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暻秀被冷落了好几天,自那天在后巷里被金钟仁甩了一巴掌后。
那天两人回家后就分了床睡,金钟仁满身的臭汗,连澡都没有洗,进门就直直冲进卧室抱了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跑到客厅扔到了沙发上,气呼呼地把衣裤脱下来甩到八丈外,然后蒙脸倒头就睡。
都暻秀一个人被晾在那儿站了好一会,看着沙发上的金钟仁一会儿一个转身,一会儿又怒蹬个腿儿,那明显不是要睡觉的迹象。
都暻秀上前轻轻推他:“钟仁啊。”
被子里的人形不动弹了。
“你不,洗澡吗?”
金钟仁不理他。
“钟仁?”
究竟是怎么了呢?
回家路上他就一个人只顾自己往前走,走得那么快,自己都追不上,叫他他也不理,到了家又这样。
都暻秀在沙发前蹲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被搭理。
脚好酸,站起来的时候一直捶腿才不至于又痒又痛,都暻秀朝着卧室走去,一步一回头,沙发上的那人始终没动,最后在门前看了一眼后,终于撑不住困意,进屋睡了。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在这八天内金钟仁对都暻秀的态度恶劣极了,不是当他透明人,就是大吼大叫,还禁足他不准出门,不说超市买东西什么的,连上班也不带着一起去了。
独守空房的日子已经很难受,前天金钟仁还干脆消失了,一大清早他装作看不到正站在厨房里煮粥的都暻秀,背着个大背包扬长而去。
今天傍晚的时候金钟仁终于回来了,都暻秀听到门锁的声音简直高兴坏了,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两天只靠冰箱里剩着的快餐东西硬挺了过来,现在饿得发慌,看到金钟仁风尘仆仆地进门简直像见到了救星。
他高高兴兴地迎上去,却被金钟仁绕开,擦着肩膀走过了。
暻秀连忙转身抓住他的手:“钟仁!”
却是被很反感的甩开了:“干什么!跟没跟你说过没事不要碰我!”
都暻秀快要哭了,等了他好几天,怎么一回来就要用吼的呢。
金钟仁看着自己的表情气冲冲的,都暻秀觉得很委屈。
“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要你管。”
“去,哪里了?”暻秀追着问。
“不!用!你!管!”
这一来一去的方式像是孩子抖嘴,金钟仁觉得这举动实在幼稚极了,于是甩开他的手就想走。
“暻秀,饿。”
背后传来轻轻的声音,使刚跨出的步子猛地停下了。
心头小小的一痛,跟被针扎的一样,这感觉使人更上火,痛什么痛?他饿,又不是你饿,金钟仁你真的是够了!
“饿了不知道自己拿钱买东西吃?上次没有告诉过你,你的钱就放在床头柜抽屉里,想要随时拿走!”
“可是你说,不能,再动那个。”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呀,那如果我不回来了呢,你就打算守着这钱自己一个人饿死自己么?”
暻秀不知该怎么解释,只是重复道:“你说,不能动。”
“行啊。”金钟仁点头,“你既然这么听话,那今天继续呆在家里,等一下不要跟着我去上班。”
都暻秀很着急,拦住又想走的金钟仁:“可是……好久不去了。”
“那又怎么样?”
心烦意乱,根本不能看着他的这双眼睛再说半个字了。
都暻秀声音虽轻,但极认真地说:“暻秀,想看钟仁,跳舞。”
眼神中本堆满的怒气一闪而过,金钟仁只感觉这浑身被硬充起来的气场“嗖”地不见了,是的,这小子又开始带给他了那种四肢蹿暖的感觉。
可是……多可笑,自己这几天来一直满腹的憋闷、不爽、暴怒、酸意,居然因为这句话,统统的消散了。
想看,自己,跳舞。
嘿嘿……
就是这么迅速得不可思议,等再次张口时,金钟仁除了表情,连说话的音调都变柔了。
“你这两天什么都没吃么?”
“有。”暻秀吸了吸鼻子,“冰箱,方便面,吃掉了。”
顺手又撸了撸他的头发:“想吃什么?”
“嗯……”
都暻秀一听到有吃的,赶紧想,瞪着圆眼睛思考,抬头看着天花板溜溜地转,一眨又一眨,这样子可爱,看得金钟仁的心率又是猛一阵的失常,赶紧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又咳嗽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个……帮你叫匹萨好不好?吃完再一起去酒吧。”
“好啊,好啊!”暻秀高兴得直拍手,笑得眼睛弯成了轮月芽,咧嘴笑的样子让金钟仁不禁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他的情绪变化也够快的,刚才还小嘴瘪着可怜兮兮,一转眼只因为能吃个匹萨,高兴成这样。
手机拨通电话时,都暻秀的小手抓着金钟仁的胳膊,双脚一跳一跳,弄得他东西快要拿不住。
“钟仁。”
“嗯?”
“那今天去,酒吧了?”
“嗯。”
电话那头通了,但一直没人接,估计是傍晚的时候叫外卖的人太多。
“暻秀,高兴。”
“嗯嗯。”金钟仁应付般的回答他,等着电话被接通。
“高兴,哈哈,可以见到叔叔,教他,酒。”
电话被接通了:“喂,您好。”
可是金钟仁只感觉头“轰”地一声炸了,他把听筒移开,转头问度暻秀:“你刚才说什么?”
“教酒,教,调酒,那个叔叔,喜欢暻秀,哈哈。”
啪!
这是自那天起金钟仁断掉的第二根神经线。
他默默挂断了电话,又将双手插腰,仰起头深呼吸,每次暴走前都是这个动作。
真的,自己快要成疯子了。
还说什么要看他跳舞,不过是找个借口去见那个人罢了,人家想见叔叔呢,他TM还扬扬得意了半天。
金钟仁太清楚自己的脾气,只感觉现在心里那把急火已经快要烧到了头顶上,可是脸上却控制不住地开始笑,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他笑自己的情绪怎么可以变得这样,任由一个从不相干的人,左右摆弄。
金钟仁苦笑着用手指都暻秀的脑袋:“真有你的,都小子,真有你的……”
重新背上本已准备放下的背包,金钟仁边笑边摇头,将包又背上肩膀:“我说,我现在上班挣钱去,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别跟着我,在家吃完了东西自己找过来,找你的红酒叔叔去,啊,我TM祝你找他玩得愉快,气氛不够到时点我的牌,我TM再上来给你俩舞上一支!”
都暻秀不曾见过这样的金钟仁,刚才还好好在给自己点匹萨,怎么转眼又……难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说了什么呢?他的眼神都变了,说话带脏字,还一脸的痞气。
还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金钟仁已经一阵风似的走到了门口。
“那我,自己去么?”
房门被打开,金钟仁的速度与心里的怒意成了正比,如果心火有实体,现在他的脸已经被烧化了。
都暻秀的心里还有最后一丝挣扎:“那还,可不可以吃到,匹萨?”
“吃你大爷!”
门被嘭地一声关上,震得两人的耳膜,都瞬间失聪。