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荷尔蒙总在夜深的时候无限疯长,不分缘由地就能和任何一个生物干柴烈火起来。
何况现在面前是一个性感无比,卷发及腰,身材火爆,妆容又是该死的恰到好处的女人,卧室昏暗的光线下形容面如凝脂,一点都不会过分。
是尤物就该被珍惜,特别是被金钟仁这样的女性猎手。
金钟仁今晚有满脑袋的复杂思绪要用不间断的激情去暂时忘却。
而女人今晚被梦寐以求很久的男人正用干燥的手掌抚遍全身。
被触及到的部位每个细胞都在热情颤栗,女人用身体积极回应这份爱抚,身体间的交缠、出处与撞击,都将这份本无爱意的交合,显得浓情十足。
当两人双双松开彼此的身体,已是仰躺在床上,重重的喘息着平复呼吸。
女人主动依到金钟仁的怀里,又获得一吻:“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
金钟仁用五指顺入她的发间,感觉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困意多了一些,上下眼皮才碰到就不想再睁开,那度小子也算识相,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屋。
算了,今晚开始,算是重新做回“正常人”好了。
金钟仁翻个身直接开睡。
可眼睛才闭上就开始做梦,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里金钟仁在孤儿院里迷了路,明明应该很熟悉的环境,却怎么都识不清。
草坪中央那个大树的左边就是课室,可是转眼却望不到了,右边有个大大的石桌,幼时经常会与小伙伴抓了蟋蟀在上面逗玩,可是那个石桌呢?
教务楼消失了,食堂也消失了,自习室……
天色黑漆漆地压了下来,金钟仁不断地奔跑,从这头到那头,可是除了那棵参天大树外,什么都不见了。
黑色静得吓人,连细小的虫鸣声都没有,浑身都是汗,感觉汗珠从发间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尖上,伸手抹却连一点湿意都感觉不到。
“院长!”喊出来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却比之前安静得更瘆人了。
“豆豆!”
光张嘴,没有声音。
金钟仁感觉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气流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豆豆!”
“开开哥哥。”
那细声传入耳朵里,钟仁连忙转身望,大树底下站着一个人。
“豆豆?”
他往前一步步走去,可是越靠前,人影就开始模糊,甚至变成虚化的样子,像团烟雾,随着钟仁靠近的气息变得飘渺不定。
“开开哥哥。”
“豆豆。”伸手触及那团雾,染上满手的湿气。
“开开哥哥,你会回来接我吗?”
“会。”钟仁回答,仍旧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你会不会来接我?”
“会啊!我会!”
“你不说话,是不是不要豆豆了?”
“不是啊!我要你的!”
钟仁急了,用力摇头,扑上前就想抱住,白雾却随着他的动作四散开来,那人形不见了,变成了身体周围萦绕着的白雾。
他听到耳边呜咽着的声音,很伤心,那是豆豆的声音,他死都不会忘记。
“我怎么会不要你……”
可是他快要绝望了,他始终没有办法发出声音,那呜咽声越来越大,变成了抽泣,最后大哭起来。
眼前连个实体都看不到,只有能听见的哭声,越来越大。
梦境与真实世界一点一滴开始交汇,让金钟仁猛地惊醒了过来。
哭声……不是梦。
是真的有声音!从客厅里发出来的声音!
金钟仁身体一个激灵,赶紧下床冲出卧室,借着月色看清沙发上被子裹着的一个小人形,正在微微抖动。
还有刚才在梦里听到的哭声。
呼……原来没什么事。
打开客厅的灯,刺得眼睛有些疼,金钟仁迷着眼睛走到沙发前用手指点点度暻秀。
“怎么了你?”
被子里的人形还在抖着,但哭声却停了。
这代表他还没睡。
按道理这时候就应该头也不回的重新回去卧室睡觉,但金钟仁还是伸出手指继续戳:“大半夜的哭什么?”
他去掀被子,可被子那头却被拉紧了。
试着加了些力量又掀了几次,可是被子里的力量也在加大与他抗衡,这让金钟仁有些不耐烦。
“问你话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什么!”难道自己的劲儿还会败给这小子不成,卯足力量用力一掀,带着火气吼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后面的声音收住了,金钟仁开始看不懂,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都暻秀裹住厚厚的衣服,侧睡着双眼紧闭,满脸都是汗,从他脖子后面往前流下的是什么?
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衣服,都暻秀挣扎着不让,可是刚才看到的东西太吓人,金钟仁红了眼,用足力气去扯。
“嘶啦”一声,暻秀嚎吼着,痛到脸色苍白。
像被雷劈到一般,金钟仁被定在了当场。
伤,全身的伤。
几双眼睛都不够去看的,触目惊心的伤。
身上全是青紫的印迹,这……这是戒尺的形状,可是这些深深的伤口呢?像被小刀戳刺过的,三角形的,还在往外渗着血。
都是些新伤,和上次看到的不一样。
金钟仁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直直的看这都暻秀现在紧紧咬住下唇痛苦的样子,像失了神一般伸手去碰这些伤口,每轻触一下,都换来小人更剧烈的颤动。
他向前俯身,轻轻抱住暻秀的肩膀,托住他的脑袋往他后脑勺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靠近脊椎这里有一个更大的伤,像个深洞般,还在往外不断冒血,刚才看到的血迹正是顺着这里流到脖子前面的,背后的一片都被血湿了。
“暻秀。”金钟仁有些被吓到,他轻声唤他,“暻秀,发生什么了?啊?”
都暻秀闭着眼睛不说话,身上抖得更厉害。
刚才一个人睡在这里感觉还好,只是身上很疼,他想告诉金钟仁他现在很疼,可是钟仁正与一个陌生人在卧室里,他不知道他们在干嘛,只记得从小时候叔叔教过,如果有人在房间里把关上,就一定不能去打挠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他忍了很久,但是疼到根本睡不着,只能受不了就哭了一会儿,和平时一样,哭到累了就一定能睡着的。
可是他吵醒了金钟仁,本来还能强忍住的眼泪,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停住了。
“对不起。”暻秀抹掉眼泪。
“你的伤哪儿来的?”
“吵醒你,对不起。”
“我没有要你对不起!我问你这一身的伤哪儿来的!”
暻秀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抽泣得快没有办法讲话。
“钟仁……你……有没有……呜呜呜……你有没有……哮喘药……我……现在……呜呜……有点……有点难受……”
金钟仁的心都快被揪得缩成一团,难过得快要跟着一起哭出来,可是,他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哮喘药。
“什么哮喘药?你有哮喘么!”
暻秀重重地点头,已是很明显的呼吸紊乱。
“我……弄丢了……对不起……你……有没有……咳咳……有没有……”
大脑里一片空白,手脚冰冷,像是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卧室里的女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怎么了?”
钟仁冲上前扯他的肩膀:“你,你有没有哮喘药?”
女人望向沙发,躺在上面渐渐开始抽搐起来的男孩吓到了她。
“有没有哮喘药!”
“有,有!”赶忙回过神来,“我包里有喷雾,我去拿!”
金钟仁却再也等不及,自己冲去卧室将她包里东西整个倒了出来,东西太多,还要一个个地找。
女人扑到床上,抓起一个白色小罐:“这个。”
抢过就跑,等再次回到客厅时,眼前的景象已把金钟仁吓到魂飞魄散。
都暻秀像一条溺水的鱼,大口张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眼睛直直瞪着,身体向上弓成了一条弧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经开始泛紫。
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办,最终还是女人帮了忙,她几步上前将喷雾对准暻秀的口中,让钟仁托着下巴让他含住,自己再开始用力按压罐体。
扩张喉管的气体冲入口中,暻秀大口的吸入,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金钟仁用手掌用力托住暻秀下颚,用另一只手帮他顺胸口的气。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三个人都满身的大汗,都暻秀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不再喘得厉害,胸膛转为微弱的起伏。
嘴唇已经干裂,虽没有血色,但也不再是紫色的了,都暻秀看了金钟仁一眼,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眼前的黑暗马上将他包围了,身上还是很疼,他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