳小子,他也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上官若璃的面前。延萧的余光可是有瞥到那上官若璃在抿着嘴笑!
“王爷负伤还能如约前来,真让下官好生感动呐。”上官若璃看着延萧那遮掩在袍子下面的那个被包得跟粽子似的左脚,不由地笑眯了眼。
上官若璃你给本王记住!此仇不报非君子。延萧咬紧了牙关,一双桃花眼迸射出凶狠的目光,仇视的对象,只有一个——上官若璃。
“既然王爷连夜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末将也就不打搅王爷的安歇了。王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末将告辞。”尹昊顺着上官若璃的视线望去,再观延萧此刻的面色,决定自己还是早些退出他们二人的战场为好。那么多个军营,皇上一定要把这两个欢喜冤家送到他这儿,真的不是在变相体罚?
上官若璃嘴角的笑容在延萧看来便是一种挑衅。真是岂有此理,这上官若璃竟然敢嘲笑于他!他定是要让他好看,延萧的小脸蛋气得通红。
上官若璃则是完全地无视延萧脸上的表情,一脸笑意盎然地围着延萧转了一圈,“昱萧王爷,军营里头有军营里的规矩,要是您跟之前一样赖床不起,下官有一百种方式可以喊醒您起床,您大可以试一试。”
“你!!!”
“不过——念在王爷您的腿伤这么严重的份上,若璃可以再宽限您三日,等到您脚上的破口子愈合了,您再同士兵们一同操练。”不等延萧有回话的机会,上官若璃学着延萧,倨傲地仰着头走出了帐篷。而那四个大汉看着自家主子脸色那么难看,也不敢在军营的帐篷里面久留,端起了软轿杠子,退出去的步伐快而有力。无需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帐篷里面就只剩下了延萧一个人。
“该死的你们!”延萧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被留在了帐篷里头哪里也不能去。为什么?延萧开始低下头认真地审视着自己的伤势,然后,他问自己,“为什么本王在王府的时候要伸出脚去踢那个该死的香炉!?为什么本王要脑子发热地去用脚踏剑身!!”这帮没有良心的东西,不晓得本王爷现在离不开人吗?该死的,他想要如厕!有没有人在外头的!还不快点滚进来?!
“上官大人,孙大人有皇令在身不让入军营,我家王爷就麻烦您了。”四个大汉虽然退了出来,但延萧总归是自家的主子,眼下是受了伤,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到了这里……他们这些当属下的,还真是有些担心主子是否会暴跳如雷呢!
“自然,这是圣上交代下来的,本官自然给好好地照顾好昱萧王爷的。”上官若璃意有所指。孙炳不能来军营,只怕也是皇上搞的鬼,看来皇上对延萧的不成材是颇为生气啊,竟然让延萧连贴身侍卫都卸了去。那么,她肯定是要好好“照顾”一下谢延萧的喽!
“那么小的们在这里谢过上官大人了。”听不出上官若璃的弦外之音,四个大汉还在对上官若璃千恩万谢。
“行了行了,你们免礼。”上官若璃道:“万一是让你们家主子晓得你们特别拜托我关照一下他,只怕是要大发雷霆了。”上官若璃眸子里噙着笑意。
“上官大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跟主子说我们曾经拜托过你的事。”四肢发达了,相对的头脑就简单了些。上官若璃一句话就把他们给蒙了过去。
“是啊,上官大人,我家王爷只是孩子气了一些,待人处事都是极其得和善的。”另一个也帮着说话。真是奇怪,为什么小王爷见着谁都是笑眯眯的,就是见到了这上官大人,两个人像似生辰八字冲到了一般,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嗯哼。”上官若璃听了,极其敷衍了事。就凭那位王爷的性子?待人极其和善?上官若璃不由得撇开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和善——才怪!谢延萧什么时候对自己和颜悦色过了?嗯哼,除了小时候。
“上官大人……”
这四个人还欲说些什么,就已经被上官若璃打断,“天色已晚,你们还是早些回王府报到吧。本官就不远送了。”
“额,是。”
帐篷的挡帘蓦地被掀开,延萧赶紧端正自己的身形,摆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当看清来人是谁,延萧更是阴沉着一张脸,若不是自己的脚步争气,他现在一定是打算把这个混账小子一脚踹出去!
是呀,他若是当初把踹香炉的那一脚赏给这个上官若璃,就是啊,他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踢那个香炉疼的是他自己的脚,踹在上官若璃身上,那么现在痛的哭爹喊娘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思既如此,延萧的嘴角才浮现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我是来探王爷的伤的。”上官若璃整了整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后,上官若璃兀自做到了延萧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并非是她愿意离这位脾气古怪的昱萧王爷那般近,只是放眼整个帐篷,也就唯有这么两张椅子可以坐人,剩余的便是床了。她要是坐到延萧的床上去,依照延萧的性子,只怕要闹到换帐篷为止。
“有劳惦记。”延萧已经是把这脚伤的帐全数地计到了上官若璃的身上了,他日若是不算计回来,他就有愧于昱萧王爷这四个字!想他一金金贵贵的昱萧王爷,竟然是屡次栽在这么一个“无名小辈”手中,真是心有不甘,不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